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使-《多面太子和他的谢大人》

  马车才驶入街道,便觉车身一沉。

  帘外侍卫落在马车上禀告:“大人,方才太妃一道旨意,强行将令小姐带入宫中。”

  帘外的侍卫等不到回应,头顶直冒冷汗,按理来说区区太妃,帝师自然不放在眼里。

  偏偏今日帝师不在府上,能做主的几位大人统统不在。

  谢雨眠先吩咐道:“先进宫。”

  随后又问:“只是宫中的人来接?”

  侍卫:“还有将军府的人,说令小姐身份特殊,不能出差错,便请重兵看护。”

  谢雨眠淡淡应了声,纪三示意侍卫先回府。

  马车行至芳林门,门口的公公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谢雨眠。

  匆匆上前低声禀告:“大人,小姐被安排在海棠宫,正在请太医瞧病。”

  海棠宫,倒是个偏地方。

  谢雨眠的脚步快了些,宫外重兵围绕,而正挡在宫门口的是护龙卫的路彦。

  路彦脸紧绷着回道:“抱歉大人,这是太妃的意思,等查完令小姐病情后,自会归还。”

  谢雨眠:“令初阳是罪臣之后,刑法司待审重犯,就算是太妃娘娘也没有这个权力私自带走人。”

  “再者,四卫隶属刑法司,什么时候太妃能将护龙卫所有人调遣在此处!”

  路彦的表情松了一瞬:“确实是隶属刑法司,不过大人现在和刑法司没关系吧。”

  谢雨眠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

  没关系吗?

  她眼神移开路彦。

  看着后面的护卫冷声警告:“让开。”

  护卫们见谢雨眠瞧着身子骨是弱了不少,毕竟她的死讯已经听到好几次了。

  不过护龙卫对谢雨眠的惧怕,早已刻在血肉中。

  路掌司以后是不干了吗?谢雨眠都敢拦。

  “是,大人。”

  护卫们让出一条路的同时转身面对军队之人。

  眼神威慑他们,我们还是听谢雨眠的。

  旁观很久的太妃现身:“好了,本宫不过是思念旧人,谢大人何需如此紧张。”

  太妃神情淡淡扫过护龙卫,只有路彦一人横亘在中间拦着谢雨眠。

  合着她费力收拢的护龙卫,半天只是策反路彦一人!

  “既然娘娘思念旧人,正好随我进去看一眼。”

  “瞧完下官便将人带回去了。”

  尚在后宫,她倒是做起主人来了。

  太妃和善的笑容弧度极深,这么一会儿,赵院判应该得手了吧。

  “好啊,正好,本宫请了太医瞧瞧她的病。”

  谢雨眠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绕过路彦,匆匆踏进殿门。

  日光透进宫殿,焚炉内袅袅香烟。

  进入殿门率先看到提着医箱纤细的身影,和异常沁人的香。

  谢雨眠松了口气,侧身移到焚炉。

  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焚炉,炉壁上掉落的香灰,掩盖住原来的香。

  方才进殿闻到的那股味道,不知不觉中,变得沉闷了些。

  太妃紧跟着踏进宫门,嗓音中带着几分得意,看着帘内背着他们的赵院判。

  “赵院判,小姑娘伤势如何,能恢复意识吗?”

  赵院判的背影僵硬,眼珠泛红,听到声音,转过脑袋看着辅佐他的医官。

  宁可然沾着假胡子,表情佯装难受。

  低声提醒:“她身上毒气重,院判你我应该是被她的毒气影响。”

  “不过她确实醒不来了。”

  赵院判忙轻松一口气,站起身来,眉毛挤在一起,忙抬胳膊制止:“太妃娘娘莫要过来。”

  “此人身带毒气,纵是有回天之术,此人也醒不过来了。”

  太妃忙轻掩鼻口,眼眸露出哀色:“罪孽深重的另有其人,反噬到孩子身上,着实不该。”

  太妃讲话间,宁可然冲着谢雨眠调皮的眨眨眼。

  谢雨眠嘴角扬起,转眼盯着太妃道:“来人,送娘娘回宫。”

  “这罪孽嗜到娘娘,就更不应该了。”

  “是!”

  护龙卫忙上前挡在令初阳和太妃中间:“娘娘,请吧。”

  太妃一肚子气却无处发作,对着宫殿外轻轻做了个手势。

  只见,无数箭雨立即朝宫殿袭来,路彦立即持剑挡在太妃面前。

  谢雨眠的心沉了沉,抽了把剑递给宁可然一把,挡在令初阳身边。

  除了宫女太监逃亡的叫喊声,还有一道粗犷的叫声格外突兀。

  宁可然趁乱把赵院判打晕和令初阳扔到一起。

  涌进来黑衣人的服饰看的谢雨眠眼睛一抽。

  宁可然低声提醒:“黑棠市的人,冲她来的。”

  “她已经清醒,只是被我熏香所致,才又陷入昏迷。”

  “你护好她。”

  宁可然挡在谢雨眠身前,神色凌厉,提刀冲进去。

  一道铃音,殿内的窗子被冲破,殿外十名主使,来势凶猛。

  她和纪三都很厉害但,对面到底来了十名主使,一挑三已经是极限。

  谢雨眠手上的刀尖散着寒芒,抬手封脉,眸色如一汪静水波澜不惊。

  都是干杀手的,都知道刀快落到身上还不躲的,要么是吓傻了。

  要么就是碾压的实力,此人显然是后者。

  海棠宫这处地方选的极妙,只有宫中的老人,才会想到瑶林琼树的皇宫内匿着这么一处宫殿。

  不过此时的海棠宫除了屋顶勉强撑得住,别的地方破败不堪。

  方才下朝的官员听说太妃遇刺纷纷往海棠宫奔走。

  片刻厮杀活着的主使仅剩两人,其中最难缠的一位。

  黑布下仅露出一双晦暗不明的双眼,看着衣角仅浸着几道鲜血的谢雨眠。

  发号施令:“撤。”

  另一位主使:“她只是暂封经脉,待气力耗尽,必死无疑。”

  话没说完便被那人瞪了回去:“你活不到那时候。”

  说罢,那人盯着刚才太妃撤离的方向恶狠狠的道:“而且我们被耍了!”

  黑棠市的人听罢不甘心的撤退,护龙卫忙追上去。

  谢雨眠松了口气,丢了手中断了一半的剑。

  宁可然忙冲上去,紧张的问她:“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以前修的功法。”

  谢雨眠喉头腥甜,摇头:“没事,吐口血就好了。”

  她指着宁可然汩汩冒血的胳膊道:“你好像要比我严重一点。”

  说罢,扯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问:“你有没有觉得方才要撤的人很熟悉?”

  宁可然蹙眉仔细回想,嘟囔了一句:“他们捂得那么严实。”

  “不过方才发号施令的那位,眼神和身形确实像一位故人。”

  “希望那帮护卫给力一点,能抓到活的。”

  谢雨眠应了声,认真包扎着伤口。

  只听见宫门外一道妇人抽泣着:“若不是路掌司骁勇,本宫今日便要命丧这偏僻宫殿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往皇宫中劫人。”

  下朝的大臣围着太妃,出言安抚,眼神却跟随着越过太妃,径直步入海棠宫的皇帝。

  谢雨眠打好结。

  咦?

  宁可然怎么没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