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庆十七-《我对政哥心换心,政哥跟我耍脑筋》

  北方的风,总裹着沙砾与寒意,刮在人脸上像小刀子。

  这天晚上,一名秦军斥候正躺在一处沙丘背风处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他叫“庆十七”。

  “庆”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模糊字眼,“十七”是他入营时领的号牌。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是秦军制式的,刃口磨得锃亮。

  他是十几年前被送到这处军营的,跟着一批补充兵。

  刚入营时,伍长见他身形挺拔,却眼神茫然,还以为是个没经过阵仗的书生,便把他塞进了后勤队。

  直到一次匈奴小股骑兵袭营,后勤队乱作一团,他不知怎的,抄起旁边士兵掉落的长矛,身形一晃便就冲了出去。

  那一战,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记得他像阵风,长矛在手里转出残影,先是挑飞了一个匈奴兵的马刀,接着反手一刺,矛尖精准地穿透了对方的甲缝。

  后续三个匈奴兵围上来,他不退反进,脚下步伐诡异,避开劈来的弯刀时,手肘还顺带撞断了一人的肋骨。

  等伍长带着人冲过来时,地上已经躺了四个匈奴兵......

  而他站在原地,长矛上的血滴落在沙地上。

  他却皱着眉,好像在想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事很快便传到了主将帐前。

  李牧麾下的秦军,最不缺的就是敢打敢拼的汉子。

  但像庆十七这样“出手即杀招”的高手,还是少见。

  斥候队的千夫长亲自来试他,两人在校场上过招。

  千夫长使的是军中最凌厉的劈砍刀法,可庆十七仅凭那诡异的身法,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

  甚至还能在防守时精准点中他的手腕。

  几个回合下来,千夫长汗流浃背,扔下手中的刀叹道。

  “你这身手,待在后勤队真是屈才了,跟我去斥候队吧......”

  从此,庆十七成了秦军斥候里的一员。

  别人斥候侦查,靠的是经验和谨慎,他却多了份常人没有的敏锐。

  能在三里外听出马蹄声是匈奴的还是己方的。

  能从风里的味道分辨出前方是否有埋伏......

  甚至能在夜间仅凭星光,就判断出方位偏差不超过半里。

  再加上他那远超寻常将士的武力值。

  入伍的第二年,他奉命侦查匈奴王庭的外围动向。

  走了两天两夜,在一处河谷遭遇了匈奴的巡逻队,对方有五人,都是精锐。

  庆十七没躲,反而绕到对方身后的山坡上,等对方路过时,他从高处跃下,短刀直取为首者的后颈。

  那匈奴兵反应极快,回身举盾格挡,可庆十七的刀像长了眼,顺着盾沿滑下去,割断了他的喉咙。

  剩下四人围攻上来,他不慌不忙,利用河谷的狭窄地形,逐个击破。

  最后一个匈奴兵想跑,他甩出腰间的绳索,精准套住对方的脚踝,拉倒在地后,刀光一闪,战斗便结束了。

  等他带着匈奴巡逻兵的首级回营,千夫长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庆十七,你这身手,怕是以前在江湖上有大名吧?”

  他只是摇头。

  他想不起来,只觉得这种“杀人”的本事,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用想,身体就会自己动......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坐在军帐外,看着北方的星空发呆。

  有时会想起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个穿着宽袖长袍的人,在跟他说“燕太子丹”之类的话......

  可越想越乱,头会疼......

  队正见他这样,总说他是太拼了,让他多休息。

  他也只是点头,心里却清楚,他不是累。

  而是他心里有个窟窿,却怎么也填不上......

  很快他便在这还算和平的时期,依靠这些年来立下的军功。

  顺理成章的晋升成为了斥候百人队的小队长......

  最近一年的时间里,他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有个女人一直喊他夫君。

  有喊他大哥的人,还有他喊大哥的人......

  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那些人的脸。

  哦,对了,还有一把剑。

  那把剑上有时刻着残虹,有时却刻着渊虹......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看上去那是一把剑。

  可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呢?

  “残虹......”

  庆十七愣神的看着星空,口中下意识的呢喃道。

  “渊虹......”

  与此同时,相隔数百里之外的咸阳城。

  天明跟着秦明穿越整个咸阳北城,然后横跨渭水,来到了咸阳南城。

  不多时便来到了司天监的大门前。

  就在这时,天明腰间的渊虹剑突然无缘无故的颤抖了起来。

  天明握住渊虹,并且轻轻的安抚着它。

  天明还以为渊虹剑是感受到了他此时此刻,即将见到月儿的激动心情而做出的反应......

  天明在心里默默想道。

  渊虹,你也想快点儿见到月儿是么......

  渊虹:......其实,俺是想你爹了......

  司天监的青铜大门紧闭,门楣上的铜环泛着冷光。

  天明攥着渊虹的剑柄,指节微微发白。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司天监的时候,腰间的剑却抖得更厉害了,剑鞘里传来细碎的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鞘而出。

  “怎么了?”

  秦明察觉到不对,回头看向他。

  天明也懵了,他低头摸着剑鞘,轻声哄着。

  “别急啊,马上就能见到月儿了,你......”

  话没说完,渊虹突然往前一挣,带着他的手朝北方偏了半寸。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错辨的指引。

  不是指向司天监里,而是隔着渭水,朝着遥远的北疆方向。

  天明愣了愣,心里突然窜出个荒唐的念头。

  这不是激动,也不是不安,倒像是......渊虹在“找”什么?

  与此同时,北疆的沙丘上,庆十七略过短刀的指尖突然顿住。

  下一刻,他猛地抬头,望向咸阳的方向,太阳穴突突地跳,头又开始疼了。

  梦里那把刻着“残虹”的剑,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剑身上的纹路、剑柄的触感,甚至挥剑时带起的风声,都真实得仿佛被他亲自握在手里.....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只碰到了秦军制式短刀的冰凉,心里的那个窟窿又开始发空......

  “十七队长!”

  远处传来另一名斥候兵的喊声。

  “千夫长叫你回呢,说有新的侦查任务!”

  庆十七应了一声,起身拍掉身上的沙。

  可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看了眼南方,短刀的刀柄被他攥得有些发烫。

  刚才那瞬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一个名字。

  不是“庆十七”,是个更熟悉、却想不起来的称呼。

  而咸阳城的司天监门口,渊虹的颤抖渐渐弱了下去,却还在轻轻抵着天明的掌心,像是在催促什么......

  天明望着北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渊虹到底在想什么?它找的,难道不是月儿?

  秦明看出他的失神,拍了拍他的肩。

  “别愣着了,先去见你的月儿吧,有什么事见过再说。”

  天明点头,抬手叩响了司天监的铜环。

  可指尖碰到铜环的刹那,他突然想起庆十七在沙丘上呢喃的那两个字,和渊虹剑鞘上若隐若现的纹路,莫名地重合在了一起。

  一个念头猛地撞进他心里。

  渊虹找的,会不会不是人?是......另一把剑?

  或者说,是另一个“握着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