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虫子比人信得过-《重生1958,扛枪打猎带富全村》

  晨雾在井台青石板上洇出细密水痕,林英指尖抵着玉坠,凉意透过粗布袄袖直窜心口。

  昨夜罗盘炸裂时迸出的黑烟并未消散,此刻正绕着空间边缘盘旋,被寒潭水汽一激,竟凝成道扭曲符纹,像条被抽了脊骨的黑蛇。

  她闭了眼,神识沉入空间,寒潭水面倒映出符纹轮廓,那歪扭的弧度,与三年前在村后老槐树下挖出的震压桩残片上的烙印如出一辙。

  “灵引术......“林英喉间溢出低咒,特警的敏锐直觉在脑内炸响,“孙志远不过是被当枪使的棋子,真正盯上靠山屯的,是当年埋桩的军方顾问。“

  “英子。“

  清冽男声惊得林英睫毛一颤,睁眼便见陈默抱着个蓝布包裹立在井边,晨露打湿了他的灰布裤脚,发梢还沾着草屑。

  他把包裹递过来,布角露出半卷泛黄的纸页:“昨夜问了三户人家,都说梦见青蛇缠井,今早井水摸着温温的。“

  林英接过纸页,指尖扫过歪歪扭扭的字迹,那是陈默教村民识字时用的粗铅笔写的:“地气异常引动人心,再这么下去,该传成'井里养了龙胎'的谣言了。“

  陈默搓了搓冻红的手,目光落在她紧攥玉坠的指节上,“要我去村头老槐树下烧两柱香?“

  “烧香没用。“林英从怀里摸出个裹着桑皮纸的蚕茧,银丝在纸缝里泛着幽光,“这是逆引丝,吸了黑烟的,你带它去九岭共鸣井,按子午流注的时辰埋进地缝,记着,不能用铁器碰。“

  陈默接过蚕茧时,指尖触到丝茧的温热,像触到活物的脉搏。

  他张了张嘴想问“子午流注“是哪个时辰,可对上林英眼底的冷硬,又把话咽了回去,这姑娘说“从不出错“时,连山上的熊瞎子都得绕着走。

  他裹紧棉袄往山上走,路过村东崖边时,忽闻“嘶啦“一声。

  雾娘子正蹲在崖边补网,粗麻线在她指间翻飞,织出的网眼比寻常蛛网大了三倍。

  见他过来,她头也不抬:“气丝乱了。“

  陈默脚步一顿,这寡妇嫁过来三年,除了织网几乎不说话,连村长家的狗冲她叫,她都只当没听见。

  “东南方有怨气回流。“雾娘子的手指在网结上一挑,断了的麻线突然绷直,“像......像有人在抽地脉的血。“

  陈默后颈泛起凉意,望着雾娘子被山风吹得泛白的鬓角,忽然想起林英说过:“靠山屯的老辈人,谁没在林子里见过些门道?“他攥紧怀里的蚕茧,加快了脚步。

  村东牛棚里,孙志远的钢笔尖在信纸上洇开个墨团。

  他盯着那团墨迹,越看越像昨夜罗盘里冒出来的血手印。

  左耳又开始嗡鸣,三年前“狐仙案“的记忆跟着涌上来,那时他亲手在供桌下烙下血印封印,可那血印怎么会出现在靠山屯的罗盘里?

  “你听不得的,是自己的心谎。“地底传来的低语撞着他失聪的左耳,疼得他攥紧了钢笔。

  笔尖戳破信纸,一滴墨珠滚下来,竟慢慢凝成血珠模样。

  孙志远猛地甩了钢笔,墨水瓶“当啷“砸在土墙上。

  他扯过烟盒,用炭条在背面狂草:“灵力波动峰值异常,需探查北坡古树。“

  正午的日头刚爬上东山尖,陈默就跌跌撞撞冲进林英家院子。

  他额角挂着汗,蓝布包裹半敞着,里面的桑皮纸皱成一团:“第七口井的丝...断了。“

  林英正给弟弟小栓补棉裤,针脚猛地一歪扎进指尖。

  她甩了甩手指,血珠在灰布上晕开小红花:“带路。“

  网伢子被她抱上肩头。

  这孩子自小聋哑,却能看见地脉光丝。

  此刻他趴在林英背上,突然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往北坡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

  林英摸出块烤红薯塞进他手里,孩子含着红薯,手指死死抠住她的衣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第七口井藏在老榆树下,伪装的蛛网被掀开时,林英倒抽口冷气——

  逆引丝断成两截,断口处渗出黑液,正顺着地缝往村里爬,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小栓,拿我床头的匕首。“林英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小栓颠颠跑进屋,递来把磨得发亮的猎刀。

  她对着指尖一划,血珠“啪“地落在断丝上。

  银丝突然活了。

  它裹着血珠逆着黑液方向游走,在雪地上拖出条金线,最后“叮“地钉在株枯死的紫叶草根下。

  林英蹲下身,用猎刀刨开积雪,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铁桩,桩身刻着的符纹与空间里的黑烟符纹一模一样。

  子时三刻,林英裹着件老羊皮袄蹲在北坡古树下。

  雾娘子织的野蛛网裹着百斤寒蚕,像道银色帷幕罩住树身。

  玉坠在她颈间发烫,烫得锁骨处起了红印——该来的,终于来了。

  黑液从地缝里涌出来,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人形。

  他穿着旧军装,肩章磨得发亮,正是林英在震压桩残片拓印里见过的军方顾问。“小丫头,“他的声音像刮过枯树的风,“你以为毁了桩就能断追踪?我早把灵引种进你血脉……“

  “放屁。“林英抄起身边的桑木弓,弦上搭着根银丝箭。

  她手腕一振,千只寒蚕突然破网而出,银丝如暴雨倾盆,瞬间将那半透明人形缠成个茧团。

  “你引的是山魂,“林英站起身,皮靴碾过地上的黑液,“还的是命。“

  茧团突然爆发出金光。

  军方顾问的残魂在金光里扭曲、尖叫,最后被抽成道黑气,“嗖“地钻进林英颈间的玉坠。

  寒潭的震颤渐渐平息,她摸了摸发烫的玉坠,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

  十里外的雪岭上,九道黑影正往靠山屯方向移动。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突然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脸。

  月光照亮他肩头的金星,竟是县武装部的张部长。

  “姐,姐!“

  林英被小栓的叫声惊醒时,天已蒙蒙亮。

  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发现自己靠在古树上睡着了。

  小栓举着块烤馍在她眼前晃:“网伢子在晒谷场喊呢,说要吃馍!“

  林英跟着小栓往村里走。

  路过晒谷场时,正看见网伢子拽着雾娘子的衣角,小脸红扑扑的:“娘,我要吃馍!“

  雾娘子低头看着他,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这是她嫁进靠山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喊她“娘“。

  林英摸了摸颈间的玉坠,晨雾里传来陈默的喊声:“英子!村头老井的水变清了!“

  她抬头望向雪岭方向,那里的黑影已经不见了,但她知道,该来的,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