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绝密记忆-《快穿之带着直播间去古代》

  殿内沉寂片刻,李世民目光中的感慨渐次收敛,化为一种深谋远虑的锐光。

  他踱回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那份记录着民间踊跃景象的奏报,缓缓开口,道出了一段除却长孙无忌外,无人知晓的秘辛:

  “玄龄,克明,你二人可知,今日之局,并非全然侥幸。”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仿佛窥破天机后的沉稳,“去岁杪秋,星象异动,朕心有所感,夜不能寐。彼时,便得……天示。”

  房玄龄与杜如晦神色一凛,两人飞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皆是一震。

  陛下此言,看似玄虚,但他们几乎瞬间就回想起约半年前,宫中那桩极小范围的传闻——关于昭阳公主在大安宫偏僻露台研究星像的传闻。

  一个模糊却又令人难以置信的念头同时浮现:难道陛下口中的“天示”,源头竟出自那位公主殿下?

  这念头太过惊世骇俗,他们立刻将其压入心底最深处,不敢流露分毫。

  但再听陛下后续的话语,每一句都仿佛有了新的注解。

  回想起约半年前,皇帝确实曾有一段时间异常沉默,随后便以近乎独断的方式,推行了一系列看似古怪的政令。

  “朕彼时便知,关中陇右,恐有蝗孽深藏于地下,待来年春暖,其势将燎原,危及国本。”

  房玄龄垂首,心中已是波澜万丈。

  原来如此!

  去岁陛下忽然对昭阳公主那般重视,甚至允她翻阅司农寺的无关奏报,我还以为是姐弟情深,怜其病弱……

  如今想来,竟是……若真如此,这岂非是……天佑大唐?

  他感到一阵心悸,既是狂喜,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敬畏。

  杜如晦更是背脊渗出冷汗,半年前增修武库、密令太史局……

  所有不合常理的举措,若是以“预知蝗灾”为前提,便全部说得通了!

  陛下是从何处得的“预知”?

  莫非真是公主殿下……

  他素来笃信人事而非鬼神,此刻信念也不禁受到巨大冲击,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李世民继续道,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然此等‘预感’,虚无缥缈,难以示众。朕所能做的,便是以人君之权,行未雨绸缪之事。”

  他一项项数来,此刻才将当初那些令人费解的举措串联起来,指向同一个明确的目标:

  “朕之所以力排众议,今秋坚持将义仓存粮大幅增加,令各州县仓廪务必填满七成以上,非为虚耗,实为今日‘悬卵易粟’备下兑付之资!”

  “若无此提前半载之备,今日诏令一下,仓中无粮,岂非成了天大的笑话,徒然激变?”

  杜如晦恍然大悟,猛地抬头:“陛下!原来去岁您严令兵部,额外整修、打造十万件铁锹、镢头、耙犁,存入各折冲府武库,并非为了边患,而是为了……”

  杜如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此刻才真正明白那些命令的分量。

  “不错!”李世民截断他的话,“便是为了今日能即刻分发府兵、民夫,有此利器,翻土掘卵,效率倍增!若临时筹措,工匠何及?”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还有陛下数月前密令太史局,倾尽全力观测记录关中各地地温、墒情、霜期变化,并要求绘制异常详尽的图谱……”

  “臣当时只以为是推演历法,如今想来,莫非是要……”

  陛下这是要将那冥冥中的“天示”,通过李淳风这等世间奇才,转化为可以执行的军令状!既要借天机,又要尽人事!

  “正是要助李淳风等人,能更精准地测算出今冬最寒冷、土壤冻结最深之时,以及来年春暖最可能发生蝗蝻孵化的区域与时间!”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对李淳风能完成任务的嘉许,“朕给了他最难的事,但也提前半年,给了他最多的‘线索’!”

  “若非早有此念,临时抱佛脚,纵是李淳风真有鬼神莫测之能,又岂能在五日内给出朕要的‘确数’?”

  他长身而起,语气中带着一种将天机、人事、国力熔于一炉的磅礴气魄:

  “天示朕以预警,是朕之幸。”

  “然若非朕能信之,并甘冒‘穷奢靡费’、‘不务正业’之谤,提前布局;若非诸公能体察朕意,竭力执行;若非我大唐府兵高效,官吏虽有小弊却大体可用;最终若非这万千黎庶,信朕最后这一搏,愿以汗水换取生机……”

  “今日之局,断难至此!”

  房玄龄与杜如晦深深揖下,心中震撼已无以复加。

  他们此刻才明白,皇帝那段时间的“独断”背后,竟藏着如此深远的布局和巨大的压力,而这一切的起点,或许都源于深宫之中昭阳公主无意间的一句……“天语”。

  这个认知让他们对皇权的敬畏中,又增添了一抹神秘莫测的色彩。

  “陛下……”房玄龄声音微颤,“圣心独运,深谋远虑,臣……万不能及!”

  这其中艰辛与决断,非常人所能想象,尤其是那份对“天示”宁可信其有、并果断付诸行动的魄力!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脸上并无太多得意之色,反而更显凝重,他看向窗外,仿佛能看到关中原野上正在发生的奇迹。

  “非是朕有多么神武,此事实乃侥幸与人事各半。”

  “它更警示朕与诸公,治国之道,贵在察于未萌,备于未然。”

  “水能载舟,非待舟将覆时方才补救,而需时时体察水温流向,清淤疏浚,方能永保太平。”

  “经此全民奋力一冬之挖掘曝晒,加之今岁寒冬助力,虽不能尽灭蝗患,其虫卵十去七八已成定局。”

  “来年纵有零星蝗起,其势已衰,绝难成灾。”

  “这场原本足以动摇国本的大灾,其破坏……已被我等提前半年,生生扼杀于萌芽之中,降至极低。”

  两仪殿的烛火,将这位年轻帝王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场原本注定载入史册、标志着“天罚”的巨大灾难,因其超越时代的预知和一系列冷静而果决的操作,最终只在史官的笔下留下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记载:

  “贞观四年春,陇右、关中有蝗,帝命掘卵以粟易之,民踊跃,其患遂息。”

  而其背后这惊心动魄的半年筹谋与那日殿中关于“水舟”的深刻感悟,则永远成为了贞观天子与他的心腹重臣之间,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绝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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