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恶魔-《地狱客栈:我为广播恶魔》

  曼查斯就那样弓着身子杵在那儿,后背的皮毛因为暴怒而根根倒竖,像一团炸开的阴影。

  那双彻底兽化的墨绿色竖瞳在昏暗里亮得吓人,竖瞳中央的黑点死死钉在我身上,连我细微的呼吸起伏都被精准捕捉。

  那是纯粹的捕猎者视角,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只有锁定目标的冰冷专注。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唾液顺着尖锐的獠牙往下淌,一滴、两滴……砸在潮湿的木板碎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丈量扑击的距离。

  他的前爪在地上轻轻刨动,爪尖时不时蹭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传递同一个信号:我已经成了他眼中唯一的猎物,下一秒就会被撕碎吞咽。

  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腥气,混杂着涎水的湿味和野性的暴戾,压得人连呼吸都带着紧绷的滞涩。

  他开始不紧不慢地围着我踱步,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苔藓和碎木屑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那不是随意的走动,而是带着精准节奏的环绕——前爪落地时总是刻意放轻,后肢却暗暗蓄力,肌肉在皮毛下若隐若现地滚动,像一张绷紧的弓随时准备弹射。

  脑袋微微低着,墨绿色的竖瞳始终没离开我的身体,视线扫过我的肩膀、我的腿,甚至我攥紧的拳头,像是在评估猎物的弱点。

  尾巴不再随意摆动,而是绷得笔直,尖端偶尔不耐烦地轻甩一下,那是食肉动物进入狩猎状态时特有的警惕信号。

  他的圈子越缩越小,每绕半圈就会停顿半秒,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咕哝声,带着试探和威慑,仿佛在确认我是否有反抗的力气,又像是在享受捕猎前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空气里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随着动作扬起的、混杂着野性与汗味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倒计时。

  我死死锁着曼查斯的动向,眼皮压得极低,瞳孔在眯起的眼缝里亮得惊人,像蓄着冷火的刀刃。

  嘴角抿成一道紧绷的直线,下颌线绷得发紧,连咬肌都在微微颤动,不是恐惧攥住了神经,而是一股窝火的怒意从心底烧上来。

  后背的钝痛、脸上的划伤、浑身黏腻的泥污,还有刚才差点被拍碎的惊魂一刻……这一切狼狈不堪的源头,都来自眼前这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明明是文明世界里的动物,却被野性吞噬成这副模样,还将无辜者拖入险境。

  我攥着拳头,愤怒不是因为害怕,是气这荒诞的失控,气自己被这样一头疯兽逼到如此境地。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里的火气,连眼神都淬着几分不甘的狠劲。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曼查斯那张布满暴戾的脸。

  区区一头失了智的畜牲,真当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若不是刚才朱迪那小兔子和尼克那只老狐狸就在旁边,顾忌着暴露些不该让她看到的东西……

  我悄悄活动了一下藏在身后的手,指节在潮湿的空气里发出细微的脆响。

  眼前这玩意儿,说穿了不过是头被野性冲昏头的笨兽,真要动起手来,早该被拆成碎片喂野狗了。

  现在倒好,还敢在这儿张牙舞爪地装凶?

  等把这俩小家伙跑远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狗。

  胸腔里的火气混着一丝隐秘的底气,让我盯着曼查斯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藏不住的冷厉。

  这样想着,我口中不屑的嗤了一声,盯着曼查斯的眼神越发充满寒意。

  而已经狂化的曼查斯似乎察觉到了我这愈发冰冷的眼神,冲我咆哮了几声后,平地一跃,再一次猛的朝我扑来。

  我稳稳地站在原地,眼神冰冷,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曼查斯带着腥风的猛扑近在咫尺时,我才极轻地抬了抬脚,后脚跟贴着湿滑的地面往后一错——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却精准地避开了他前爪挥来的轨迹。

  “呼——”狂风擦着我的鼻尖掠过,曼查斯庞大的身躯几乎是贴着我的衣襟飞了过去。

  锋利的爪尖离我的衣领只差半寸,带起的劲风把我沾满泥污的衣角吹得“哗哗”作响。

  他扑空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两步,爪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那股裹挟着狂怒的蛮力全落了空。

  我甚至能闻到他皮毛上的汗味和野性的腥气,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冷眼看着他因为失衡而晃动的背影,指尖在袖下暗暗蓄力。

  “呵呵,虽说你已经变成了头畜牲,但我还是想说……”我勾起嘴角,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像碎冰在铁盒里碰撞,透着股让人发毛的冷意。

  眼神死死钉在曼查斯转身时狰狞的侧脸上,冷得发沉。

  “千万别惹广播恶魔!”

  最后一个字刚落地,我周身的空气骤然凝固,一股远超曼查斯野性的恐怖气息猛地炸开,像是无形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片密林。

  原本就昏暗的天空像是被一只巨手捂住,最后一点透进来的天光被彻底掐灭,浓稠的阴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层层叠叠地裹住天地,连地上的苔藓、碎木都隐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

  那股气息带着旧时代电波的滋滋杂音,混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压得空气都仿佛在颤抖。

  连曼查斯刚扬起的咆哮都卡在喉咙里,墨绿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骤然收缩,第一次露出了属于猎物的惊惧。

  漆黑的天幕下,一个个形态扭曲的墨绿符号凭空浮现,像被无形的手勾勒在空气里。

  有的像拧成麻花的电波纹路,有的带着尖锐的锯齿边,还有的缠绕着细碎的墨色光丝,悬浮在空中时还在微微颤动,仿佛活物般缓慢旋转。

  更渗人的是那断断续续的声响:“滋滋——刺啦——”类似老式收音机失去信号时的失真杂音,混着模糊不清的电流声从符号缝隙里钻出来,时而尖锐得刺耳,时而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的呢喃。

  那些杂音没有规律,却像附骨之疽般缠在耳边,和漂浮的墨绿符号缠在一起,把这片空间的诡异感拉到了极致。

  连潮湿的风都停了,只有符号转动的微光和刺耳的电流声,在绝对的黑暗里勾勒出令人心头发毛的轮廓声。

  与此同时,我背后的空气突然泛起一阵扭曲的涟漪,紧接着,一根根漆黑如墨的触手猛地破风而出——它们表面泛着类似湿润沥青的光泽,没有固定的形状,却带着令人牙酸的黏腻质感,在空中灵活地扭动、挥舞。

  有的触手尖端微微分叉,像带着倒钩的钩子;有的则在半空盘旋缠绕,织成一张若隐若现的黑网;还有的朝着曼查斯的方向缓缓探去,末端偶尔滴落几滴墨色的液体,砸在地上时发出“滋滋”的轻响,连苔藓都瞬间失去了光泽。

  那些触手舞动的节奏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像死神悬在半空的催命符,每一次摆动都让周围的空气更冷几分,连刚才还在咆哮的曼查斯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竖瞳里的暴戾被越来越浓的惊惧取代。

  头顶的鹿角突然传来一阵骨骼生长的脆响,原本还算规整的枝丫像疯长的杂草般野蛮抽生。

  分叉越来越多,尖端变得锋利如刀,短短几秒就蔓延得比我整个人还宽,墨绿的符号在枝桠间穿梭,像是缠绕着诡异的光晕。

  眼睫下的瞳孔早已变了模样,变成两枚银灰色的收音机指针,正随着空中的电流杂音微微颤动,每一次跳动都透着非人的诡异。

  曼查斯看到这副景象,兽化的墨绿色竖瞳猛地收缩成一道细线,原本紧绷的身体竟下意识地缩了缩,喉咙里的咆哮都弱了半分——那是源自本能的惊惧,连野性都压不住的退缩。

  但下一秒,它又猛地弓起后背,皮毛倒竖得更厉害,张开的血盆大口里獠牙闪着寒光,朝着我发出更凶戾的嘶吼,前爪在地上刨出更深的划痕。

  像是想用这蛮横的示威,掩盖刚才那瞬间的胆怯,固执地要在猎物面前撑住野化后的强横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