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劫掠-《序列:从疯子开始晋升》

  海域386年。

  三月十日。

  天气晴。

  无风。

  离和尤金的那一次谈话已经过去了五天,在这期间一切正常,也没有再遭受到其他海盗团的袭击。

  清晨的海雾还未散尽,科瑞特闲来无事打算在甲板上逛逛,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钟声。

  他十分清楚那了望手敲响黄铜钟意味着什么。

  “左舷三海里,肥羊一头!”

  了望手激动地放下望远镜,黄铜钟在他的敲击下声声作响,那声音在咸腥的海风里微微发颤。

  科瑞特猛的抬起头,他看见海平面的尽头远远戳出一条惨白的帆布。

  船头调转,随后加速,水面被强行分割出一条通道。

  钟声早已惊动了船上的所有海盗,他们纷纷拿起平日里悉心擦拭过的武器走上了甲板,亦或是透过房间的小窗朝着远方望去。

  直到那抹惨白的模样愈加清晰。

  那是一条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商船,不过仅从船帆边角绣着的金黄色徽章,以及那过高的吃水线,便能清楚其上面一定堆满了香料和银币。

  “水手们,准备动手!”

  代替尤金主持大局的琼斯挥了挥手中的长刀,对着那些早已蠢蠢欲动的海盗们喊道。

  随着沉默演讲者号的撞角狠狠扎进商船的船身,木屑顿时混着海水炸开,商船甲板上的麻绳网也被前头的海盗劈开。

  立马有人从商船内走出查看情况,却被早已跳上甲板的先锋刺穿了胸膛。

  几十名海盗踩着倾斜的踏板纷纷跳上了商船,不知是谁踢倒了一个木箱,里面赤红色的染料泼洒出来,在甲板上漫开一片血色。

  被按在栏杆上的商船船长还想挣扎,丝绸马甲的盘扣便被琼斯一把扯断,露出里面浆洗挺括的亚麻衬衫。

  领口别着的金质领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一个海盗脚边。

  那海盗穿件露肘的粗布褂子,褂子下摆打着三圈补丁,此刻正用牙咬开火药袋,硫磺味混着他嘴里的烟草气扑在船长脸上。

  “给我老实点!”

  一人对着船长狠狠踢了一脚,紧接着拿起手中的匕首在众人眼中割下了对方的右耳。

  而这一残忍的行为却只是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仿佛在观赏一场表演罢了。

  科瑞特仍旧站在沉默演讲者号的甲板上,驻足观望着这一闹剧。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毕竟这是一艘海盗船,而海盗自然是以劫掠为生。

  所以会发生这种行为也是正常的。

  他不想制止这一行为,也不会制止这一行为。

  顶多就是不去参与罢了。

  莱基双手挥动着斧头,轻松劈开了货仓的木门,香料那独特的辛辣气味涌了出来,呛得他不由得退了好几步。

  几名海盗鱼贯而入,纷纷挤了进去,不久后便抬着一箱箱的木桶从中走了出来。

  琼斯在船长室内踢倒藏在角落的铁制保险柜,铁锤粗暴地一下又一下砸在上面,而保险柜也不断凹陷,直到一声沉闷的断裂声后,无数的银币从中涌了出来。

  银币纷纷扬扬洒落一地,转着圈反射出晨光。

  他低头时,看见自己皮夹克的破袖口沾着血。

  是刚才反抗的船员的,那家伙为了守护这船长室内的物品,不惜直接用肉体对抗长刀,随后便被他拦腰劈成了两截。

  血珠滴在海图上,把标注港口的红墨水晕成了团紫黑。

  墙角的酒桶也被他用刀戳开,朗姆酒漫过靴底,混着地上的香料末,在木板缝里积成小小的溪流。

  船尾的客房里,穿着丝绸睡袍的妇人蜷缩在角落,看着眼前的海盗用长刀挑开梳妆台的抽屉。

  屉里的珍珠项链缠在银梳齿上,被海盗粗暴地扯断,珍珠滚了一地,有颗甚至还弹进了他的靴子里。

  “钱在哪?”

  一个商人被麦吉尔从梳妆台下揪着领子拖了出来,绸布马甲的后摆裂了一道口子假发也歪斜地挂在耳边,露出几缕油腻的真发。

  麦吉尔用刀背在男人的膝盖狠狠一甩,那商人顿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发出一阵闷响。

  他慌忙去扶滚落的金丝眼镜,镜片早被自己的鼻涕糊住,手指在镜片上乱抹,反倒蹭上更多从下巴滴落的涎水,把那片透明玻璃弄得像块蒙尘的玉帛。

  腰间的钱袋掉在地上,银币滚出来的瞬间,他像条蛆虫似的扑过去,指甲抠进甲板的木纹里,试图往身下拢那些钱币。

  麦吉尔抬脚碾住他的手背,商人的喉咙里顿时发出“嗬嗬”的怪叫。

  他的脸涨成猪肝色,假牙从嘴角滑出来一半,挂在松弛的下唇上,牙床上还沾着没嚼完的面包屑,混着口水让人一阵恶心。

  “还有呢!”

  麦吉尔大吼道。

  弯刀拍在男人的脸颊,那一抹冰凉仿佛像是什么开关。

  男人顿时发疯了一样扯着自己的衣领,金色的领针崩飞出去,露出了藏在衬衫里的绸布小包。

  不等男人伸手去拿,麦吉尔便抢先一步夺走了那绸布小包。

  一颗硕大钻石被麦吉尔捏在手中,透过照射进来的阳光,更是显得晶莹剔透。

  男人垂着头跪在地上,双手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滚一边去!”

  麦吉尔一脚踢倒了男人,随后大踏步走到了那蜷缩在角落的妇人身前。

  那妇人尖叫一声,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做一些苟且之事时,岂不料麦吉尔只是微笑地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把身上的首饰都摘了,钱也都交出来。”

  只不过他那狰狞的脸配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却是让这妇人更加心慌。

  不过事实也正如麦吉尔所说,他在收走妇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后,的确没有再动这两人一下。

  “旅途愉快。”

  而在退出房门后,他还对着屋内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这样说道,甚至为他们贴心地锁上了门。

  “东西都理清了吗?”

  琼斯站在甲板上,舔了舔嘴角的酒渍,招呼着所有人带着战利品回船。

  而在海盗们搬运着一箱箱的货物回到沉默演讲者号后,琼斯对着留在商船上的最后几人使了一个眼色。

  火把被丢进了货仓,干燥的胡椒粒在遇到明火的瞬间炸开,呛得几人直打喷嚏。

  火舌舔着帆布往上升,像远处刚刚升起的太阳一般,将半边天染成了橘红色。

  科瑞特看着那艘正在倾斜的商船,甲板上散落着撕破的丝绸、碎裂的酒瓶,浓烟从舱口涌了出来,带着一股甜腻的焦糊味。

  耳边似乎传来阵阵哀嚎,伴随着提前留下的火药桶爆炸,那阵哀鸣声也消失不见。

  直到商船只剩个燃烧的轮廓,琼斯才扯了扯缰绳。

  沉默演讲者号调转船头时,尾舵搅起的浪花里,还浮着些没烧尽的丝绸碎片,像群在火海里挣扎过的白鸟,慢慢沉进深蓝的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