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误竹生】你家少爷被抽了命脉-《囊中妖》

  然而常湖全然不知两人发生过什么,只放心的安排了马车,让两人一同前往。

  出城的路还算平坦,但话眠坐在车内,却觉得今日的马车格外颠簸。

  风洛就坐在她对面,靠在车内,阖着眼,似睡非睡。

  话眠则缩在马车内的另一角,不甘心的偷瞄着他。

  乌发,粉衣,明明穿的如此温柔,做的事却如同恶棍。

  再看他那张脸,安静的近乎无害,可昨夜逼她召妖的嗓音,还烙在耳后。

  她默默对着合眼的人翻了个白眼。

  正准备翻第二个的时候,对方却忽的开口,声音平淡的像一汪死水,

  “再瞪我,线就紧一分。”

  尾音落下,红线果然猛得收紧,像是要将她的手勒断一般,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话眠握拳,用极低的声音怒道:

  “解开!”

  可风洛却不睁眼,反而一笑,指尖懒懒一勾,那根线又回到了原本的松紧。

  “想解开,也容易。”

  他睁眼,黑眸里映出晃动的车帘,

  “帮我召妖,线自断。否则——”

  他侧过脸,声音轻的像羽毛落下,却重重的钉在话眠耳朵里,

  “它便缠你至死。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月,期限一到,你若仍不肯帮我,我就自己动手取我要的东西。”

  话罢,他又阖眼,好像刚才的威胁只是一句家常闲话。

  马车内重归安静,只剩车轱辘声响在话眠耳边,一下一下敲着她的腕骨。

  疯子。

  话眠想。

  马车很快到了百锦庄外,两人下了车,停在庄外。

  守在外的两名门侯将两人拦了下来,一番询问后,仍不肯放二人进去。

  恰好这时,昨夜给话眠领过路的善二背着个包袱正往百锦庄的方向赶来。

  看到话眠,善二先是一愣,随后扯出个笑迎了上来。

  “话小姐,您怎么回来了,是有东西落在庄上了?”

  话眠摇头,轻笑道:

  “我是来向你们庄主道谢的。”

  “话小姐有心了,快些跟我进来吧!”

  善二看了一眼那两门侯,示意将人放进去。两人这才让开一条路来。

  善二领着两人,又沿昨夜的路线进了庄子。

  “善二,你背的这是什么?”

  话眠看向善后身上的包袱问道。

  “不瞒话小姐,这是给庄主的药。自两月前,庄主就生了场大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城中的郎中换了好几波,各个都说只是操劳过度。

  可开出的方子却越吃越差。”

  话到这里,善二叹了口气,接着道:

  “想必话小姐今早也看到了,我们庄主脸色又差了。”

  他叹气连连,对自己主人的病忧心忡忡。

  “那正巧,我会些岐黄之术,不如让我替你们庄主瞧瞧病?”

  “当真!”

  善二言语中透着喜色,连连将两人引进了前厅。

  “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告知我家庄主。”

  不过片刻,善二便挂着笑回来了。

  “二位,庄主在里面休息,只是,身体有恙,恕不能出来迎接二位,还请二位同我进去。”

  两人跟着善二的步子,绕过前厅,到了北院,这处和庄中其他院落不同,院中花香与药香混杂在一起,让人一时有些喘不上气来。

  再加上院落后侧还有一方温泉,雾气袅袅,更让人觉得胸闷。

  话眠暗暗捂住了鼻子,想通过这样让自己好受点。

  风洛跟在她身后,一脸淡然,但脚下的步子却加快,追上话眠。

  轻声道:

  “话姑娘把鼻子捂这么紧,是怕这味道熏得自己昏过去吗?”

  话眠暗戳戳白了他一眼,不想同他多讲。

  等进了屋,花香倒是淡了不少,但药香却更加浓郁。

  屏扇后,方泽正斜倚在软榻上,面色比上午又差了几分。

  两人一进屋,就听到满屋子的咳嗽声。

  方泽用帕子捂着嘴,胸口不停起伏,过于虚弱的身体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猛咳。

  “话姑娘,昨夜之事不过举手之劳,竟还劳你专程跑一趟。”

  他勉强抬手,试图从榻上起身。

  但那副身体却实在支撑不住他的动作,只是稍稍支起半个身子,就又重重的倒在了榻上。

  话眠怕人晕死过去,连忙上前阻止了他要起身的动作。

  “方少主,您快躺着别动。少主昨夜肯收留我这个陌生人便已是天大恩情。

  我虽没有名医之术,但我自小也患有病症,还是能懂些脉象病理的,您若愿意,可否让我替您把个脉?”

  方泽无力说话,倚在榻上轻轻点了点头。

  善二连忙抬了张椅子放在塌边,请话眠坐了下来。

  话眠学着以往家门口大夫把脉的姿势,将指尖搭上方泽的腕脉,暗暗揣着方泽的脉搏。

  脉象反复紊乱,乍紧乍散,分明有股妖气在体内乱窜,话眠暗暗心惊,但面上却依旧平静。

  “善二,你家庄主这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善二连忙回话:

  “是两月前开始,来替我家庄主看过的大夫都说无甚大病,开了许多补药,可我家庄主这身体,非但没好起来,反而更严重了。

  话姑娘,您可有法子?”

  “呵。”

  风洛在后面低笑了一声,环着胳膊靠在一旁,好似他不是来跟着话眠查案的,倒像是来看她出丑的。

  话眠眨巴眨巴眼,收回手,回道:“善二啊,你家庄主这确实不是什么大病。”

  “怎会!若我家庄主得的不是大病,怎会虚弱至此?”

  话眠低声道:“你家庄主的脉象有异,似乎是让妖邪缠上,被抽走了命脉,身体自然就一天不如一天。”

  “妖!话姑娘,我家庄主怎会被妖缠上!”

  “咳咳咳!”方泽似乎被话眠的话刺激到了,捂住嘴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我今早不是问过你,昨夜是否有人吟诗,可你却说没有,但我分明听的很清楚。

  所以我便想,昨夜我是不是遇到那妖了,或许和缠上你家庄主的是同一只。

  而且,你家庄主是从两月前得了病,正巧城中两月前...”

  话眠说到这里,突然止住,城中剜心案也是从两月前开始的,这与方泽患病的时间太过于一致。

  更让她怀疑,剜心的妖就藏着百锦庄内。

  可话眠想不通,为何它剜了别人的心,还要藏在庄内抽走方泽的命脉。

  善二见话眠说了一半,也急了起来:

  “话姑娘,您的意思是,我家庄主是被城中那个剜了人心的妖害的?”

  善二很聪明,话眠只是将话停在了那里,他便联想到了下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