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她背后的守护者-《地平线上最后的光》

  简昭又引起了一场小轰动,因为她和系草梁恒华在一起了。之前还是绯闻,现在却坐实了,可让吃瓜群众们看一把好戏。

  “简昭!”梁恒华站在教室门口,像只大金毛一般招呼着。

  简昭浅浅一笑,窜出教室,两人便一同走着。

  “把东西给我吧,”梁恒华接过简昭手中的电脑,挎在了肩上,“别说,还挺沉的。”

  “是啊,这可是电脑,”简昭笑着,“拿着它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小学背书包的样子。”

  “不过你以后就不用担心累了,因为这些都归我拿了。”梁恒华趁势放出甜言蜜语。

  简昭只是笑笑,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两人走到楼下,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有不少人都堵在了门口,简昭听见有女生抱怨天气预报不准,简昭和梁恒华两人也没带伞。

  “还真是天气预报不准呢,我去楼上看看有没有多余的伞,你在这等一下吧。”梁恒华跑上楼找伞去了。

  简昭退到人群后面,靠着墙静静等着。

  忽然,她发现有个女生在朝这边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游离片刻后目光似乎锁定了自己,竟径直朝这边走来。

  “那个,这个是有人,不对,是我多余的伞,外面雨很大,借给你。”女生的脸蛋红扑扑的,仿佛是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哦哦,”简昭有些惊讶地接过,感谢道:“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女生将伞交给简昭,偷偷抬眼看着她,似乎在打量着什么,眼里透出一些莫名的羡慕。

  简昭有些疑惑,不禁问她怎么了,女生只是搪塞着说没什么,然后就逃走了,留下简昭怎么也猜不出原因。

  这边梁恒华也借到了伞,兴冲冲跑下楼,却看见简昭手中有了一把伞。

  “这是?”

  “啊,刚才有一个同学好像有多余的伞,就借给我了。”

  “这天气居然还有人有多余的伞,我这把还是和别人求来的呢,真神奇。”梁恒华笑笑。

  他走到门口,撑开伞,回头唤着简昭过去:“你这把就不用撑了吧,我们一起撑一把吧。”

  “这雨挺大的,我还是自己撑一把吧。”简昭婉拒了梁恒华的请求,撑开伞向雨中走去,身后响起梁恒华抱怨是谁不解风情送来了伞。

  淅淅沥沥的雨中两把伞并排前行着,一会儿挨近一会儿又分离,可是不管怎么接近还是总隔着一段距离。

  远处有一人站在屋檐下,注视着那两人渐行渐远,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温雅的眉眼泛起几丝得意和欢喜,转而支起衣服,奔向雨中。

  大一的下学期比上学期忙多了。

  这个学期开始了一些专业基础课,简昭遇见了一个又一个如灭绝师太一般的人物,寝室四个人常常吐槽这比高中还恐怖的大学。

  因为课业繁忙了起来,简昭与梁恒华相处的时间变得不再那么多。

  她经常是和林珊呆在设计楼画作业,梁恒华有时会来看看她,顺便带上午饭。

  日子就在这样按部就班的节奏下缓缓过着,可在这一段日子里,简昭也遇见了许多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

  比如,她在设计楼画作业忘记了门禁时间,会有不认识的同学跑上来告诉她;忘记吃午饭了,会有好心人帮她打包送过来;跑完步有人送水,下雨了有人送伞。以至于她现在伞多得寝室放不下都捐给图书馆做公用了。

  可是,做这些的,她都不认识。

  简昭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夜景,皱着眉头。

  可能是梁恒华让人帮忙的吧,毕竟他大二了,课业也很忙,说不定是抽不出时间让人代替他帮助自己呢。

  这样一想,简昭好像是找到了缘由,有些安稳,却又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正想着,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抱住了自己。

  她一惊,条件反射地向一旁躲去,回头一看,原来是梁恒华。

  “你怎么了?这么害怕?”梁恒华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有些诧异。

  “啊,我。。。”简昭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有些尴尬的笑着。

  梁恒华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好笑地找了张凳子坐下,对简昭说:“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啊,你不用这么拘束的。”

  “嗯,我知道。”简昭在心底吐了口气,她也知道两个人现在已经是情侣,按道理这样亲密的举止是没什么异常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有些不自在,有一些,抗拒。

  “没关系,你可能是还不习惯吧,”梁恒华冲她笑笑,然后靠近简昭的脸颊说,“不过你要习惯我这个男朋友的存在呢。”

  教室里的灯光明晃晃地照着,简昭看见梁恒华放大的面庞渐渐靠近,双唇就要触碰上,一瞬间,她忽然侧开了脸,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靠去。

  梁恒华扑了个空。

  他的眼神晦涩莫名,就这样静静注视着简昭。

  半响,他直起了身,与简昭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他笑了,说:“没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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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昭看见他站起身走了出去,背影有些颓然。

  此时已经入夏,天空上是密布的星星。

  简昭和梁恒华就这样并排走在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这一次梁恒华没有拿走简昭手中的电脑,他只是插着裤兜,在前头踱步着。

  到宿舍楼下了,两人相顾无言地分别,气氛,变得诡异。

  是的,梁恒华和简昭冷战了。

  “你们怎么回事啊?这几天都没看见他?”林珊吃着蛋糕。

  “不知道,大概是吵架吧。”简昭低头搅着咖啡。

  “怎么吵架了?你们怎么啦?”八卦小顾伊连忙问。

  “就是很奇怪的吵架,我也说不清。”简昭沮丧地趴在桌上。

  “恋人之间吵架其实也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作为其实唯二的有过感情史的杨羽歌发表了感言。

  “如果是正常的吵架还好呢,可是。。。”简昭大叹了口气,“这架就吵得很怪啊!”

  “那到底是怎么了?”林珊问。

  简昭又开始搅手中的咖啡了,她支支吾吾地说:“他好像想亲我来着,我,我躲开了。”

  “什么?!”顾伊跳了起来,“有没有搞错,你的男朋友要亲你你居然拒绝了?”

  “你真厉害!”杨羽歌点点头。

  “怎么回事,为什么啊?”还是林珊小可爱记得关心缘由。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简昭捧着脸,“虽然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可是我好像不能接受他和我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哎呀,好烦啊,明明是男女朋友了为什么还是放不开呢?”

  林珊摸摸简昭的头:“你不会是个性冷淡吧?”

  “啊?性冷淡,什么是性冷淡?哎哟!”窜出来的顾伊被杨羽歌摁下了头。

  “别胡说,”简昭好笑地扒开林珊的手,“我正常地很!”

  末了,又泄气一般耸拉着头:“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排斥。”

  “不只是对他一个人排斥吧,”林珊歪着脑袋看着简昭,“你不是对所有不喜欢的人都排斥吗?”

  简昭一顿,所有不喜欢的人?

  “你不是有点感情洁癖吗?”林珊说,“对异性不都是不喜欢肢体接触的吗?”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不喜欢他吗?”简昭有些呆愣。

  “你真的喜欢他吗?当初答应他,是因为喜欢吗?”林珊的话语响在耳畔。

  简昭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到梁恒华了。

  昨天有老师通知她过段时间小剧场要举办一场颁奖晚会,需要简昭去主持。

  简昭没想到,冷战后初次见面居然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梁恒华竟是这次晚会的男主持。

  今天是彩排,他穿着闲适的毛衣,步履悠闲地站在舞台上。

  简昭握着话筒,缓缓到了他身边。

  “好久不见啊。”简昭低头说。

  “嗯,好久不见。”梁恒华转过头,看着简昭。

  “你还生气吗?”简昭小声问。

  “我生什么气呢?”

  简昭抬头看梁恒华,发现他扯出来笑容,却是一脸无奈。

  “我只是沮丧啊。”他说。

  简昭一时失言,又低下了头。

  “对不起。”

  两声对不起同时响起,惹得两人都慌乱地互相看着。

  “你道什么歉?”梁恒华问。

  “我,”简昭眼神飘忽,“我那天不该这样躲开的。”

  “哈哈哈,”梁恒华笑了,“是我太唐突了才对吧。”

  简昭有些疑惑,又听见他说:“本来我们两个就是试着能不能成为男女朋友,你和我在一起本就不是因为喜欢,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对你做些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呢?”

  简昭抬头看着梁恒华,发现他的笑容依旧,却有些意味不明。

  紧接着,他抱住了简昭,轻轻在她耳畔说:“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简昭还想说些什么,台下的负责人却催促着彩排了。于是,两人便站直了身,开始了排练。

  几轮场子走下来,流程也熟悉得差不多了。

  简昭和梁恒华下了舞台,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

  夏夜的清风拂过耳畔,带动梁恒华身上淡淡的薄荷烟草气,简昭没来由地有些烦闷。

  两人沉默地走着,身边经过几对情侣,大多手拉着手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反观他们两人,却好像只是普通朋友。

  他们走过一条小道,变得拥挤,简昭感受到梁恒华的手臂时不时触碰上自己的肌肤,慢慢的,她感觉有人拉上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

  她抬起头,撞见梁恒华的目光。

  那几对情侣走远了,小道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简昭感觉自己被推到了身后的树干上,眼前人遮挡住灯光,看不清表情。

  她听见梁恒华问:“你是不是还记着他。”

  他?

  贴近面庞的薄荷香气似乎在提醒着什么,简昭想起了那个白衣少年。

  “没有,我已经放下了。”她回答说。

  “你真的放下了吗?”梁恒华问,“你和我都是陷在过去的人,你骗得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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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昭像是被戳破了什么似的,有些坚定地回应:“我没有骗你,我早就放下他了,我。。。”

  “你就是一个和我一样欺骗自己的傻子。”梁恒华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蹲了下来,坐在路旁的花坛边。

  他低着头,沉默了起来。

  简昭坐到他身边,问:“你骗了自己什么?”

  “对不起,”梁恒华说。

  “为什么道歉?”

  “那一次,我就不该和你说做什么男女朋友的。”他呵呵笑着,“我还和你说什么真心喜欢呢?我也只不过是想要逃避过去的人,只是借着对你的一点喜欢就想要把你拉入我的世界。知道你的过去,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知道我的请求有可能让你同意,我就借着这样的小心思算计了你。结果现在发现,原来你也是同我一样的,我们都没有走出来,却都假装走出来了,你说,从这一点上看我们是不是很配?”

  他的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看着简昭。

  “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会走出来的,”简昭望着他,“其实你根本不用道歉,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样的不是吗?我也只是想要有一个新开始,去证明,我真的走出来了。你知道吗?这几个月以来,我都很相信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可是现在你这样一说,我好像又全白费了。”

  简昭有些颓然,抬头望着天空。

  “你说,我们这样的人算不算痴情啊?”梁恒华和她一样抬起头望着天问。

  “算吧,可是这是愚蠢的痴情。”简昭说。

  梁恒华有些惊诧的转过头看她,就听见她继续说着:“被这无法改变的过去一直牵绊住脚步,无法迎接未来,无法开始新的生活,你说,这是不是愚蠢呢?”

  少女温柔的话语敲击在夜晚,梁恒华笑着回应道:“是,这还真的是愚蠢。”

  空气安静了下来,又有几名夜跑的路人经过,惊扰片刻便沉淀下来。

  简昭问:“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还是做朋友时的感觉更好。”

  “是啊,”梁恒华侧目,“所以,我们分手吧。”

  简昭抬眸看了他一眼,继而是会心一笑:“好,我们分手。”

  过路人看见两人相视而笑的场景温馨而美好,却不知这是在分手。

  恐怕,再也找不出哪对情侣分手分得如此友好与自然了吧。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你往左走,我往右走,也算给我们这一个月的恋情一个终结仪式。”梁恒华站了起来。

  “好啊。”简昭笑着回答。

  于是,两人便各自转过了身,朝着前方,走去。

  我们,都应该去真正放下过去。

  有雨珠落在脚畔,滴答滴答。

  有脚步声从后方传来,踢踏踢踏。

  简昭转过身,看见有人拿了伞,递给了她。

  “你是谁?”简昭问。

  那人摇摇头:“我只是帮忙拿伞的。”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谁给你的伞?”简昭心底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你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呢?”那人无奈笑笑,“估计是喜欢你的男生吧。”

  “他在哪里?”

  “给我伞的时候在那边的体育馆。”那人老实回答,“不过他给完伞就走了,应该不在了吧。”

  “谢谢。”简昭道了声谢就拿着伞向着体育馆跑去。

  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送这把伞的人,和之前送伞送午饭一类事情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自己呢?

  简昭跑进了体育馆,却发现大堂三三两两站着不少人,人群攒动,却也看不出特别。

  是谁呢?他在哪呢?

  简昭的目光在人群间游离着,划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却也无法辨认那本就素不相识的人。

  最终,她没有找到。

  撑开伞,简昭嗅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像是檀木,又像是栀子花,总之,很温柔。

  她的唇瓣掠起,一股暖意淌进心窝。

  为什么要追究那人是谁呢?只要知道,这世界也有一个人在默默关心自己就好了。兴许有哪一天,他们也会见面说不定呢。

  少女撑着黑色的大伞,踮着轻快的步伐,在雨幕下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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