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汉时遗落明月光-《且隋》

  第三个问题:黑洞里面是什么?

  黑洞理论认为,当一颗超新星在爆发后,它所有物质,将会塌缩到?点——奇点。

  奇点,奇怪的点。

  无??有质量,密度是穷?;吸附一切、吞噬一切,撕碎一切;一切归往奇点,但永远达不了奇点。

  那么,?洞里面究竟什么情况呢?

  它的对面,是否还存在着一个?洞?

  进??洞之后的一切,是否会从?洞那边被抛出?

  这之中的过程,能否就是穿越时间空间?

  按照奇点的理论,万物永远处于到达奇点的状态,那么这时候的时间,是否会成为人们常说的永恒?

  也许只有天神知道!

  第四个问题:宇宙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万物的存在,都有理由;反之,也应该有理由理解,万物、世界、宇宙可以不存在。

  那么,现有存在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归结于一点,那都是宇宙存在的价值。

  但是,宇宙本也可以不必存在,因为存在的对立面,就虚空无。

  那么,宇宙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它生,造就了?限世界,创造了一切。

  它死,万物该何去何从,幻灭?

  宇宙为何要存在呢?

  是谁创造了宇宙呢?

  又是谁创造了宇宙的创造者呢?

  ……(循环问)

  也许只有天神知道!

  第五个问题:意识是什么?

  现在的观点,?脑死亡,意识幻灭。

  但?脑就是意识吗?

  意识牵连着人的一切,?这?切,现在似乎都只是?物学上的?脑电信号。

  现在的关键是,意识,究竟是只能基于?体存在,还是能脱离于?体存在?

  意识能否被人类利用,特别是提取、上传和控制?

  如果意识?法独立存在,那么人类研究意识有什么价值呢?

  意识,到底是什么?

  也许只有天神知道!

  来自灵魂的终极发问,让阿布释然了许多。

  既然在科技昌明的时代,也无法解决人类存在的根本本源问题,那在自己穿越后的今天,纠结有神论和无神论、理智和荒谬,就显得有些滑稽。

  个体,终究无法脱离群体、离开社会而存。

  即使是那些离群索居的修仙隐居之人,也还得从大自然获取五谷粮食,高级到那些只取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者,不也是照样吸和取了?

  他们那么高尚传奇,为什么不自产自销自生长?!

  第二天早上,图兴冲冲地跑进来。

  “少帅,有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

  “搜影队员发现疑似当年苏武牧羊的地点?”

  “啊?”

  阿布脑海里急速闪现过一个人影。

  苍苍白发,在贝海尔湖的湖面吹来的寒风中,凌乱飞舞。

  破旧的羊皮袄子,底下是一身破旧不堪、到处是洞的汉服。

  消瘦干枯、青筋暴露的手中,死死地攥着一根早就没有了一根牛毛的汉节。

  他脸色枯槁,但双眼依然清明有神。

  他遥望遥远的南方,心里喃喃而语:

  “故乡,我的汉……”

  脚下,羊儿在散满地儿吃草。

  远处的山头上,不时有匈奴人的身影出没……

  “走吧,咱们去看看。”

  阿布穿好衣服,叮嘱温璇不要出去。

  就和却离、阿旗谷、阿史那卓雅等人,在神宫里聊天就好。

  带着胡图鲁等人,轻车简从,悄悄从神宫后门出发,前往图说的那个地方。

  疑似苏武牧羊的地方,就在色楞格河的冲积平原上。

  距离神明大会的主会场,还有一段距离。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

  前面的陆地,缓缓地伸入绿色的湖水中。

  两边,却是湖岸的峭壁。

  像一条吐出的狗舌头。

  这是一处草甸。

  五月的青色,已经悄悄泛起,有几只不见主人的绵羊,在那里懒散地啃食着草皮。

  “在哪儿?”

  “您往右看,靠近峭壁的地方,有一道深沟。”

  果然,在青黄的草色和黑魆魆的岩石之间,有一抹灰色的线。

  众人打马直奔过去,约略走了半个时辰,便走到那灰线之处。

  果然,这是平缓坡上突然下陷的一处深沟。

  不专门的过来看,还真不会知道这里暗藏玄机。

  在靠近草甸的这边,在倒伏枯草和新砍伐的灌木茬口之间,露出一条一直向下的台阶。

  灰黑相间,风雨侵蚀,全是岁月经年的斑驳痕迹。

  不仔细查看和搜索,这完全就是一个长满荒草和灌木的水蚀沟。

  显然,细心的搜影队员非常厉害!

  为了以防万一,仔细清理和搜索着这个地方每一寸土地,然后便发现了它的不同,这才清理出来不久。

  顺着古老的土石阶梯,一直反向朝着沟的上部走去。

  随着沟势的变化,再回头向上看去,已经看不见来时的所在。

  在一个距离沟底差不多三丈的地方,小路往右一拐,便出现一个铜钟一样的天然石头,悬挂在石壁之上。

  小路,就从那石钟旁经过,一直而下。

  石钟旁,站着好几个搜影队员,他们看见阿布过来,先忙行了军礼。

  阿布回礼,不免心中疑惑。

  “难道蹊跷就在悬空的石钟?”

  果然,问题就出在这突兀但也不起眼的石钟上。

  一路而下的小路,只是个障眼法,那里直接通向一个沟底废弃许久的天然山洞。

  阿布跟着图、胡图鲁,矮下身子爬到石钟下面。

  里面,果然另有洞天。

  因为角度的关系,单是趴在底下看,根本不会发现在石钟的顶部侧面,竟然还有一个仅容一个人钻进去的小洞。

  阿布轻松地抓住洞沿,一下子就拉起身子,钻了进去。

  这地方,身高、胖瘦、臂力、灵活度都不合适的人,还真的进不来。

  进入到里面,豁然开朗。

  靠近沟壁的一面,天然形成好多的缝隙和窟窿,光线照射进来,里面显得明亮宽敞。

  这是一处天然的水蚀洞。

  估计是贝海尔湖渐渐退去之后,留下的一处穴隙。

  惊奇的是,洞窟朝着湖岸的一面低洼处,发现有一冷一热的山泉。

  冷泉,水质清冽,尝之甘甜。

  热泉,其色淡黄,闻之有一股硫磺的臭味。

  只是这处空间的高处,闻不到一丝的硫磺味。

  顺着图的指引,阿布下到洞地,才发现这热泉的上方的石坎处,有一个大腿粗细的小洞,黑黝黝的不知通向何处。

  烟囱啊!

  真是鬼斧神工的所在。

  在冷泉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灰烬。

  显然是经历了久远的时间,那些未曾烧尽的木头和灰炭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旁边,是已然拂去灰尘的一些陶碗、陶锅、陶罐。

  在一个陶罐里,竟然发现了一些灰白的土盐。

  仅仅是这些,是不能认为这地方是当年苏武牧羊蜗居的地方。

  只是,在入口的更高处一个非常隐秘石坎下,图指着搜影队员掏出的一捆羊皮。

  阿布立时就不淡定了。

  得益于这处洞穴的干燥通风,这捆显然被熟过的皮子,一点也没有虫咬发霉的样子。

  只是那些没刮干净的毛,倒是落了一地。

  阿布搓了搓手,用手帕扎住口鼻,小心地打开这些羊皮。

  这些羊皮上的字迹,似乎都是西汉早期的字体样式,有两种。

  有的用小篆,有的用古隶。

  有一些,全是诗赋。

  有的,是像日记一样的随笔,记事的、思考的……

  直到翻到一张是用古隶,也就是汉隶早期的一种书法写就的诗,阿布这才确认,这里的确是苏武当年生活过的地方。

  因为这首诗,阿布不仅读过,而且许多接受过传统汉文化教育、特别是汉朝史册的人都知道。

  那就是苏武离开家乡远赴匈奴时,写给妻子的那首悲伤的《留别妻》。

  “朔月昏暗,风雨不归,留宿秘洞,念长安妻子家人,再书小诗宽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果然是啊!”

  阿布叹息地合起这张羊皮,将他小心的卷起放在一旁。

  心中想着,不知道苏武写这首诗的时候,是否知道自己日夜牵挂的少年妻子,仅仅在一年之后就已经改嫁做他人妇?

  翻过这些抄写诗歌的羊皮,便发现苏武的心路历程。

  从开始的愤慨激昂,到中期的消沉迷茫,再到逐渐清明和坚韧、淡泊。

  有写回忆的,有写牧羊生活的,有些是那些权贵说客来拜访攀谈的,有点评匈奴时政的,也有些百姓疾苦的。

  零零总总,不下五百二十段。

  诗词的东西,阿布不怎么在意。

  倒是那些疑似的小日记,让阿布大感兴趣。

  于是干脆让胡图鲁在这洞中,生了火堆,架起茶壶小锅。

  边喝茶,边就着肉干,仔细拜读这些苏武留下来的珍贵文字。

  这些文字,写的显然全是苏武来到瀚海之后的事情。

  瀚海,也就是那个时代汉人嘴里的北海,现在铁勒草原上人们说的贝海尔湖。

  按照《汉书》的记载,单于之所以将苏武放到遥远的瀚海,是因为苏武是个死硬的不降分子。

  带动着好几个跟随苏武出使的人,坚决不投降,因此惹怒了大单于。

  但现在按照苏武的文字,那字里行间的笔触和愤怒,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另有一番原因。

  原来,当时在整个广袤的匈奴大地上,已经生活着不下二十多万的汉人。

  全都是自秦到汉初以来,陆陆续续,或躲避战祸、或被匈奴人南下打谷草掠走的中原人口。

  汉人,是个非常特别的族群。

  无论他们到哪儿,都会对周围的人、事、物等产生巨大的同化和影响。

  匈奴人为了防止这些汉人造反,最初采取的,依然是酷烈和严密的管理。

  但是,汉人实在是太聪明、太有用了。

  进入匈奴的汉人,由于掌握着当时先进的政治、军事、文化、农业和手工业等思想和技术,对匈奴的整个社会,已经产生了非常深远影响。

  汉朝之前,匈奴并没有像样的农业。

  从中原的汉人大量涌入匈奴时开始,匈奴的农业得到了快速发展。

  穿井,灌溉,畜力耕作,铁农具的使用……

  最后发展到利用军屯,来对抗汉王朝!

  与此同时,大量进入匈奴的汉族工匠,也开始在匈奴经济生活中崭露头角。

  建筑、铸造、制陶、筑城等,全面发展,一点也不输于汉朝同期的水平。

  随着入匈汉人的大量增加,匈奴的农业发展起来了,手工业门类也开始齐全了,经济结构也趋于完善和合理。

  而或因俘虏而投降、或因主动投奔而投靠,部分原来大汉的精英和贵族,进入到匈奴上层,开始参与政事。

  韩王信、燕王卢绾、中行说、卫律、赵信、李陵、李广利,卫律,等等。

  匈奴与汉朝的实力差距,开始变小。

  分庭抗礼之势,悄然形成。

  匈奴王庭,深刻感受到了引入汉人参与国事、经济的巨大好处。

  于是,普遍开始对汉人的拉拢、引诱、招降和劝降策略。

  汉人的地位,得到了空前提高。

  这时候的匈奴,已经很难辨别是白匈奴,还是黄匈奴;是北匈奴,还是南匈奴。

  通过和亲、通婚、杂居,匈奴从上到下,已经很难区分什么是纯粹民族,什么是匈汉两分!

  这,就是苏武来到匈奴之后,通过自己的亲身体会和观察,看到的真实情况。

  他心中,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危机和担忧!

  一个是草原风格的汉游牧政权,一个是两河风格的汉农耕政权。

  谁主沉浮?

  作为一名传统的中央之国的士大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能投降吗?

  他能协助草原的汉化政权,毁灭掉自己心目中、骨髓里的大汉中央之国吗?

  不能,坚决不能!!!

  他痛恨那些投降之人,但又不能说他们是助纣为虐!

  他惋惜那些汉堂之人,但又不能说是尸位素餐!

  这个世界,到底谁错了?!

  苏武陷入深深的焦虑和迷茫。

  大单于鞮侯是非常喜欢苏武的。

  对,是喜欢。

  一方面是,喜欢苏武的能。

  这家伙,不仅文采学识能力不凡,而且在汉人中具有极其巨大的影响力。

  苏武之能,在于清贵而务实。

  是那种中原典型的士大夫!

  文能治帮安国,武能带兵打仗。

  大单于,看上了苏武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