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册封皇后,金紫光禄大夫-《人在知否:执掌天下》

  待宫人们略微止住哭泣。

  数名早已安排好的内侍上前为大行皇帝沐浴、更衣、覆面,进行初步装殓。

  翰林院灯火通明,诸多官员们伏在案前,埋头起草着各类诏书与文书。

  正式告谕天下的遗诏,新帝的登基赦文,发往各路官府与军营的讣告,以及告知辽、大理、交趾等诸多邻国的国书。

  同时,郑骁已率领殿前司封锁皇宫,许进不许出,在明日朝会前,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卯时正刻,晨光未醒,周遭一片肃穆,鸦雀无声。

  “铛——铛——”

  沉闷的丧钟骤然响起,一声接一声,回荡在汴京城内各个角落。

  诸多百姓从睡梦中惊醒,心中默默数着钟声。

  足足四十五响,寓意着九五至尊,是为天子之丧仪。

  “是官家,官家驾崩了……”

  “快,把门外的灯笼撤下,彩幡也拿进来!”

  几乎同时,沿街商铺的大门一扇接着一扇被打开。

  数名身着素衣的百姓来到外头,眼含热泪的撤去一切色彩鲜艳的物件。

  文武百官们身穿素色公服,腰佩牛角带。

  按品级依次进入皇宫,立于大庆殿外,神情凝重哀戚,

  韩章与申时其等几名重臣交换了个眼神后,迈步上前,高声道:“昨夜亥时三刻。”

  “官家病重,御医竭尽心力,终未能回天,官家已于福宁殿龙驭宾天!”

  此话一出,殿外哭声骤起。

  齐国公、盛纮、梁晖、等数名朝臣泣不成声,肩膀不停颤抖着,甚至还有几近昏厥者。

  这种时刻,即便哭不出来,也得抬起袖子,装装样子。

  以免日后被有心之人扣上一个不忠不敬的罪名。

  “官家临终之际,特召我等入宫。”

  “龙榻之前言及太子即位,丧仪规制,乃至边关防务无不细细分说。”

  话音落下,韩章从张茂则手中接过遗诏,百官们见状,纷纷止住抽泣,凝神听了起来。

  “朕以菲薄,获嗣丕基,临御天下,四十有一年,夙夜兢兢,不敢荒宁……皇太子赵晗,仁孝聪哲,宏才大略,宜继承大统,尔内外文武群臣,需协心辅佐,尊皇后为太后……丧仪悉从简俭,务劳民伤财……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宣读完遗诏,韩章转身看向赵晗,拱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请殿下节哀,以社稷为重,早即大位以安天下!”

  赵晗抹了把泪,摇头道:“父皇骤然崩逝,孤岂能在此刻登基。”

  “待孤为父皇竭诚守灵,尽完人子本分,再行商议此事。”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得推辞一番,否则将来必定遭言官诟病。

  “殿下,眼下大周西北诸事未定,人心浮动。”

  “望殿下以江山社稷,祖宗基业为重!”韩章率先开口。

  申时其紧跟着上前,拱手道:“韩大人说的极是!”

  “殿下唯有早日节哀,继承大统,方不负昨夜大行皇帝所托。”

  大庆殿外,众臣相视一眼后,纷纷撩起衣袍,跪地道:“臣等附议!”

  赵晗依旧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流程没走完,还得继续推却。

  只见曹皇后一身素白宫袍,褪去钗环珠翠,面容憔悴,“晗儿,莫要再执拗了。”

  “帝王之孝在于江山永固,登基之事不可耽搁。”

  一时间,文武百官齐声道:“臣等恭请殿下即位!”

  赵晗立于丹陛,目光在群臣身上缓缓扫过,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

  对着赵祯灵柩的方向重重叩首,“父皇……儿臣不孝,只得暂违守灵之愿了!”

  待他从张茂则手中接过玉玺,韩章再次跪地,“臣拜见官家,愿吾皇万岁!”

  “臣等拜见官家!”

  “臣等拜见官家!”

  一时间,大庆殿外,百官齐声跪拜,声响震天。

  赵晗微微抬手,“诸位卿家,不必多礼,孤登基后,还望诸卿同心协力,共扶社稷。”

  “臣等谨遵官家旨意!”

  “……”

  受完百官拜见后,赵晗召见几位大臣于文华殿内共同商议操办丧仪一事。

  大多数皇帝在刚登基的时候,就开始着手为自己修建陵墓。

  但赵祯并未如此,建造陵墓需要征调数以万计的民工,乃劳民伤财之事。

  他自登基后,便立誓要当一位施行仁政,爱民如子的仁君,因此便将这件事情一拖再拖。

  赵祯而立之年时,韩章等大臣曾上奏提议过此事。

  可他又念及自己膝下无子,突然大张旗鼓的下令建造陵墓,必定朝野猜疑,人心惶惶。

  甚至引起宗室相争等动摇国本之事。

  直到去岁,他倍感不适,自觉恐不久留于人世。

  才将修建陵墓一事提上日程,定于京西北路的永安县,陵号为永昭。

  由申时其担任山陵使,负责监督整个帝陵建造期间的所有事务。

  工部尚书海彦平任桥道使,负责修建与保障通往陵墓的道路、桥梁畅通无阻。

  韩章任礼仪使,负责仪仗、服饰、祭文、谥号拟定等事宜。

  兵部尚书甘元忠任卤簿使与仪仗使,专门负责管理送葬队伍的仪仗,包括车辆、旗帜、伞盖等安排和调度。

  时隔数月,永昭陵的建造已经将近尾声,帝王七月而葬,一切事宜都需在七月内完成。

  至于年号,为表对先帝敬意,大都在第二年才会更改。

  三日后,大殓礼成。

  文武百官每日早晚皆要前往大庆殿哭临,宗室子弟与王公重臣们轮流在灵前值守。

  并在东华门外设祭台,供百姓与品级不够入宫的官员祭拜,各路的州府也会设下祭台。

  同时,在内阁与六部官员的商议下,大行皇帝庙号为仁,谥号为神文圣武明孝皇帝。

  皇帝孝期以日易月。

  二十七日后,文华殿内,一场释服仪式,宣告着孝期结束,朝政一切步入正轨。

  至于先帝出殡,还需等待数日。

  与此同时,辽国,上京,临潢府。

  御座上方,耶律洪基一身左衽龙纹锦袍,手持大周使臣递来的国书,目光缓缓扫视着。

  片刻后,他颤抖着双手,哽咽道:“大周皇帝陛下……驾崩了……”

  殿内几名辽国大臣相视一眼后,当即收敛神色,垂下脑袋,立于一旁。

  陛下这般伤心,他们自然也要跟着作出悲戚之态。

  “自此以后,天下再无如此仁德之君,共享太平四十余载,朕……”

  话未说完,耶律洪基已是泪流满面,连连摆手,一旁太监忙不迭递上绢帕。

  使臣见到这般场景,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用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后,躬身道:“陛下哀思过甚,还请保重龙体。”

  “我朝先帝在天之灵,若知贵国陛下如此情深义重,亦当感慰不已。”

  辽国大臣闻言,紧跟着开口:“望陛下保重龙体!”

  耶律洪基不停擦拭着眼泪,他仰天长叹一声。

  “只恨朕无法亲自前往贵国祭拜,来人,设衣冠冢,朕要亲撰祭文,以表哀思!”

  使臣当即深深一揖,恭谨道:“外臣谨代大周朝廷,谢陛下深恩。”

  “此等情谊,乃千古罕见,外臣归国后,定将陛下这番情深厚意,奏于我朝新君。”

  待使臣离开后,耶律洪基快速擦干眼泪,目光陡然变的凝重起来。

  “周朝新君绝非等闲之辈,太平时日多半要不复存在了!”

  一名大臣轻哼一声,面带不屑。

  “陛下担忧过甚了,我朝铁骑纵横北疆,可不似西夏那般羸弱。”

  “若周朝敢违背盟约,大可效仿太宗,挥师南征,直取汴京!”

  另一边,吐蕃,青塘城。

  自西夏国破,唃厮啰日夜担惊受怕,身体每况愈下。

  其子董毡更是身心俱疲,木征在周朝的支持下,实力愈发雄厚,青塘城已是岌岌可危。

  “周朝皇帝居然驾崩了。”唃厮啰摇头叹道,面带唏嘘。

  董毡根本没心思顾及此事。

  他抱拳道:“父亲,木征他已改姓赵,周朝新帝亲自赐名,赵思忠。”

  此话一出,唃厮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什么?这混账……”

  话没说完,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亲孙子为与自己和董毡为敌,竟不惜把名都给改了!

  “父亲!”董毡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遣人请郎中来。

  ——

  嘉佑八年,六月中旬。

  曹太后已于日前移居庆寿宫,眼下赵晗地位稳固,朝臣归顺,又无皇考之争。

  因此,她根本没有垂帘听政的心思。

  荣太妃居于庆寿宫西侧的宝慈宫,这一片都用于奉养太后与太妃们。

  仁明殿内,檀香袅袅。

  华兰立于殿内,身穿藏蓝袆衣,头戴龙凤花钗冠,眉目舒展温婉,通身气度华贵从容。

  一队绯衣内侍手持诏书,缓步前来,朗声宣读道:“门下,制曰:

  太子妃盛氏,秉性柔嘉,持身淑慎,自入东宫克谨妇道,奉事太后,辅佐东宫,贤德允著,堪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

  今册立盛氏为皇后,正位中宫,统理内治。

  钦哉!”

  华兰睫毛轻颤,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双手接过诏书,“臣妾谨遵制命。”

  她成皇后了!

  当年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姑娘,居然成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陪嫁女使彩簪,如今已是仁明殿的掌事宫女。

  她从紫檀木匣中抓了一把金瓜子塞进内侍手中,“有劳庆云公公跑这一趟。”

  “今日册封大喜,我们娘娘心里感念,这些权当请公公们喝茶了。”

  庆云脸上堆起真切的笑意,躬身道:“能为娘娘宣旨是天大的福分,往后仁明殿有何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只是眼下还要去延福宫、柔仪殿宣旨,不便久留,在下告退。”

  庆云深深一礼后,带着身后的内侍缓步离开。

  彩簪一边扶华兰前往内殿,一边开口道:“娘娘,这个庆云倒是伶俐。”

  “官家的何时看错过人。”华兰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

  赵晗登基后,亲自挑选庆云为贴身内侍,张茂则自请等先帝下葬后,前去守陵。

  后宫之中,除皇后外,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宸妃。

  其中贵妃地位尊贵,为后宫副主。

  嫔位有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等,共十六人。

  再往下就是婕妤、美人、才人,没有人数限制。

  如今,淑兰诞下公主册封为淑妃,居延福宫,嫣然为贤妃居柔仪殿。

  与此同时,文华殿内,赵晗身着月白色常服,笑呵呵的看向盛纮。

  “宁州往日为西夏王都,民情复杂,政务千头万绪。”

  “长柏在宁州任知府这段时日抚恤百姓,清明吏治,朕心甚慰。”

  盛纮闻言,干干笑了两声,“官家谬赞,这都是他身为臣工应尽的本分,不值一提。”

  徐平远和卫凌早已前往西北,镇守边疆。

  徐家的大娘子无故毒杀良妾,按律当以流放处置。

  但这种事情,多数人家不会闹到官府,只在宗族内部处置。

  在老太太的施压下,勇毅侯徐冀只得狠下心来,给她一纸休书送回娘家。

  “算算时辰册封皇后的圣旨已至仁明殿,盛卿身为国丈。”

  “且此次西征,粮道诸事不曾出现半点错漏,朕理应厚赏。”

  此话一出,盛纮眉梢一挑,眼下闪过一抹惊讶与欣喜。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华兰册封为皇后,整个盛家的地位和身份必然要跟着水涨船高。

  “传朕旨意,加封国丈为金紫光禄大夫。”

  “母徐氏为魏国太夫人,其妻王氏册封永嘉郡夫人,赐诰命冠服,绸缎百匹,以示恩荣。”

  金紫光禄大夫只是荣誉头衔,不掌握实权,但十分清贵且地位尊崇。

  官居正二品,可服紫色官袍,配金鱼带,跻身显宦行列。

  对于盛家,赵晗心中早就安排妥当。

  过个三五载,赐盛纮一个爵位,掌些清散闲职,安享晚年,也好给盛长柏让个路。

  “臣盛纮,叩谢天恩,盛家上下,必当恪尽忠孝!”

  盛纮跪地谢恩,忍不住吞咽喉咙,宽大的袖袍下,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赵晗轻笑道:“盛大人无需多礼,起来回话。”

  约摸一炷香时辰后,盛纮恭谨退出文华殿,迈着飘然的步伐往宫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