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阴沟翻船-《女帝谢樱传》

  一边站着的婆子生怕穗红发火,高声冲着院内喊话:“里面人都死了不成?来个人开门!”

  “姑娘莫急,估计是大小姐不让人开门,实在不行咱们把门撞开。”

  听了这话,众人七嘴八舌,有说把门撞开的,有说去拿梯子的,乱作一团。

  “你们两个去拿梯子,你们两个找东西把门撞开……”穗红发话。

  ……

  谢樱是被撞门声吵醒的,抬眼看窗外,天几乎要全部黑了。

  就算她再困,这个动静要还是醒不来,那就不是睡着,是昏迷了。

  谢樱坐起身来,脑子还有些发懵。

  围着火炉烤红薯的几人见她醒了,都站起来看她。

  “他们来了?”

  “有一阵儿了,想着小姐要睡觉,就没给他们开门。”芸惠笑着说。

  “小姐精神养好了?”

  “好了。”

  那就开门吧。

  ……

  外头撞门的人卯足力气,门闩却冷不丁被人从里面打开,收不住的力气带人向前冲去,撞门的人便摔倒在两边,带起一阵“哎呦哎呦”的痛呼。

  谢樱站在门内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穗红率先开口:“老夫人请小姐去前院一趟。”

  伴随着谢樱踏进前院院门的脚步,响起老太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她抬手扇了给谢远喂药的丫鬟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差事都做不好!”

  那丫鬟捂着脸跪在地上,实在是不知自己哪里错了,心中纵使有千万怨怼,也只能咽进肚里。

  “大小姐过来了。”一早站在院门口的婆子进来通报。

  “让她滚进来,每次请她都得磨蹭半天,她如今的架子,倒比我这个做祖母的还大了。”

  芸惠走上前掀开门帘,谢樱带着一身寒霜走进屋内,便看见一个茶杯碎在脚下。

  “孽畜!还不赶紧跪下!”老太太张口就骂。

  谢樱正色道:“我不过是要查清楚母亲遗物的去向而已,为何要跪?”

  谢樱面不改色的盯着老太太,直盯得她心里发毛。

  床上的谢远咳嗽两声,悠悠转醒:“娘……”

  老太太顾不得骂谢樱,忙着去看谢远。

  谢远在孙氏和谢林的搀扶下坐起身,看着谢樱,看着这个和李清雅如出一辙的女儿。

  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怒不可遏,谢远的语气十分平静:

  “你过了年就十七了,你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便再管你,张首辅家的七姨娘和王家的儿媳妇,你自己选一样。”

  谢远这话听的众人一愣。

  谢樱冷笑:当真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父亲,咱们库房对不上账目,和我娘嫁妆失窃之事还没解决,如今怎么就急着给我说亲了?”

  谢远不欲跟她分辩:

  “库房对不上账目已经有二夫人在查,你出门一百二十抬嫁妆,我一抬不少的给你置办,你自己在这两户人家里选,婚期就定在三月初。”

  三月底,朝廷的选秀就要开始了。

  “我要是一个都不选呢?”

  “那我就替你选,张首辅权倾朝野,也正值壮年,你要是看不上那王家的小儿子,就去张首辅家里吧。”

  谢枝心中狂跳,接着便是狂喜。

  选秀的事情,她不是没听说过了,要是弄走谢樱,参选的必然是自己,到时候前程造化就是唾手可得。

  谢樱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谢远:

  “上赶着将自家女儿送去给权臣做小老婆,你倒是真不怕别人笑话。”

  “笑话?多少人上赶着把自家女儿往张济承身边送,都排不上号,你也该知足了,”谢远情绪稳定倒是比之前稳定许多,干脆一点脸都不要了。

  “从前内阁次辅,都能将自家孙女送给首辅做姨娘,我又有什么不可以?我不是次辅,你也没那么尊贵。”

  谢樱怒极反笑,丝毫不顾忌一家主子都在屋里,毫不客气的讥讽谢远:

  “前半辈子靠着老婆嫁妆铺路,后半辈子靠女儿姻缘给自己铺路,你倒是什么都不做,就扶摇直上,你这官做的倒是真有意思,叫我说你不如亲自去给这两家做兔儿爷,有什么要求还能直接在人家被窝里提出来,肯定比我方便。”

  谢远还没说话,老太太就率先开口。

  她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儿,但本能还是想维护自己儿子:

  “你个小娼妇,嘴巴放干净点,”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撕扯她,被穂红和婆子拦住。

  “谁家女儿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好,有了选择的机会还挑三拣四,我谢家真是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谢樱冷笑:

  “老太太这话说得真像放屁,果真是跟自家儿子一脉相传,这俩人一个是年过半百的老东西,一个是花柳病,不知道老太太要是年轻几岁会怎么选?您要是觉得这俩人是好归宿,要不您自己改嫁过去?”

  “父亲不是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是寒门出身吗?你这个做娘的怎么也不为父亲打算打算?您要是真改嫁过去,父亲马上就是高门子弟了,以后定能青云直上。”

  既然他们想将自己往死路上逼,那自己也没必要给她们留脸。

  谢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大姐姐这话就是子虚乌有了,父亲和祖母也是为姐姐打算,你怎可这般说话?”

  谢樱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为我打算?可去你娘的吧,要不你去青楼挂牌接客,接几个公子王孙,然后在他们枕头边给父亲说情,挣来的卖身钱拿去给父亲行贿?”

  一句话噎的谢枝剩下的话都咽在嗓子里,憋得面色通红。

  谢远看着屋子里的闹剧,咳嗽两声:

  “大姑娘疯了,带她回院子里养病。”

  当下就有身强力壮的婆子和小厮围了上来。

  谢樱冷笑一声,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凳子:

  “谢远,我原以为你好歹有几分廉耻之心,没想到你竟然寡廉鲜耻到这个地步!”

  “她得了失心疯,说的话都是疯话,你们还等着干什么?”谢远呵斥屋里的仆妇:“把她带下去,出嫁前不允许出自己院子。”

  “我看谁敢!”谢樱怒喝。

  谢樱大踏步转到烛台前,端起蜡烛作势要烧。

  “谢远,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你臭不要脸到这个程度,我也不想在你谢家过了,我这就走!”

  老太太心中早就一肚子气:“你滚,赶紧滚!”

  “我们谢家不差你这一个女儿,看你出去怎么过!你这个小娼妇迟早都要下窑子。”

  谢樱带着芸惠一干人等往外走去,冷不防脑后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谢樱转身看去,竟是谢棋拿瓷瓶砸在她后脑,谢樱抬手欲打却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还愣着干什么?送她回房休息!”谢远吩咐。

  如今谢樱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管是送她出家或是去庄子上,都是大麻烦,倒是关在谢家更安全些。

  谢樱头破血流的回了屋子,院门被缠上重重铁链,加上一把大锁,前后门都被看守起来。

  芸惠简单的帮她处理了伤口,等谢樱苏醒后,就抱着她呜呜的哭。

  见芸惠哭,芸香也跟着哭。

  谢樱坐起来披上棉袄,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哭什么?”

  芸惠反倒被她问懵了:

  “咱们往后可如何是好?不管王家公子还是张首辅都是火坑啊。”

  “小姐当初何苦去直接跟老爷吵,咱们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芸香怯怯的说道。

  “而且老爷昨天说您疯了,那表情看着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谢樱伸出双手,一手抓芸香,一手抓芸惠。

  “你们就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