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惠夫人-《逼我下堂娶贵女?夺回嫁妆我另嫁》

  蒲同和虽然没有明说,放弃马铭谦。但大家都是聪明人,他言语间的意思随便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但是丞相听了他的话后,依然沉默,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蒲同和见状内心冷笑,面上惋惜的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必须放弃的人和事,得能硬下心来决断。”

  他叹息了一声道:“丞相,就今晚动手吧,晚了你我说不定就都完了。”

  丞相脸部肌肉紧绷,坐在他对面的蒲同和甚至都能听到,他牙齿紧咬发出的咯吱响声。房间里一片寂静,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丞相发紧的声音响起,“好,你动手吧。”

  蒲同和听后皱眉,这事儿他可不敢沾手。以防某一天丞相想起马铭谦的好,怨恨上自己。他脸上有些尴尬说:“刺杀的事情失败了,我可能霉运缠身。而且大理寺我的人手不得力,还是您来动手吧。”

  丞相抬眸,目光锐利的盯向他。蒲同和没有退缩,眼神淡漠的回视。两人目光相撞,都看出了对方的凉薄和自私。过了一瞬,两人的目光同时收回,丞相掸了掸衣袍,道:“事情可以老夫来做,但是子实啊,刺杀的事情失败,谁的责任?姜钰为何拿铭谦开刀?”

  蒲同和脸色冷了下来,“好,是我办事不得力,我自会向王爷请罪。可以了吗?”

  说着,他站起身,低头看向丞相,又沉声道:“丞相,你我合作多年,情谊与底细彼此都清楚。你要痛失亲子,蒲某心里清楚这份滋味,也能体谅,可实在不必因此闹到撕破脸面的地步。”

  他们二人一个是丞相,一个吏部尚书,职位差别并不是太大。在岭南王那里,他们都是跟着他干了多年的老人。虽然平时很多事情,都是以丞相为主导,但是蒲同和并没有多惧怕丞相。

  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口气很是坦然。而这话落在丞相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好听了。但是他也清楚现在无论是岭南王还是他自己,都需要蒲同和,现在不能与他翻脸。

  丞相压下内心的怨愤,缓和了下脸部的表情,道:“老夫爱子心切,望子实你多谅解。”

  他给了台阶,蒲同和自然不会再端着不下,伸手拍了拍丞相的肩膀,“都是为了大业,王爷会记在心里的。”

  说完他大步离开,出了门他脸上的表情就阴沉了下来。姜钰拿马铭谦开刀,他不在意马铭谦的生死。但是这么隐蔽的事情,姜钰都知道,那么自己有多少事情,被姜钰抓在手中。

  他不得不再次衡量姜钰的能力。刚开始姜钰入朝堂,他与大多数官员的态度一致,并没有把这个女子放在心上。她就是再有才能,那也是一个女子。

  女子眼界多拘于内宅私情,少了些经纬天下的格局;遇事时也易被心软牵绊,缺了点杀伐决断的狠厉。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权谋里,女子纵有才情,终究难成大器。

  但是随着姜钰做下一件件搅动朝堂的大事,他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但那也只是把她放在与自己相同的高度。但是今日的刺杀,姜钰完美的逃脱也就罢了,还当机立断拿马铭谦开刀来报复。

  如果是他能做到吗?

  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他做不到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后,马上就能冷静下来,也做不到立马就做出报复的对策。姜钰的这份临危不乱和果决,他比不上。

  还有,姜钰手上的大杀器,皇上肯定是知道的。那么,他们拥有多少这样的大杀器?还有多少更厉害的杀器?皇上手中有这样的杀器,岭南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虽然知道自己下不了岭南王的船了,但是这些事情他不能不考虑,不能不给自己找退路。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他脚步匆匆的离开。而丞相在昏暗的房间内呆坐了很长时间,他虽然凉薄,虽然能狠心取舍,但这不代表他不伤心。

  马铭谦没有在他的身边长大,但依然是考中了进士。他的嫡长子,嫡长孙,在住在丞相府的所有子孙,都没有一个考中进士的。虽然没有当众认下这个儿子,但他为这个儿子骄傲过,也是真心的疼他。

  通政司掌掌奏舆情,是中枢喉舌。参议虽只五品,却经手文书、窥朝堂动向,最贴近权力脉络。凭他才干,深耕数年必能升迁,未来如他一般做丞相也不无可能。

  但现在他要亲自筹谋,结果了他的性命,怎能不心痛?

  “姜钰!”丞相咬牙喊出这个名字,指节攥得发白,声音里淬着冰碴般的恨。

  先是他的长孙,被姜钰揪出罪证,落得个斩首示众的下场!如今他又将矛头对准寄予厚望的儿子,这桩桩件件,怎能让他不恨?

  “此仇此恨,老夫记下了,他日定要让你百倍偿还!”丞相咬着牙呢喃,然后起身通过暗道回府。

  到了书房后,他叫来心腹下了一条条指令,目的是让马铭谦今晚死在大理寺。

  心腹一个个接了命令离开,丞相枯坐在书房内,脊背不由自主的佝偻。人老了,想的最多的是子孙,而他亲手送最得意的儿子上路了。

  “相爷。”外边传来管家的声音,丞相坐直身体,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平静,“进来。”

  管家弯腰小心的走进书房,禀报道:“相爷,惠夫人来了。”

  丞相皱眉,坐在那里沉默了良久道:“带她来书房吧。”

  “是。”

  管家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进了书房,然后悄声退了出去。

  “坤郎。”惠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布满泪痕,眼角的皱纹里都浸着未干的湿意。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裙沾了些尘土,显是一路急赶而来。

  丞相见到她这个样子,再想到马上要死的儿子,眼睛不由得湿润。他起身弯腰搀扶着惠夫人的胳膊,让她起身。但是惠夫人摇着头,颤抖着身体跪在那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