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抢男主没意思,我要抢男主饭碗》

  船上的全是聪明人,我简单讲了规则以后,又轮番上手摸了两圈,大家就明白得七七八八了。

  一群人打起麻将来简直是不知今夕是何年,直到天擦黑了才叫停,叫停的原因是灯太暗看不清牌面,被穿风和小一耍心眼诈胡了两波。

  玩得有些天昏地暗,险些将正事抛到脑后,吃过晚饭后,还是吞花先开团,我才想起今夜的艰巨任务。

  她拽着郑东榆走去船头聊天,从补给港的风土人情聊到过往经历,偶尔还会提起一些在扶摇阁的趣事。郑东榆听得入神了,完全没注意到货舱的动静。

  我和小一则坐在甲板上,假装玩猜拳游戏,实则留意着四周,帮穿风望风。

  约莫半个时辰后,穿风悄悄从通风口钻出来,脚步轻得像猫。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我们身边,压低声音说:“货舱里堆的确实全都是黑铁矿做的佛像,硫磺不多,单据上只写着把货运往港口交接,收货方没写名字,画了个奇怪的图腾。”

  小一凑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单据:“这是什么图腾?”

  穿风摇摇头:“看形状有些像狼,此前从未见。”

  我刚想继续追问,就看见吞花和郑东榆走了过来,吞花朝我们使了个眼色,笑着道:“夜深了,风大,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就能靠港了。”

  郑东榆点点头,也离开了。

  穿风将单据递给吞花:“小姐,您可认识这图腾?”

  吞花对着烛火瞥了一眼后,抬头看着我:“初安,你怎会不认得?”

  我指了指自己:“我该认识吗?”

  她说:“你不该吗?”

  我又抢过来看了一眼:“我该吗?”

  她说:“这是野那的暗卫标记。”

  提起这个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名字,我的面目瞬间变得狰狞可怕:“还真跟这个畜生有关系。”

  “怎么听起来,你像是早就知道他二人勾结……”吞花狐疑地看着我。

  我大脑飞速运转,以诋毁他二人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蛇鼠一窝,郑东榆杀人,野那递刀,他俩什么事不一起干啊。”

  鉴于野那之前对我做过的事实在太过分,吞花也认可了我这份说辞,没有继续追问。

  在验证了这批货和野那有关之后,我心下了然,下次上船的,必定有野那的人。可无论我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这一刻来临时,我的所有防备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因为来的是野那本人。

  船刚停稳,我和吞花准备去陆地上走走,一抬头就听见甲板上传来郑东榆和人交谈的声音,那道男声低沉又熟悉,听得我两眼一黑——是野那。

  据说人类75%的情感记忆都储存在嗅觉里,只要闻到曾经的味道,当时的记忆就会被开启,这就是“普鲁斯特效应”。

  当我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就再次想起“千机引”毒发时的无力感,想得入神了,我竟然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等我意识到自己喘不上气来的时候,脸已经憋得通红。

  “我有点晕船,先回舱躺着了。”我提起裙摆,扭头就往回走。不等身后的吞花追问,就匆匆躲进了船舱。

  舱门刚关上,就听见外面传来野那的笑声,清朗却针扎似地刺耳。我缩在床上,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他会过来敲门。

  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野那的笑声戛然而止,我猜他是看到了吞花。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言而喻,野那知道了我也在船上。

  这一躲就躲到了天黑,船停靠在港口,船舱里闷得发慌,一天没吃东西的我,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

  不知道吞花干什么去了,也是一整天都没来看我。

  想着夜里甲板上的人应该少一些,我才蹑手蹑脚地摸了出去。

  海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桅杆上的灯晃悠悠地落在甲板上,我环顾一圈,四下无人,很好,没看见野那的身影,兴许他不会上船和郑东榆一起押送这批货物。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不在,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我刚走出来想透透气,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夜里风大,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我的头皮“轰”地一声炸开,浑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我僵硬地转过身,看见野那站在两步开外,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可是笑不达眼底——我太熟悉这个表情了。

  他比之前看着更清瘦了些,下颌上那道疤在光影里显得更明显,一想起平湖居地牢里那些刑具,我就觉得浑身发冷。

  “不用了。”我往后退了半步,语气生硬,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手——怕他突然给我一刀。

  野那不管不顾,还是把披风扔到了我怀里:“之前在夏州城,是我之过,抱歉了。”

  我心里毫无波澜,他都已经下手杀我了,不是一句“抱歉”就能抹平的。要不是被鹤萦发现,让我捡回一条命,这会儿我都不知道在哪当鬼了呢。

  “你不用跟我道歉,往后各走各的路就好。”我极力压制愤怒的情绪,避开他的目光。

  说完,我把怀里的披风又扔回他手中。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海浪拍打着船板的声音,野那没再说话,也没收回手,披风在风里轻轻晃着,像一只破败的蝴蝶。

  他依旧面无表情,而我也不敢再多瞥一眼,怕又回忆起那种濒死的无力感。

  “初安,野那,你们在这儿啊?”吞花提着一盏小灯走过来,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尴尬氛围,脚步顿了顿,却还是笑着打圆场,“刚温了一壶酒,天凉喝碗暖暖身子吧。”

  我接过吞花手里的碗,滚烫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无法驱散我心里的寒意。野那也接过碗,没喝,只是捧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碗沿。

  我喝了小半碗酒,注意到野那没动作,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了句:“喝吧,没给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