第7章 if线(七)-《说好做任务怎么变成谈恋爱了?!》

  第二天开始,池越休了一个长假。

  他花了更多时间陪着秦晔玩耍,关心他的饮食起居、行为模式还有人际交友。

  在超市里,他让小孩自己挑选零食和水果,哪怕秦晔只敢指最靠近手边的商品。

  “要不要试试这个?”池越拿起一盒彩色软糖,“据说会变色。”

  秦晔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点头。

  结账时,他主动把商品一件件放上传送带,虽然动作很慢,但没出任何差错。

  那天晚上,池越在书房整理资料到很晚。

  推开卧室门时,发现秦晔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做噩梦了?”池越蹲下来问他。

  秦晔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小声说:“……怕你不见了。”

  “今晚睡我这里吧。”池越摸了摸他的头。

  半夜醒来时,他发现秦晔蜷在他身边,小手紧紧抓着他的睡衣扣子。

  “我不会不见的。”池越轻声说,也不知道小孩听没听见。

  第二天清晨,他站在厨房里煎培根,看着秦晔小心翼翼地把牛奶杯摆正。

  “今天想去哪里?”池越把煎蛋翻了个面。

  秦晔抬起头,嘴角沾着一点果酱:“……可以去看大恐龙吗?”

  自然历史博物馆的霸王龙骨架前,秦晔第一次主动松开了池越的手。

  他踮着脚凑近说明牌,小声拼读着拉丁学名。

  池越站在三米外,看着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在孩子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tyrannosaurus rex.”秦晔突然转头,眼睛亮晶晶的,“就是'暴君蜥蜴'的意思。”

  池越愣了一下,随即蹲下来平视着他:“你什么时候学的拉丁文?”

  “从玛莎的电视节目里。”秦晔绞着手指,“……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装听不懂英语。”

  池越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我只生气你故意弄湿袜子。”

  秦晔的脸一下子红了。

  他扑进池越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对方的下巴。

  接下来的日子形成了一种新的节奏。

  早晨池越会先绕道去买两人都喜欢的可颂面包,然后送秦晔去语言学校。

  下班后他带着文件回家批改,秦晔就在旁边的地毯上拼乐高,时不时举起完成的部分给他看。

  有次加班到深夜,池越推开家门发现秦晔抱着绘本在玄关睡着了,怀里还搂着给他留的三明治。

  秦晔的睫毛在台灯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梦见了什么好事。

  “醒醒,去床上睡。”池越轻轻拍他的脸。

  秦晔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去摸三明治:“……还是热的。”

  池越这才发现孩子把食物裹在保温毯里。

  他突然喉咙发紧,连外套都忘了脱就把人抱起来:“以后不用等我。”

  “可是……”秦晔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家里要有人等才算回家啊。”

  后来池越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遇到必须加班的日子,他就让司机把秦晔接到公司。

  小孩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写作业,困了就裹着池越的毯子睡觉。

  有次秘书送来热可可,发现秦晔正踮着脚给熟睡的池越盖毯子。

  “ chi工作太拼了。”秘书小声说。

  秦晔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学着大人的样子压低声音:“他昨天熬夜给我做恐龙模型呢。”

  当语言学校的老师反映秦晔开始和同学交流时,伦敦连绵的雨季终于要结束了。

  晚上回家时,他发现秦晔在门口贴了张歪歪扭扭的欢迎画。

  彩笔写的\"wELE ho\"下面,还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高个子的戴着眼镜,矮个子的头顶翘着一撮呆毛。

  池越站在玄关看了很久,直到秦晔光着脚跑出来拉他的手:“我拼好飞船了!”

  孩童的掌心温暖干燥,再也不是当初冰凉颤抖的模样。

  池越任由他拽着往客厅走,突然觉得这座住了许多年的房子,终于有了家的温度。

  秦晔上小学的第一天,池越站在校门口目送他走进教学楼。

  小孩穿着深蓝色的校服,背着几乎有他半个身子大的书包,走到一半突然转身跑回来。

  “怎么了?”池越蹲下来整理他的领结。

  秦晔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手里——是块被捂得温热的巧克力。

  “午餐甜点,”他认真地说,“你总忘记吃饭。”

  池越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掌心的巧克力包装纸上还留着小孩手心的汗渍。

  放学时,秦晔是蹦跳着冲出校门的。

  “老师今天夸我了!”他迫不及待地展示书包里的小红花,“我还交到了两个朋友!”

  池越接过书包,发现重量不太对。

  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彩色铅笔和贴纸。

  “同学送的,”秦晔眼睛亮晶晶的,“明天我要带玛莎做的司康饼回礼。”

  随着年级升高,秦晔的奖状和各种证书放满了书房的一面展示柜。

  但池越注意到,每次体育课他总站在队伍最后。

  家长会上,体育老师委婉地表示这孩子\"缺乏对抗精神\"。

  “要不要试试搏击?”某个周末的早餐桌上,池越推过去一张宣传单,“我以前也学过一段时间,很有意思。”

  秦晔咬着吐司边犹豫:“会疼吗?”

  “会。”池越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但学会保护自己更重要。”

  第一节课上,池越给秦晔当陪练。

  秦晔戴着过大的拳击手套,像只笨拙的小企鹅。

  当池越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时,秦晔竟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控诉地盯着池越,赖在原地不肯起来。

  “再来。”池越伸手拉他起来,“这次注意我的左肩。”

  到第三个月时,秦晔已经能漂亮地格挡住大部分进攻。

  有天训练结束,他满头大汗地躺在垫子上:“阿越,你今天放水太明显了。”

  池越正拧矿泉水瓶盖的手顿了顿。

  十三岁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能看穿他的把戏,那双和他很相似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下次不会了。”他把水递给秦晔,“周末加节足球课怎么样?”

  绿茵场成了秦晔第二个蜕变的地方。

  起初他总把球传给队友,哪怕射门机会绝佳。

  直到某次比赛,对方前锋故意把他撞倒,裁判却视而不见。

  “站起来。”场边的池越声音不大,但秦晔听得清清楚楚,“把球抢回来。”

  那次秦晔带球连过三人,最后一记抽射直挂死角。

  赛后他抱着脏兮兮的足球跑向池越,眼睛比奖牌还亮:“我赢了!”

  进入中学后,搏击课变成了他们的固定项目。

  原先的儿童拳套换成了标准尺寸,秦晔的出拳速度越来越快。

  某个周六的对练中,他一记假动作接右勾拳,竟把池越逼得后退两步。

  “漂亮。”池越抹了把额头的汗,十六岁的少年已经偶尔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这招跟谁学的?”

  “Youtube。”秦晔得意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刘海,“下周我要试试剪刀腿。”

  更衣室里,池越看着正在换训练服的少年。

  曾经瘦弱的身体如今覆着一层匀称的肌肉,后背还有上次足球联赛留下的淤青。

  秦晔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身展示肱二头肌:“怎么样?”

  池越扔给他一条毛巾:“防守时左肩还是太僵硬。”

  “知道啦教授。”秦晔拖着长音,突然一个箭步袭来。

  池越条件反射地格挡,两人在长椅上扭作一团,直到管理员来敲门抗议。

  回家的路上,秦晔买了两支冰淇淋。

  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斑驳地洒在地上,他边走边比划着新想出的组合拳,差点撞到路灯杆。

  “看路。”池越把他拽回来,顺手擦掉他鼻尖上的巧克力渍。

  秦晔咬掉最后一口蛋筒,突然说:“下个月家长会,你记得穿那件灰西装。”

  “怎么?”

  “班花说她爸爸特别帅,”少年促狭地眨眨眼,“我得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帅。”

  池越作势要敲他脑袋,秦晔大笑着跑开,书包带子飞扬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