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夜茶话会-《女侠留步,锦衣卫大人包宠的》

  谢陵黑着脸望着端着个酒坛的程东问,明明是叫他们来讨论案情,他倒像来开茶话会的。

  “你可知我让你是来干什么的?”

  程东问把酒坛往桌上一放,又从身上掏出一包花生米。

  完全没看到站在一旁已经黑了脸的谢陵。

  “你这人啊,就是忒正经,我们这是在查案,如此费脑子的事情没有酒怎么行,你说是吧!”

  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这火辣辣的感觉别提多舒坦。

  “怎么?在船上的时候跟商队的人还没喝够?”

  程东问满脸不屑。

  “东瀛的酒喝着像水一样清淡,怎有我大明的秋露白好喝。”

  洛百洲抱着案卷,刚进来就听见程东问吹牛皮,便忍不住道:

  “也不知是哪位大仙,才喝了两壶清酒就醉的不省人事,还抱着小厮的腿不放,人家小哥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嗜好,哭着喊我救他。”

  谢陵扯着嘴角冷笑一下,露出鄙夷目光。

  程东问脸皮挂不住,辩解道:

  “那清酒的味道本就像清水一样淡然无味,谁知道后劲那么足!”

  洛百洲把案卷放到桌上,抬手倒了杯酒送到谢陵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量差就酒量差,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程东问不服:“行啊,那今夜就看看谁的酒量差!”

  谢陵手扶额头,十分头痛。

  “差不多得了,正事要紧。”

  “那就办案啊!夜何呢?人没到齐怎么开始。”

  谢陵指着门口对程东问道:

  “在那站了很久了,没看到?”

  一转头,夜何从阴影中走出,跨步挪至谢陵身旁。

  程东问的目光跟着夜何一路直到他坐下,他手摸着心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说真的,夜何,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都不喘气的,成天像个鬼一样悄无声息,你有点活人的样子好不好?”

  “习惯。”

  夜何言简意赅,从不多说一个字。

  “你成天不说一句话,一天到晚在树上挂着,我就想问问你,你不憋的慌吗?”

  “习惯。”

  “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连屎都不拉啊?”

  夜何愣了半晌,不久后吐出一个字:“拉。”

  “噗——”

  洛百洲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一旁的程东问看着夜何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也被气笑,生平头一次在嘴炮问题上吃了瘪。

  在几人玩笑期间,谢陵已大致浏览了一遍案情卷宗,眉头不时紧蹙。

  “你们可知,中原武林中,有谁是善于用快剑或者快刀的,又或者是……其他轻巧的兵器,可以造成很小的伤口?”

  程东问与洛百洲几乎同时停止了吵闹。

  “中原武林人士善用刀剑的很多,但他们风格大多较奔放,一时间想不到什么。”

  程东问嘴里嚼着花生米,本也未指望他能说出什么。

  谢陵沉思了一下,道:

  “能做到快速毙命的我倒是想到两人,一个是我师父,但他老人家一直呆在坞木涯久未出山,还有一个是他的老冤家何守道,我师父善用剑,何守道善用刀,两个人争了一辈子高低。”

  程东问低头笑笑。

  “你师父寒山老仙一生痴迷武学,生平最大的乐趣就是找武林高手比剑,而何守道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阻止高手跟你师父比剑。”

  谢陵也跟着无奈笑笑,这两个老顽童争了一辈子,都想证明自己比另一位强,幼稚的事情着实没少做。

  洛百洲左手撑着下巴,手指在桌上有下没下的敲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谢陵见他欲言又止便道:“想起什么就说。”

  洛百洲这才开口:“说到你师父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他与谢陵视线交汇,继续道:

  “二十年前还有一位跟你师父齐名的剑豪,落丘飞鸿——左丘鸿,不晓得你们可有耳闻?”

  谢陵眼前豁然开朗:“是啊,倒是把他给忘了……”

  程东问依旧嚼着花生米,没心没肺说道:

  “他就更不可能了,都消失十几年,可能早就死了。”

  洛百洲得意一笑:

  “所以说你孤陋寡闻,我倒是听过另一种说法。”

  “当年左丘鸿为了躲过朝廷的追杀,藏到了一艘开往东瀛的商船里,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那,不是有传闻凶手是东瀛杀手所为吗,这不就对上了?”

  “他若是还活着得六十多岁了吧,回来杀人给自己找罪受吗。”

  谢陵放下手中的案卷,道:“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过,待那两个东瀛人找到了问问便知。”

  几人异口同声道:“是!”

  “正事说完了,是不是应当开始堕落的夜生活了?”

  程东问眼放异彩:

  “实不相瞒,我十分想念京城的花酒,看在我们这么辛苦的份上,你这做上官的是不是应该犒劳犒劳你可爱的部下?”

  谢陵冷着脸,嘴角有些微微的抽动,仔细看,脸蛋竟还有些泛红,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砸在桌上。

  “快滚!”

  程东问笑嘻嘻的拿起银子放在嘴边左亲右亲,一边还不忘继续调戏谢陵。

  “这位俊俏小郎君不随我们一道去吗,听说望春楼最近来了一批异域歌姬,就不想去尝尝羊膻味?”

  这位不怕死的小哥成功的激怒了俊俏小郎君。

  “银子拿回来,再滚!”

  程东问赶紧将银子揣到自己怀里。

  “我说你这人忒没劲,每次就我和百洲两个,无聊的紧,再说了,你不去夜何也不能去,就不觉得愧对夜何吗?”

  谢陵转头死死盯向夜何。

  “夜何岂会有你两个这般恶趣味?”

  不料夜何却半晌没反应。

  程东问笑的捶胸顿足,洛百洲也终于把持不住,与程东问一同拍桌狂笑。

  谢陵黑着脸一动不动的盯着夜何,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他吞噬一般。

  夜何被瞪到发怵,终于开口道:“不去。”

  谢陵这才满意。

  “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要是给我耽误了明天的正事,我就把你们两个的舌头割下来泡酒,还有寻译官的事,给我抓紧。”

  ——

  两日后,风和日丽。

  陆小希一早就拿着帮会的引荐信候在了北镇抚司门口,这地方对她这种路痴来说还真是难找。

  明明天才蒙蒙亮就出了门,但当她看到另外两个大叔早已站在府衙门外后,数不清的悔恨之意涌上心头。

  谁叫自己人生地不熟呢?她心道。

  跟两个本地大汉抢差事,这些锦衣卫的官爷除非是疯了才会选自己,得想想办法。

  她往两个大叔身边凑了凑,用两只漂亮的眼睛对着老大叔忽闪忽闪。

  “两位大叔,来这么早啊?”

  大叔们看到如此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对着自己笑,浑身骨头都酥了。

  “哎呀,小姑娘家家的怎能跑来这种地方?这些锦衣卫可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对付的,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谁知陆小希竟噘起嘴,委屈巴巴的看向二人。

  “大叔们也是为了赏钱才来的吗?”

  大叔被说到了痛处,叹气道:

  “不为了赏钱谁会来这讨差事啊,家里的老大念书需要钱,老二也眼瞅着要上私塾了,哎……”

  “大叔还真是不容易,不过至少还有家人在,不像我,孤零零一个人。”

  她说着,眼睛微微湿润:

  “听说之前那个译官就不小心死在了外面,他应该也有家人吧,你们说他的家人得有多难过啊。”

  两个大叔互相看看,冷汗自头顶流下。

  在京城会说东瀛话的本地人就那么几个,之前跟着锦衣卫出差的那位,圈内的人几乎都知道。

  “二位大叔应该都没吃饭吧?这清早的天还挺凉的,吃块点心垫垫肚子吧。”

  陆小希把布袋里装的点心拿出放到两个大叔面前。

  两个大汉一人拿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各怀心思。

  银子这东西,去哪都能赚,况且每年在帮会里能捞的油水也不少,但跟着锦衣卫可是玩命的买卖啊!

  半晌后,两个大汉几乎不约而同的捂着肚子道:

  “哎呦,小姑娘,你这糕点想是不干净,你且在这等着,我哥俩得去找茅房了。”

  说完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陆小希得意的笑着,拿起糕点坐在地上啃了起来。

  那日看了通缉令,她整整失眠一宿,原本想一走了之,可转念一想,既然有人借用她的名号做坏事,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与自己拖不了干系。

  何况,师父用毕生心血创造出的刀剑术,不可以毁在自己手里。

  既如此,不如先隐藏身份,跟官府的人在一起,总有追查到凶手那天。

  程东问刚走出府衙侧门,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