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残影低语与规则之痛-《魔寝血咒之我的前世是伏羲》

  409宿舍的门近在咫尺。

  相比起画室的诡异和标本室的凶险,这扇熟悉的、曾被他们当做临时避难所的门,此刻竟让人生出一丝荒谬的“安全感”。然而,手中那部持续传来规律心跳搏动的手机,却又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他们危机无所不在,所谓的“安全”不过是暴风雨中脆弱的浮萍。

  上官凌泽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手机搏动而愈发清晰的血脉共鸣感,示意其他人保持警惕。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敲了敲409的门板,声音压得极低:“天宇?是我们,开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死一般的寂静从门内透出。

  上官凌泽的心猛地一沉。东方雨泽和祝噎也瞬间绷紧了神经,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乐凝溪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恐。

  难道……真的出事了?

  上官凌泽不再犹豫,尝试着拧动门把手——门竟然从里面锁上了!这是他离开时特意嘱咐夜天宇做的!

  “天宇!夜天宇!听到回答!”上官凌泽加大了敲击的力度,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依旧是一片死寂。

  恐慌开始蔓延。

  “撞开!”东方雨当机立断。

  上官凌泽后退一步,刚要发力——

  “嗡——!”

  手中手机的搏动频率陡然加快!不再是缓慢沉稳的心跳,而是变得急促、尖锐,如同危急的警报!同时,一股强烈的、冰冷的警告意味再次顺着那血脉共鸣冲击而上官凌泽的神经!

  几乎在同一时间!

  409宿舍的门板上,那老旧的木质纹理仿佛活了过来般,开始扭曲、蠕动!一层薄薄的、冰冷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覆盖了整个门板,甚至连周围的墙壁都开始凝结冰晶!

  温度骤降!呵气成雾!

  “后退!”上官凌泽大吼着,猛地向后跃开!

  其他人也惊骇地连连后退!

  只见那被冰霜覆盖的门板上,一个模糊的、由霜气凝聚而成的轮廓缓缓浮现、变得清晰——

  高大的身形,洗得发白、笔挺异常的旧式蓝色校服裤子,沾满泥污的黑色布鞋……

  是它!

  鬼寝室长!

  它竟然直接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了409的门外!

  然而,与在606内部那冰冷、漠然、如同规则化身般的姿态不同。此刻的它,身影似乎有些……不稳定?那霜气凝聚的轮廓边缘在不断波动、扭曲,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它周身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死寂,而是混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的痛苦和挣扎!

  它的“身体”微微佝偻着,那双由纯粹寒意构成的、没有瞳孔的眼睛,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内部冲突,光芒明灭不定。

  它缓缓抬起一只同样由霜气构成的手,指向上官凌泽——更准确地说,是指向他手中那部正在疯狂搏动报警的手机!

  冰冷、僵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痛苦挣扎的声音,不再是响彻空间,而是直接钻入四人的脑海深处,如同冰冷的锉刀刮擦着他们的意识:

  “违禁……之物……”“交……出……”“否则……抹除……”“连同……此间……一切……”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某种强制执行的冷漠,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仿佛源自本能的、不愿如此的痛苦!那只指着手机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似乎想要收回,却又被无形的规则强行固定!

  上官凌泽瞬间明白了!手机持续的异常搏动,如同一个不断发射信号的灯塔,终于彻底引来了这个规则的执行者!它要清除这个“违禁之物”!而因为他们在409门口,所以“抹除”将包括409内部的夜天宇,甚至可能波及整个区域!

  不能交出去!这手机是哥哥留下的最重要线索,甚至可能关乎他的生死!而且,交出就能平息吗?规则一旦触发,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可是不交……激怒它,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极度紧张、千钧一发之际——

  “嗡——咔……”

  上官凌泽手中那部疯狂搏动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不再是之前任何一种光芒,而是一种极其柔和的、温暖的、仿佛晨曦微光般的乳白色光晕。

  这光晕并不强烈,却瞬间驱散了门板上的一部分冰霜,也让鬼寝室长那霜气凝聚的身影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被烫到一般,发出一声压抑的、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低吼!

  乳白色的光晕中,手机屏幕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一幅模糊的画面逐渐凝聚——

  那是一个人的侧影。

  蜷缩着,仿佛沉睡,又像是被无形之力禁锢着。身影透明而虚幻,仿佛由微弱的光点组成,随时会消散。

  但那张侧脸……

  上官凌泽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猛地收缩!

  尽管模糊,尽管虚幻……但他绝不会认错!

  那是……哥哥!上官凝噎!

  那不是实体,甚至不是完整的影像,更像是一缕残存的……意识碎片?或者……灵魂投影?

  “哥……!”上官凌泽下意识地嘶哑出声,就要扑过去!

  而那乳白光晕中的上官凝噎虚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与巨大的痛苦,仿佛刚从无尽的噩梦中挣扎出一丝意识。但当他的目光,穿过手机屏幕的光晕,穿过冰冷的空气,落在门外满脸震惊、悲痛、难以置信的上官凌泽脸上时……

  那双虚幻的眼眸中,迷茫和痛苦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被无与伦比的焦急、担忧和一种深切的、近乎绝望的警告所取代!

  他猛地张开了嘴,似乎用尽了残存的所有力量,发出无声的呐喊!

  虽然没有声音发出,但一段清晰无比、充满急切情感的意识流,却精准地、重重地撞入了上官凌泽的脑海深处:

  “凌泽……走!快走!”“不要相信……规则……”“它在……挣扎……但它……控制不了……”“七楼……需要……‘钥匙’……在……‘过去’……”“找到……‘他’……痛苦的……根源……”“否则……我们……都会……被……同化……”

  断断续续的信息,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内容!

  哥哥还“存在”!虽然状态极其糟糕!鬼寝室长并非绝对冷漠,它在挣扎?七楼需要“钥匙”,而钥匙在“过去”?找到“他”痛苦的根源?“他”是谁?鬼寝室长?

  没等上官凌泽消化这些信息,那乳白色的光晕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上官凝噎的虚影也随之变得极其不稳定,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仿佛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拉扯、吞噬!

  “不……!”上官凌泽心痛如绞,徒劳地伸出手。

  与此同时,门口的鬼寝室长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发出了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咆哮!它身上的冰霜之力再次暴涨,强行压制着那乳白色的光晕,那只颤抖的手猛地向前探出,抓向手机!

  “交……出!!”

  冰冷的规则之力与那温暖却脆弱的守护之光激烈对抗!

  上官凝噎的虚影在彻底消散前,最后看了上官凌泽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关切,有警告,有无尽的不舍,更有一种深深的、仿佛预见了某种命运的……悲哀。

  然后,光晕彻底破碎,消散。

  手机屏幕瞬间黯淡下去,心跳搏动也戛然而止,变得冰冷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呃啊啊啊——!”

  鬼寝室长发出了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充满了极致痛苦、愤怒与某种解脱感的恐怖嚎叫!它的身影因为力量的剧烈冲突和情绪的爆发而彻底扭曲、变形,仿佛一个即将崩潰的冰霜漩涡!

  它猛地收回手,抱住了那由霜气构成的、不断扭曲的头颅,发出了模糊不清、却字字泣血般的嘶吼:

  “走……快走……”“趁……我……还能……”“控制……”“……阻止……‘祂’……”“……原谅……我……”

  最后几个字,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和哀求。

  下一秒,它的身影轰然炸开,化作漫天冰冷的霜气,四散消失。

  走廊里的温度开始缓慢回升。

  门板上的冰霜也逐渐融化滴落。

  409的门前,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只剩下上官凌泽四人,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沉浸在巨大的震惊、悲痛、恐惧和一片混乱的信息浪潮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上官凌泽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那部再次救了他,也让他见到了哥哥那般状态的手机,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刻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哥哥……

  鬼寝室长……

  规则……

  痛苦的根源……

  过去……

  钥匙……

  无数的疑问和沉重的责任,如同山岳般压在他的肩上。

  但他眼底的悲伤和迷茫,最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燃烧般的坚定所取代。

  他抬起头,看向那扇依旧紧闭的409宿舍门,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开门。我们得把天宇救出来。”

  “然后,我们要去找到那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