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聋子敲出的生死码-《重生1958,扛枪打猎带富全村》

  陈默的手指在病历纸页间微微发颤,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像株被风吹歪的树。

  昏黄的光晕边缘泛着焦痕,纸页翻动时发出枯叶断裂般的脆响,空气里浮着陈年墨与霉味交织的气息。

  林英凑过去时,看见泛黄的纸页上用蓝黑钢笔写着“左肺贯穿伤,伴感染性肺不张”,末尾医生批注的“建议转省城治疗”几个字被红笔划了叉,墨迹晕开成团模糊的血。

  那抹红黏腻地渗进纤维,仿佛刚从伤口挤出一般。

  她指尖轻触纸面,粗糙的纹理刮过皮肤,心头猛地一缩。

  “三年前铁路塌方。”陈默的声音轻得像雪落,每吐一个字,唇边便凝起一缕白雾,“他当时是抢修队的,为救被埋的小工,自己被钢筋穿了肺。”

  林英的指甲掐进掌心,痛感刺入神经,她想起昨夜空间寒潭里那株祛疫引:

  深绿色的叶片在幽蓝水光中轻轻摆动,银边如刃,在月华下泛着冷冽微光;

  根须搅起细小漩涡,沙粒翻滚,像极了人在绝境里挣扎着要抓住什么的模样。

  潭水沁凉的气息似乎仍萦绕鼻尖,带着苔藓与矿物混合的清冽。

  后半夜风紧,窗纸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外头低声拍打。

  林英深吸一口气,赤足踩上冰凉的地砖,玉坠贴着胸口微微发烫。

  她推开厢房门,夜气扑面而来,寒意顺着脚心直窜脊背。

  一道微光闪过胸前,那是通往百亩活土的钥匙,也是她唯一能握在手中的希望。

  月光透过潭水落在祛疫引上,叶片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宛如星屑洒落。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最肥厚的三片叶子,触感柔韧而湿润。

  摘下后,石臼中响起沉闷的捣击声,药泥渐渐成浆,混入半匙寒潭水时泛起淡淡银纹,清苦中透出一丝甘冽。

  原主的娘咳血时,她就是靠这气味熬过一个个长夜,那水不仅能去药苦,还能让药效透得更快,渗入肺腑,如寒泉洗火。

  天刚蒙蒙亮,赵德海的药箱就搁在了吴铁山的床前。

  (此前,林英曾于鸡鸣前悄然将一小瓷瓶递给他:“就说你从长白山托人带的,治肺痈的老方。”

  赵德海迟疑:“可那老中医……他知道真假。”

  “他知道又如何?”她冷笑,“只要吴铁山喝下去就行。”)

  老中医掀开药罐的木盖,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一股清苦的草香,钻入鼻腔深处,竟隐隐有股龙脉之地才有的灵气感。

  “这味祛疫引,我托人从长白山采的,治肺痈最是对症。”铜线妹捧着药碗的手在抖,碗沿磕碰牙齿发出轻微“哒哒”声。

  吴铁山却盯着碗底沉淀的药渣,喉结动了动,忽然低语:“这药……是活土养的。”

  林英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土墙,寒意透过棉衣渗入骨髓。

  活土!村里老人常说,靠山屯后山有一处“鬼地”,草木四季不枯,人称“活土”,但谁也没真见过。

  可吴铁山不同,他曾是县医院护工,闻过百草汤的气息,也见过濒死之人服药后的反应。

  他喃喃道:“我娘咳了一辈子药,从没闻过这么清透的草香……像是长在龙脉上的东西。”

  她想起空间里那片月光下的稻田,寒光米的谷粒在风里泛着银边,像撒了把星星。

  吴铁山下一句却让她心头骤紧:“我娘在县中医院。她肺痨,大夫说只有‘寒光米’能吊命。上个月有人送了半袋,大夫说是‘林氏特供’。”

  他独臂攥紧被角,“你不姓林?可粮袋上印的就是这两个字……他们已经盯上这个姓了。”

  林英的玉坠在胸口发烫,几乎灼肤。

  当夜,她偷偷往赵德海的药箱里塞了个粗布包,布包最底下压着张字条,墨迹未干:“命可救,路要选。”

  老扳道的铁锤声就是从那天开始变的。

  第一夜是“当啷当啷”,节奏平稳;

  第二夜是“当——啷啷”,拖长尾音;

  第三夜的节奏像急雨打在铁轨上,密集而凌乱。

  陈默趴在窗台上记了三页纸,砚台里的墨汁结了层薄冰,笔尖划纸发出沙沙声,如同蚕食桑叶。

  “东岭三号桥,子时,运线车至。”他把破译的纸条拍在桌上时,手背上还沾着墨渍。

  “老扳道以前是铁路段的,这是他们那拨扳道工的暗语,敲铁轨的节奏对应摩尔斯电码。”

  林英摸出腰间的匕首,刀鞘上的铜钉硌着掌心——

  三年前她在边境追毒贩,也是用这种方式和队友传信。

  金属的凉意顺着手腕蔓延,唤醒肌肉记忆。

  行动前夜,林英钻进了空间。

  寒潭边的石台上摆着改制的猎枪,枪管在潭水里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泛着冷冽的蓝光,摸上去滑腻如蛇皮。

  她往子弹里填了自制的药粉,曼陀罗与天麻磨成的细末,灰白如霜,吸入即麻。

  填装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像毒蛇吐信。

  陈默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浸过桐油的麻绳,绳索粗糙扎手,却能在雪地中无声缠住敌腿。

  “要是他们有枪……”

  “有我在。”林英把枪递给他,声音低哑,“你负责套腿,我负责打头。”

  子时的风像把刀,割在脸上生疼。

  林英伏在三号桥下的雪堆里,夜视镜把夜色染成幽绿,雪花落在镜片上瞬间融化,留下蜿蜒水痕。

  远处传来卡车的轰鸣,震动顺着铁轨传来,脚底棉鞋都能感受到那种低频震颤。

  车灯划破雪幕时,她看见车斗里堆着成捆的铜线,三个男人裹着军大衣,怀里抱着土铳,枪口对着夜空,像三尊沉默的雕像。

  “动手。”她轻声说,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第一枪打在带头的男人肩窝,药粉顺着伤口渗进去,他闷哼一声,“当啷”土铳掉地,砸起一团雪尘。

  陈默的麻绳像条蛇,“刷”地套住第二个男人脚踝,那人踉跄栽倒,脸撞进雪堆,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第三个男人刚举枪,林英的匕首已抵住他喉结——

  那是她当特警时练的“锁喉式”,刀锋压上皮肤,对方颈动脉跳动清晰可感,只要再往前半寸,就能见血。

  账本是在驾驶座底下找到的。

  陈默翻开时,纸张脆硬,发出“咔咔”声。

  起初以为只是普通记账,直到他用火烤内页,水印字迹缓缓浮现:

  代号K3=张瘸子妻→热病→需粮50斤;

  m7=李二壮娃→出疹子→换铜2kg……

  最后一页写着:“王副主任,每公斤铜线换三十斤粗粮。”

  林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

  她想起铜线妹说“高粱米都给工棚里的病号熬粥”时,睫毛上挂的那滴泪,在煤油灯下闪着微光。

  归队的路上,老扳道突然冲了出来。

  他并未喊叫,而是猛地跪地,枯手死死按住铁轨,震动正从远方传来,不是列车,是脚步,很多人的脚步,正从村口方向包抄过来!

  他抓起铁锤狠狠砸向轨道,“当,当当,当当当”,火星四溅,口中无声嘶吼,喉头滚动却发不出音。

  林英却读懂了他的唇形:“敌在后!速避!”

  话音未落,远处“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她的耳尖飞过,在雪地上凿出个冰窟窿,溅起的碎冰扎在脸颊,刺痛而冰冷。

  林英转身时,看见雪地里冒出数十个黑影,手里的土铳闪着冷光。

  她把账本塞进陈默怀里,推得他踉跄两步:“回村,点火为号。”

  陈默攥着账本的手在抖:“你……”

  “快走!”林英抽出改制猎枪,子弹上膛,“咔”的一声清脆响,在寒夜里格外清晰。

  她望着陈默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又回头看向逼近的黑影,嘴角扯出个冷笑。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铁轨的冷硬隔着棉鞋渗进脚底,这铁轨,她守定了。

  远处突然亮起一点火光,不是随意燃烧的篝火,而是按照约定点燃的三堆松油布卷,第一团腾起,第二团稍迟,第三团迟迟未现。

  情况不对!

  只有一人点火!

  林英眯起眼,那是靠山屯的方向。

  她握紧猎枪,迎向雪地里的枪声,耳边响起老扳道敲铁轨的节奏,一下一下,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