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竟还有退路么-《小官之女的逆袭之路》

  “那……那个,她伤得太重了,能不能……给点药?”方才还强作镇定的沈月,面对门口两个凶神恶煞的护院,到底露了怯。

  倒是藏在她身后的胡禾,壮着胆子小声替她说了出来。

  一护院瞥了同伴一眼。

  另一人阴沉着脸进屋,伸手拍了拍陈瑶的脸,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这才转身出去。

  两人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些贼人,果真不愿她们立时便死。

  “老实待着!再敢生事,仔细把你们丢去后山喂狼!”一包药粉被掼在地上,伴着护院冰冷的呵斥。

  “砰”的一声,房门再次紧闭。

  胡禾这才敢上前拾起药包。

  几个姑娘合力,小心翼翼地为陈瑶清理了背上狰狞的伤口,敷上药粉。

  胡禾又替沈月抹了些药,所幸她伤得不深。

  陈瑶陷在长长的梦境里,恍惚回到了陈家村,置办了个几十亩的田庄,过上了悠然富足的日子……

  “好烫!”沈月忧心忡忡地摸着陈瑶滚烫的额头。

  胡禾赶忙拧了湿布巾覆上,两人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个多时辰,那热度非但不退,反是愈烧愈烈。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沈月咬了咬唇,强撑着走到门边,深吸几口气,才颤抖着叩响了门板。

  “又作什么妖?!”门外护院极不耐烦地吼道。

  “发……发热了!再……再不救,怕是要出人命了!”沈月被那吼声惊得一抖,带着哭腔哀求。

  护院推门扫了一眼,匆匆离去。

  不多时,胡婆子领着一个干瘦的老婆子来了,那老婆子上前翻了翻陈瑶的眼皮,沙哑道:“胡妈妈,这热症凶险,还是单独隔开吧,免得过了病气给旁人。”

  胡婆子一听,登时嫌恶地后退几步,掏出帕子掩住口鼻:“晦气!快,把她给我扔到西头角房里去!”

  眼见两个壮汉进来就要抬人,沈月“噗通”跪倒在地,死死拽住胡婆子的裙角:“求......求您!让我跟她一起吧!”胡婆子冷着脸甩开她。

  沈月急中生智,哭喊道:“我……我一直与她同吃同住!她若染了热症,我……我定也跑不了!”

  胡婆子脚步一顿,阴鸷地剜了她一眼:“哼!上赶子送死,那就一并拖走!”

  冰冷的角房,陈瑶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

  沈月扑过去想扶,可她一个八岁的孩子,哪有力气?

  只得咬着牙,半拖半抱,一点一点将人往那土炕上挪。

  待到将陈瑶勉强安置好,沈月已经筋疲力尽,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小手往后一摸,竟摸了一手黏腻温热的鲜红!

  伤口裂开了。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

  可看着炕上气息微弱、人事不省的陈瑶,沈月狠狠吸了吸鼻子,硬是把泪水逼了回去——哭给谁看呢?

  她抖着手,将所剩不多的药粉仔细撒在陈瑶背上。

  记得幼时生病,娘亲总说捂身汗出来便好了。

  她费力地给陈瑶裹紧薄被,又用自己的小身子压住被角,试图捂出汗来。

  就这样死了么?

  混沌中,陈瑶心头涌起强烈的不甘。

  一股倔强的求生意志如同烈火,硬生生将沉沦的意识从黑暗边缘拽回。

  “姐姐?姐姐!你醒了?!”沈月又惊又喜,眼泪终于决堤般落下,又哭又笑。

  “我……睡了多久?”陈瑶声音嘶哑微弱,艰难地问道。

  “两日了……”沈月哽咽着,伸出小手,紧紧攥住陈瑶冰凉的手指。

  这两日,沈月一颗心总悬着,害怕陈瑶突然断了气。

  她小小人,能在这般境地撑到如今,全凭陈瑶的支撑。

  若这支撑塌了,她自觉也活不下去了。

  万幸,陈瑶醒了。

  “我无事。”陈瑶撑着身子缓缓坐起,声音尚弱,却先问沈月,“让我瞧瞧你背上的伤,如何了?”

  沈月依言转身,撩起衣衫后摆,“想是结疤了吧?摸上去硬硬的。”

  陈瑶细细看过,点头道:“嗯,是结疤了,这几日更要仔细,再痒也挠不得,留了疤便难看了。”

  沈月连连应声,忽地俯身紧紧抱住陈瑶,将脸埋在她肩窝,喃喃道:“真好。”

  又捱过几日,外头陡然喧哗大作,夹杂着兵刃碰撞与呼喝之声。

  沈月心惊胆战,轻轻叩了叩门板,却无人应门。

  陈瑶挣扎挪到窗边,用力推晃几下,那扇窗竟“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只见窗外火光冲天,人影幢幢,乱成一锅沸粥。

  “这……阿瑶姐,咱们出去么?”沈月声音发颤。

  陈瑶当机立断,急忙掩上窗户,插紧插销,低喝:“快!把桌子拖来抵门!”

  两人合力,将那沉木桌子拖至门后,刚抵住门板,便觉一股大力猛地撞来!

  沈月骇然望向门口,陈瑶早已用肩背死死顶住桌沿,沈月慌忙有样学样,使出全身力气。

  “怎么回事?”门外响起胡婆子尖利的嗓音。

  “两个小蹄子拿桌子顶死了门,撞不开!”

  “罢了!”胡婆子似不耐烦,“待会儿放一把火,看她们能躲到几时?你速将余下的人带出去!”

  竟还有退路么?

  沈月心凉了半截,抓住陈瑶的手臂,急问:“姐姐,他们要放火!如何是好?”

  “再等等!”陈瑶在窗纸上一戳,凑近小洞凝神朝外望。

  只见刀光闪处,有人扑地不起;暗影里,亦有人贴着树干、墙根,仓惶潜行。

  人影渐稀,一股焦糊味儿随风钻入鼻端,越来越浓。

  沈月被呛得咳了几声,越发惶恐:“阿瑶姐,他们真放火了!”

  陈瑶拖过一张木椅,推开窗户:“走!”

  她爬上窗台,正欲跳下,腰肢忽然被一根长鞭卷住!

  她心头剧震,抬眼望去,正撞进赵虎沉静如渊的眸子里。

  “哈!”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

  只见方成唇角带笑地斜倚在树杈上,鞭子的另一端握在他的手里,“方才我还与赵兄打赌,看你们能撑到几时,不想姑娘这般心急,倒叫我赢了彩头。”

  她出来早了?

  陈瑶借鞭势稳稳落地,拍掉衣服上的草屑,故作镇定道:“那……我再回去等会儿?”

  方成轻巧跃下树来,“胜负已分。”

  此时赵虎走到窗边,猿臂轻舒,将站在窗户边的沈月提了出来。

  陈瑶看见树丛后露出半个光溜溜的脑袋,立刻了然,扬手招呼:“佛一小师父!可是你报的信?”

  佛一连连摆手,面皮微红:“小僧不敢居功!全仗你家大白机灵!”

  他那点微末功夫,怎可能在贼人巢穴里来去自如?

  不过是仗着出家人身份,看守略松,才寻到机会,与寻来的大白碰了头。

  方成接口道:“正是。我们摸到那小院,只道又扑了空,就接到了大白送来的字条,才知你们竟又落入了虎口。只是调动军队,耽搁了几日功夫。”

  他望着远处渐渐平息的混乱,意味深长道:“说起来,此番能网住这条大鱼,还多亏了你们这一遭磨难。”

  初时只当是寻常拐子案,谁知越挖越深,竟牵出这般大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