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顾廷烨归来,为白氏讨诰命-《人在知否:执掌天下》

  葳蕤轩,刘妈妈得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娘子!”

  正倚在软塌上歇息的王若弗,登时坐起身,睁眼看她。

  “怎么?难道官人这回又心软了?”

  刘妈妈连连摇头,低声道:“林栖阁那位,没了,被冬荣一通板子活活打死。”

  “这会儿已经用草席卷了卷,从后门拖去庄子上埋了。”

  “主君还吩咐,不许发丧,就当……就当家中从没有过这个人。”

  听到此话,王若弗倒吸一口冷气,自己和林噙霜斗了这么多年,虽嘴上喊打喊杀。

  可实际上,她动过最狠的心思就是找个人牙子把她给远远发卖了。

  现在真死了,反倒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官人爱了她这么多年,竟真能下如此狠手。”王若弗拧着眉头,自顾自说着。

  刘妈妈捧来一盏热茶,开口道:“林氏为了她女儿婚事,不惜赌上全家的前程,这次是真触及到主君的逆鳞了。”

  “林栖阁的下人,该打死的打死,剩下的粗使婆子和丫鬟小厮,主君已经让海大娘子将她们赶到庄子上去。”

  “三哥儿哭的都快断气了,主君都没让他见林氏最后一面。”

  王若弗接过热茶,浅浅喝了一口,眉头越皱越深,

  “你说,倘若有朝一日,我做错了事,官人会不会也这般舍弃我?”

  刘妈妈闻言,连连摇头,“大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能犯什么错?”

  “何况大姐儿和二哥儿都是您的倚仗,主君便是再如何,也断不会不顾及子嗣体面。”

  “现下府里就一个卫小娘,等二哥儿有了孩子,大娘子只管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那些个糟心事,再沾不着您的边儿。”

  王若弗抬眼看她,只觉自己这位枕边人,发起狠来,是真的狠啊!

  林噙霜的尸首被草草拖走后。

  盛长枫迈着虚浮的步子,红肿着双眼,摇摇晃晃的回到屋内。

  女使兼通房丫鬟婉儿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上前宽慰道:“三哥儿,事已至此,你可别再折腾自己了。”

  “你是盛家的子嗣,便是小娘和姑娘犯再大的错,主君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

  盛长枫充耳不闻,径直走向内室,不顾衣角的泥渍,躺在床上,盯着上方的帷幔。

  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打死母亲,他却无能为力,不仅想不出为母亲辩解的话,甚至连求情都不敢跪在正堂。

  撺掇女儿私通,还想要散播出去,拉所有人一起陪葬。

  这种事情不管放在谁家,都无法容忍。

  打自己落榜后,林噙霜和墨兰全都指责他没用,甚至嘲笑他窝囊,比不得二哥哥。

  只有老太太和明兰安慰自己下次春闱继续努力。

  墨兰出门前,还将林噙霜多年攒下的体己全都给讨走了,只留下几个不值钱的铺子。

  眼下他一没功名,二没娶亲,母亲和妹妹是真没替自己考虑过分毫,只顾着自身的荣华富贵。

  盛长枫越想越觉得寒心,越想越觉得无力……

  永昌伯爵府,春珂的肚子高高隆起,胎像稳固,只剩不到半月就要生产。

  仗着腹中胎儿金贵,在韦氏的挑拨下,心愈发的野。

  根本不把这个新进门的盛家四姑娘放在眼里头。

  梁六郎应付完前头的宾客,正准备回来和墨兰洞房花烛夜。

  结果走到半路,一名女使匆匆来到他身前,柔声道:“六哥儿,我家小娘肚子不舒服,烦请哥儿去瞧瞧。”

  见他有些犹豫,女使想起春珂的话,挤出两滴眼泪,声音又轻又软。

  “小娘不舒服的厉害,却怕扰了哥儿的喜事,一直忍着不肯叫人。”

  “可奴婢瞧着实在心疼,这才斗胆来请,哥儿就发发善心去瞧瞧她吧。”

  “难道哥儿如今娶了正头大娘子,就把我家小娘抛之脑后了?”

  梁六郎见她这般乞求,心中顿时一软。

  亲自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附在耳边,轻声道:“别哭了,小祖宗,我去还不成吗?”

  “不过你家小娘误了我的洞房之夜,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女使眼波流转,握紧拳头,在他心口轻轻一锤,“哥儿先过去再说……”

  “带路吧。”梁六郎满脸笑意,全然不顾正在苦苦等待自己的墨兰。

  布置略显简单的新房内,墨兰一身绿色嫁衣,端坐在床沿,神情有些不耐烦。

  这会儿亥时都要过了,梁六郎居然还不过来。

  陪嫁女使秋江出去打听完消息后,拧着眉头,低声道:“姑娘不如先歇息吧。”

  “奴婢打听清楚了,外头说姑爷被女使请去春珂小娘的屋里了。”

  “什么?!”墨兰瞪大眼睛,直接将团上丢到地上。

  “小娘?他已经有了妾室?!”

  秋江艰难的点点头,“而且这位小娘眼瞅着就要临盆了,难怪吴大娘子一口应下婚事。”

  墨兰难以置信的站起身,这件事情梁六郎从始至终竟从未对自己透露过分毫!

  她一气之下,拿起一旁的花瓶就要打砸。

  但转念想到这里并不是林栖阁,又堪堪放了回去。

  “没事,我是梁家的正头大娘子,自有荣华富贵可享,还怕一个妾室不成!”

  墨兰咬牙切齿的说着,心口不停起伏。

  “姑娘说的是,只是……”秋江低着头,神情有些踌躇。

  “只是什么?!”墨兰转身看着她,阴冷的脸色吓的秋江后退了半步。

  秋江咽了咽唾沫,“姑爷身边远不止这一个妾室,春珂小娘还是韦大娘子的远房亲戚,万一生下长子,姑娘,咱们往后在这府里可怎么办?”

  “怕什么!”

  “我小娘和王若弗斗这么多年从未输过,我自不会比我小娘差!”

  墨兰紧握双拳,眼中怒火灼灼。

  先前林噙霜曾劝她看看令国公府的公子,可她嫌弃对方通房妾室成群给弃了。

  她知道自己嫁来梁家后必要受一番磨难,却没想到,竟也还要和一群妾室通房打擂台。

  墨兰越想越气,可如今木已成舟,她也只能想法子笼络住梁六郎。

  ——

  一连六七后,眼瞅着临近年关,广南平叛大军凯旋而归。

  这期间,墨兰被逼着喝下春珂的妾室茶。

  吴大娘子也不待见她,晨昏定省时总要揶揄几句才算心里舒服。

  回门当日,盛纮以公务繁忙为由避而不见。

  王若弗不过敷衍的问了几句家常,便匆匆打发她回梁府。

  毕竟出嫁时,盛纮就曾告诫过她,今后在梁府吃苦也好,享福也罢,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便日后真受了委屈,也别回来哭。

  盛家不会有人再待见她。

  晨曦初露,皇宫,垂拱殿。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列于两侧,满殿朱紫,交相辉映。

  裴虎、郑骁、顾廷烨等一众率军平叛的将领位于大殿中央,等待着官家的封赏。

  广南平叛历经大半年,总算是将叛军尽数剿灭。

  即便有些躲进深山中的落网之鱼,也有当地的厢军负责一一排查。

  顾偃开手持笏板,时不时扭头看向顾廷烨,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这混账东西在外头必是吃了不少苦头,瘦了也黑了,眉宇间还添几分坚毅之色。

  这身盔甲穿在身上,竟全然不见往日的纨绔习气。

  “顾廷烨,你属实没让朕和太子失望啊!此次平叛,你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

  赵祯说罢,抚须而笑,目光中满是赞赏。

  顾廷烨拱手道:“臣惶恐。”

  “全赖官家圣明,太子殿下信任,将士用命,臣不过尽本分而已。”

  “好一个尽本分!”

  赵祯朗声一笑,没想到这混不吝的顾二郎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盛长柏脸上带着笑意,志同道合的好友能够有出息,他自然跟着高兴。

  赵晗微微颔首,经此一遭,顾廷烨属实是稳重许多。

  他拱手道:“父皇,儿臣早说过,顾二郎看似玩世不恭,实则胸有韬略。”

  “此番在广南历练一番,其过人之处显露无疑。”

  “是啊!”赵祯应声后,随即又将目光放在顾廷烨身上。

  “太子昨日与朕商议一番,想提拔你为神机营的都指挥使,官居正五品。”

  “此职关系重大,你可能胜任?”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纷纷扭头看向顾廷烨,眼中带着不尽羡慕甚至还有些许嫉妒。

  神机营是赵晗为收复西夏所创,火器的厉害之处他们皆亲眼所见。

  可以说,收复西夏,指日可待。

  顾廷烨年纪轻轻便得此重任,将来若立下开疆拓土之功,前程不可限量啊!

  顾廷烨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有力。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官家与太子殿下的厚望!”

  “只是,臣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官家能够答应臣!”

  顾偃开拧了拧眉头,虽不清楚顾廷烨想要干什么。

  但还是不停的朝他使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不要犯浑不识好歹。

  不过赵祯眉梢一挑,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且说说看,朕倒是好奇你这个不情之请究竟是什么?”

  顾廷烨郑重的整了整衣冠,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臣斗胆,想替亡母白氏求一个诰命。”

  “母亲生前含辛茹苦,却因出身微寒,始终未得正名。”

  “如今臣蒙圣恩,愿以一身功名,换母亲一个身后哀荣。”

  说罢,他握了握拳,五品官,现在刚好能够给白氏请封一个县君的诰命。

  待来日自己立下军功,步步高升,定要让母亲的诰命也跟着水涨船高。

  从县君到郡君,再到国夫人!

  他必定要让顾家那些曾经轻贱过母亲的叔伯兄弟,姑嫂妯娌,全都睁大眼睛看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何等尊荣。

  殿中众臣闻言,不禁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这顾廷烨竟还是个孝顺孩子。

  顾偃开则面色大变,额头渗出细汗,三任妻子,他不曾为任何一个请过诰命。

  欠户部亏空而迎娶白氏的那段过往,是他最不愿想起的往事。

  顾廷烨今日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提起此事,怕不是故意想让自己难堪。

  顾偃开只觉如芒在背……

  “你倒是孝心可嘉,朕允了!”赵祯捋须微笑。

  “臣谢官家!”顾廷烨深深叩首,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常嬷嬷。

  “起来吧,朕就喜欢你这份赤子之心。”

  “不过既受了朝廷恩典,神机营的差事可要给朕办漂亮了。”

  顾廷烨连连点头,“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对于裴虎和郑骁的赏赐,只是些金银钱财。

  毕竟一个领着神机营都指挥使,一个副指挥使,来日收复西夏,自有更重的封赏。

  退朝后,顾廷烨手持白氏诰命的诏书,与赵晗一同退出垂拱殿。

  “仲怀,你如今已是朝廷命官,还打算住在甜水巷吗?”

  顾廷烨点点头,“那当然,今日去顾家祠堂给母亲上完香后,我即刻就走。”

  “整个汴京,除殿下与长柏,也就常嬷嬷是真心待我的。”

  甜水巷虽不及侯府奢华舒适,却是他如今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也好。”赵晗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远侯府,祠堂内。

  顾偃开、小秦氏等顾家众人皆在此处。

  顾廷烨跪在蒲团上,手持三柱香,将自己今日讨封诰命一事告知白氏。

  小秦氏死死绞着帕子,嘴角虽上扬,可眼底却带着不尽憎恨与阴狠。

  白氏这个卑贱的商女竟也能得诰命!

  凭什么!

  片刻后,顾廷烨对着白氏的牌位深深叩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待他起身,顾偃开沉声道:“仲怀,你要为你母亲讨诰命,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难道我告诉父亲,父亲会为我母亲做这件事情?”

  “你……”顾偃开哑口无言。

  小秦氏脸上扯出温婉的笑意,上前一步,抚着顾廷烨的胳膊,柔声道:“二郎这次回来,就在家中好生住下罢,廷炜他整日念叨着你。”

  “是啊,二哥哥,你不在,我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多好。”顾廷炜说话间,眼中带着期盼。

  他很想回到小时候那样,整日无忧无虑的跟在二哥哥后头玩乐。

  “三弟有心了,只是神机营军务繁忙,为兄实在无暇久留。”

  “你若有事,尽管来寻我。”

  顾廷炜闻言,不禁垂下脑袋,窝窝囊囊的站在一侧。

  待顾廷烨毫不犹豫的带着石头迈步离开。

  正堂内,小秦氏柳眉微蹙,轻声道:“侯爷,二郎如今也大了,早就到娶亲的年纪了,是不是该为他物色起来了?”

  “若是能找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说不定能收收他的心。”

  顾偃开满脸不悦的搁下茶盏,“随他去吧,你看他这副模样,可有个要成家的样子?”

  “哪个大家闺秀,愿意和他住在那等地方!”

  小秦氏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却故作忧心道:“可若是耽误了婚事,外人怕是要说我们做父母的……”

  “他现在连诰命都能自己讨来,婚事会听你我的?”

  “倒是廷炜,你可以先为他物色着。”

  小秦氏摇着团扇,轻叹一声,“侯爷既提起廷炜,承平伯府的嫡女,我瞧着倒是不错,先前廷炜也与她远远见过几面。”

  “你看着办就行,朱家虽不如往日,他家的嫡女与廷炜做配,倒也可以。”

  说罢,顾偃开拧了拧眉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廷烨,根本兼顾不了顾廷炜的婚事。

  自己这个第三子将来能得个荫官,不出去为非作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