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执伞】药-《囊中妖》

  她猛然起身在屋内四处看了一番后,道:

  “那把红伞呢?”

  三人这才发现那把红艳的伞也不见了踪迹。

  黑气走的时候不止带走了执伞女的妖灵,更带走了那把红伞。

  “那东西是我爹的宝贝,可是,黑气要红伞干什么?那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话眠再次看向话永华,他从来都没有给自己讲过那把红伞的事。

  “等你爹醒来,问问他关于伞的事,说不定你爹知道些什么。”

  白笙道。

  可话永华到底何时才会醒,谁也不知道。

  话眠心里害怕极了,方才他们在屋子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她爹都没醒。

  她真的很怕话永华再也醒不过来。

  可梁大夫明明说过,她爹只是心中郁结而生了病,不应该昏睡这么久。

  “什么原因会让我爹心中郁结?”

  话眠喃喃道。

  思绪又飘了起来,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知道她爹为什么会遭此一难。

  “如果执伞女就是那把红伞呢?”

  风洛从方才就安静待着,原本还在想着刚刚执伞女的话肯定被话眠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猜测话眠一定会问自己身世问题。

  但他在心里揣测了半天却发现,话眠从灭火后对他的身世,只字未提。

  想来也是,她现在连自己都一堆麻烦事搞不清,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更何况还是个对她有图谋的人。

  “红伞成妖也不是不可能,可我爹那么宝贝她,她就算成了妖也不应该害我爹啊!”

  话眠声线抬高,恨不得现在立刻找到那妖问个清楚。

  “她最好祈祷我爹平安醒来,不然,我就是把鹤县翻过来,也要找到她的妖灵,将她鞭尸一百次!”

  人气急了果然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白笙用爪子挠挠耳朵,这话他就当没听见,反正凭她的本事是不可能做到的。

  倒是风洛,竟然难得的跟着点点头,露出些赞许的目光。

  话眠长叹口气,脸色异常难看。

  她很清楚,这伞妖只不过是被推出来挡箭,她背后肯定是有帮手的。

  只是这个帮手未免阴险的有些让人害怕。

  他不露面,却洞悉她的所有,甚至能精准的做出预判,提前布下对付白笙的咒术。

  这就有些难搞了。

  这分明就是敌在暗,他们在明。

  想到这一点,话眠越发的头大,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材,竟然也会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可是算计她做什么?

  她若有所思,眼睛瞟向一侧的风洛,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算计她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一个镇妖囊。

  真是祸从天降,终究还是自己连累了话永华。

  但除了这些,还有一点她还蛮在意的。

  那便是风洛了。

  执伞女与风洛应是初次见面,可为何能知晓风洛那么多往事,甚至还能精准的模仿出风洛他娘的声音。

  莫非这执伞妖与风洛的娘原本应是旧识?

  话眠一想到这里,眼睛就不住的往风洛身上瞟。

  这一眼却正好与风洛对视上。

  “怎么了?”风洛难得说话不带调子。

  “没...”话眠想了想,还是有些忍不住。

  她并不想窥探风洛的身世,但现在执伞女与他们之间似乎都有扯不清的关系,她自然要问一问的。

  “你以前见过执伞女吗?”

  “没有。”

  “那她怎么知道你那么多事?”

  话眠战战兢兢道:

  “你要不再想想,你不是捉妖师吗,是不是以前在捉妖的时候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过人?”风洛少有的好脸色,他看向桌面,似乎是真的在回忆。

  “我得罪过的人都被我杀了。”

  “......”

  好吧...

  话眠搓了搓胳膊,暗戳戳的又看了他一眼,目光停在他的左臂上。

  方才没注意,这会才看到,风洛手背被烧伤的那块肉,血肉通红。

  她看着都疼,风洛却一声不吭像个没事人一样。

  那伤看的她心惊肉跳,她发誓,痛感真的会通过眼睛传染给别人。

  她挪开眼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转身去了前屋,从柜子里翻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她爹之前留下的伤药。

  “喏!”

  话眠将药瓶和一小卷细棉布一并拍在风洛面前的桌上,瓷瓶磕出清脆的响声。

  惊醒了在旁边闭眼休息的白狐。

  风洛眼前多出两个东西,他暮然抬头,眼睛转都不转一下,就这么直白的望着话眠。

  “这是什么?”

  他脱口而出,可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药,你手不是伤了。”

  话眠回答他,但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他低头道。

  “......”话眠抿嘴露出个无语的笑,死鸭子嘴硬,明明眼睛都快贴到药瓶上了。

  “行吧。”她收回手,“正好省了我爹的药。”

  “我受伤一贯不会用这种东西,都是等它自己流脓、生疮、再愈合。”

  “...”话眠眉毛挑起,收到一半的手又停了下来。

  白笙耳尖动了动,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狐狸的低哼,它眯着狐眼,往两人这边瞟了一眼,又哼哼两声,将头埋进身体里。

  “那你还是用药吧。”话眠又把东西推了回去。

  风洛却不动,坐在桌前像尊石像,紧盯着那瓷瓶,眨巴着眼睛。

  ......

  很久之后,话眠还是坐了下来。

  “想要就说想要,本来就是给你的,别觉得不好意思。”

  她嘟囔着嘴,手上的动作一点未停。

  风洛手背的伤实在严重,她都怕这么好看的手以后会留下疤痕。

  她动作极轻,生怕毁了这只手。

  冰凉的药膏挨到伤口上,风洛指节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但实际上,是因为话眠的手指温度过热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他想立刻把手抽走的,但他竟然没有。

  许是因为药膏的凉迷惑了他。

  风洛盯着眼前给自己认真上药的少女,像猫儿一样,一双杏眼圆圆,里面似含着水,那张脸明明长的乖巧明媚的很,但他以前从未注意过。

  她皱着眉轻轻对着他的手背呼了几下。

  “好了!伤好之前,记得换药,不要碰水。”

  他盯着她的唇,听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话眠一向这样,明媚,肆意,大方,即使被他威胁,她也没真的怕过,她还知道回来找她师父一起想办法。

  风洛垂下眼帘,她活的好幸福。

  这么想着,他竟然生出一种痴念,如果,他也能活成这样就好了。

  如果他娘还在,如果他没被妖邪附体,那他会不会和话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