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沙海微光,残躯之誓-《从高武开始修仙:我的系统能加点》

  冰冷,粘稠,沉重。

  意识像沉在漆黑冰冷的海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摁回。剧痛不是清晰的点,而是弥漫在全身的、无孔不入的潮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脏腑,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濒临散架的引擎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哥…哥…”

  声音。很微弱,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艾米?

  “…醒醒…求求你…”

  冰凉的小手,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拍打他的脸颊。触感很真实,像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陈观猛地吸了一口气!

  “呃——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瞬间撕裂了喉咙,带出腥甜的铁锈味。剧痛如同苏醒的毒蛇,从四肢百骸猛地噬咬上来,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哥哥!哥哥你醒了!” 艾米带着巨大惊喜和哭腔的呼喊瞬间清晰起来。

  刺目的光线强行挤入眼帘。不是医疗空间那种冰冷的人造光,而是…一种刺眼的、带着灼热温度的白光。

  他费力地眨动沉重的眼皮,视野从模糊的色块逐渐聚焦。

  天空。一片单调得令人绝望的、白得晃眼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一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白色火球——高悬在头顶正上方,毫不留情地将它的酷热倾泻下来。空气在高温下扭曲蒸腾,视野边缘一片模糊。

  不是避难所。不是任何他熟悉的地方。

  “哥!你…你别吓艾米…” 艾米的小脸凑到了他的视野上方。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泪痕,嘴唇干裂起皮,碧蓝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看到他醒来的巨大喜悦,泪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掉,砸在他脸颊上,带来一丝微弱的凉意。

  陈观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他转动眼珠,试图看清周围。

  沙。无尽的沙。

  他们似乎身处一片巨大沙丘的底部凹陷处。四周是连绵起伏、如同凝固海浪般的金色沙丘,在烈日的炙烤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风不大,却带着灼人的热浪,卷起细小的沙粒,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细微的刺痛。

  没有植被,没有水源,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死寂的、无边无际的沙海,和头顶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白色太阳。

  “知…知更…” 他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姐姐…姐姐在那里…” 艾米连忙用小手往旁边一指,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姐姐不动了…艾米叫不醒…”

  陈观艰难地转动脖子,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顺着艾米指的方向,他看到了知更。

  女孩被半埋在沙子里,只露出上半身,躺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她的情况看起来比他更糟。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骨折严重。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发紫,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胸前的衣物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一大片,已经干涸发黑。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悬浮担架不见了。医疗空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三个,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抛在了这片陌生的绝地。

  “水…姐姐要水…” 艾米抽噎着,小手无措地抓着陈观残破的衣袖,“艾米…艾米找不到水…”

  水…陈观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在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疼痛。他尝试活动身体,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立刻从右臂、左臂、后背、胸腔同时爆发!右臂的约束环依旧套在手腕上方,但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黯淡无光。皮肤下躁动的蓝白能量似乎暂时蛰伏了,但每一次心跳,都能感觉到它如同沉睡的火山,在环体的束缚下不甘地脉动。左臂应该是脱臼了,完全使不上力,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后背被骨刃风压割裂的地方火辣辣地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可能存在的裂伤。

  他尝试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物。

  “哥哥…你别动…” 艾米惊恐地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小手慌乱地按住他,“艾米…艾米去…去弄点沙子…给姐姐盖盖…” 小女孩显然已经慌得没了主意,以为盖点沙子就能让姐姐暖和点。

  “不…不用…” 陈观艰难地阻止她,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省…省力气…” 他喘了几口粗气,积攒着力量,“艾米…听我说…”

  艾米立刻凑近,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充满了依赖。

  “你…你受伤没?” 他问,目光扫过她脏兮兮的小脸和胳膊,除了几处擦伤,似乎没有严重的伤口。艾米的精神冲击似乎主要消耗的是精神而非肉体。

  艾米摇摇头,小嘴一瘪:“艾米…艾米腿有点疼…撞到了…但艾米不怕!哥哥…姐姐怎么办?”

  “先…先看看她…” 陈观示意。他现在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艾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爬到知更身边。她伸出小手,颤抖着探到知更的鼻子下面,感受那微弱的气息。

  “还…还有气…” 艾米带着哭音回头说,然后她又轻轻碰了碰知更干裂的嘴唇,“姐姐…嘴巴好干…”

  陈观的心沉到了谷底。没有水,没有药品,没有医疗设备,在这能把人烤干的沙漠里,知更的重伤和脱水,几乎宣判了死刑。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别说找水,连移动都困难。

  绝望如同周围的沙海,冰冷地挤压过来。

  警告!目标C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检测到环境参数:极端高温,低湿度,强紫外线辐射…

  活体钥匙能量活性:76.8%…深渊回响污染强度:中度(蛰伏)…

  建议:立即补充水分,规避阳光直射…否则…生存概率低于10%…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比在医疗空间时更加微弱和不稳定。看来这玩意儿也跟着转移过来了,只是能量似乎也快耗尽了。

  水…阴凉…

  陈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必须动起来!为了艾米,为了知更,也为了自己那个该死的“去看太阳”的承诺!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撑住滚烫的沙地,试图坐起来。

  “哥哥!” 艾米吓得赶紧跑回来扶他。

  仅仅是坐起这个动作,就让他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再次晕厥。他靠在身后的沙丘斜坡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瞬间被高温蒸发。他环顾四周。沙丘连绵,除了刺眼的金色,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头顶的太阳毒辣无情,脚下的沙子滚烫。

  “艾米…” 陈观的声音嘶哑,“找找…我们掉下来的地方…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东西?金属?碎片?或者…坑?” 他记得转移前,那个悬浮担架和知更是在一起的。也许还有残骸?或者转移的冲击砸出了坑洞?坑洞里或许能阴凉一点。

  艾米用力点头,像接到了最重要的任务:“嗯!艾米去找!” 她立刻爬起来,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沙丘背景下显得格外渺小,开始在附近仔细搜寻,小脚在沙子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陈观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绞痛。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承受这样的恐惧和重担。他收回目光,看向昏迷的知更。女孩的脸在灼热的阳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挪动身体,朝着知更的方向爬去。

  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全身骨骼和肌肉的抗议,右臂约束环下的皮肤传来阵阵灼痛和冰冷的悸动。汗水混合着沙粒,粘在伤口上,带来火辣辣的刺痛。短短三米的距离,他爬得如同跋涉了千山万水,中途不得不停下来喘息好几次,每一次停顿都感觉意识在离他远去。

  终于,他挪到了知更身边。灼热的沙子隔着破烂的衣物烫着他的皮肤。他伸出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避开知更骨折的左臂,轻轻搭在她唯一还算完好的右手手腕上。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皮肤滚烫,这是严重脱水和内出血的征兆。

  “知…更…” 他低声呼唤,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撑住…我们…出来了…看…太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也许只是想给她一点虚无缥缈的念想。

  知更毫无反应,只有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哥哥!哥哥!” 艾米惊喜的声音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这里!这里有个洞!”

  洞?!

  陈观精神猛地一振!他循声望去,只见艾米正站在大约十几米外的一个沙丘侧面,兴奋地朝他挥手。

  “扶…扶我过去…” 陈观嘶声道。

  艾米立刻跑回来,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努力搀扶住陈观的右臂(避开约束环的位置),充当他的拐杖。陈观咬紧牙关,将大部分重量压在艾米身上,拖着剧痛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艾米发现的地方挪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右臂被艾米搀扶的地方,皮肤下的能量似乎感应到了外力,不安地躁动了一下,带来一阵冰冷的刺痛。他强行压制住那股悸动,集中精神在脚下的沙地和前方的目标。

  靠近了。那确实是一个洞。不大,直径约半米,似乎是某种流沙塌陷形成的,斜斜地向下延伸,里面黑黢黢的,看不到底。洞口边缘的沙子还比较松散,显然刚形成不久。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比外面低很多的凉气,正从洞口丝丝缕缕地冒出来!

  阴凉!真的有阴凉!

  陈观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这很可能是他们转移时的冲击或者什么东西坠落砸出来的,连通了地下某个可能有空气流通的空间!至少,洞里面肯定比外面暴晒的地方凉快!

  “艾米…好样的!” 陈观喘着粗气,毫不吝啬地夸奖。艾米脏兮兮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一点小小的自豪,但更多的是担忧:“哥哥…姐姐…”

  他低头看向自己。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被血污和沙土糊得看不出原色。他尝试用还能活动的右手,艰难地撕扯下相对干净些的布条。

  “艾米…” 他声音微弱,“帮…帮哥哥…把后背…擦一下…有沙子…”

  艾米喂完水,立刻跑过来。看到陈观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周围沾满了沙粒和凝固的血痂,小女孩吓得小脸煞白,但还是强忍着恐惧,用陈观撕下的布条,沾了一点宝贵的清水(陈观坚决不允许她多用),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沙土。

  “哥哥…疼吗?” 艾米的动作很轻,声音带着哭腔。

  “不疼…” 陈观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粗糙的布条和沙粒摩擦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必须清理,否则感染会更快。

  好不容易清理完后背,陈观又示意艾米帮他把左臂的衣袖撕开。脱臼的肩膀肿得老高,皮肤发紫发亮,稍微碰一下就疼得他浑身发抖。

  “哥哥…你的手…” 艾米看着那扭曲的角度,小手都在发抖。

  “没事…艾米…” 陈观喘息着,积攒着勇气,“你…你帮哥哥…扶着这边…” 他指着自己的左肩靠近脖子的位置,“然后…用力…往那边…推…” 他示意脱臼关节复位的方向。他只能靠自己尝试复位,否则这条胳膊就废了。

  艾米的小脸吓得毫无血色,但她看着陈观痛苦而坚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她伸出两只小手,按照陈观的指示,死死按住他肩部上方。

  陈观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意志集中在左肩。他咬紧牙关,用还能活动的右手猛地抓住脱臼的左臂!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痛苦嘶吼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配合着右手的牵引和艾米固定肩部的力量,猛地将脱臼的手臂向外、向上、然后向内一送!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剧痛如同电流瞬间窜遍全身!陈观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但伴随着剧痛,一股强烈的酸胀和复位感传来!

  成功了!虽然手法粗暴,但关节似乎复位了!

  他瘫软在地,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左肩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但那种扭曲的错位感消失了。

  “哥哥…” 艾米带着哭腔,小手无措地拍着他的脸。

  “没…没事了…” 陈观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如同游丝,“艾米…做得好…”

  他挣扎着坐起来,用撕下的布条,将复位后依旧剧痛肿胀的左臂,简单地固定在胸前。虽然简陋,但至少限制了活动,避免二次损伤。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他靠在沙丘上,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知更,和旁边守着姐姐、小脸上写满疲惫和担忧的艾米。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但沙漠的温度依旧高得吓人。白昼的酷热正在缓慢退去,但随之而来的将是更加难熬的寒冷夜晚。而他们的水,只剩下最后一点点。

  “艾米…” 陈观的声音微弱,“你…喝点水…”

  艾米摇摇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艾米不渴…留给姐姐…”

  陈观心中一酸。他知道艾米也渴,只是懂事得让人心疼。他强硬地将最后一点湿润的布条塞到艾米手里:“喝!必须喝!你倒了…谁照顾姐姐?”

  艾米看着哥哥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看布条上那一点点水痕,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润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然后立刻又收好:“艾米…喝过了…”

  陈观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复哪怕一点点体力。右臂约束环下的冰冷悸动在身体虚弱时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毒蛇在血管里游走。他必须死死守住意识海中那颗代表“太阳”和“守护”的密钥星辰,用那温暖的光芒抵御着无边黑暗的侵蚀。

  时间在沉默和痛苦中流逝。夕阳终于沉入遥远的地平线,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白天的酷热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骨的、带着沙砾的寒冷夜风。

  艾米小小的身体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她蜷缩在知更身边,试图用自己小小的身体给姐姐挡风,但显然无济于事。

  “冷…” 艾米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观也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失血和重伤让他的体温调节能力变得极差。白天是烤炉,晚上是冰窖。这样下去,不用等渴死饿死,光是失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必须想办法取暖!或者…躲进洞里!

  他挣扎着看向那个洞口。洞里的温度虽然比外面高,但到了深夜,也必然寒冷刺骨。而且空间太小,三个人挤进去会很勉强,空气也可能不够。

  就在他思考时,夜空中,几颗异常明亮的星星吸引了他的注意。不是他熟悉的任何星座。其中一颗,散发着微弱的、带着奇异青绿色光芒的星点,位置似乎…就在他们白天被转移出来的方向?

  是那个巨大的空间站?还是别的什么?陈观不知道。但这微弱的星光,在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中,却莫名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方向感。

  突然!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感,从地底深处传来!

  不是风,不是幻觉!陈观猛地坐直身体,警惕地看向四周!

  沙沙沙…

  细微的摩擦声,从附近的沙丘背后传来!由远及近!而且…不止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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