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入宫门-《贤妃今天也在咸鱼》

  向采女往前一站,本来想对着皇帝讨巧卖乖,眼神不经意落到皇帝背后的人群,在瞟见某个人时,悚然一惊,本来准备好的套词,也一下子忘了,她呆了。

  若不是脸上有厚厚的脂粉,她苍白的脸色一下就能被看穿。

  韩舒宜推了一下见她没动,以为她是没搞过戏剧扮演,只好自己接词,“小妹音音怕生,失礼了,还望贵客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你们谋生不易,来,这是赏钱,换了银两,以后好好谋生去吧!”

  皇帝顺手摘了荷包,充作打赏。

  “多谢贵客!”韩舒宜接了荷包,做感激涕零状,“贵客一定能心想事成,添福添寿!有了这,我们兄妹也能置办几亩良田,好好过日子了。”

  她拱手行着男子礼,带了带向采女,回到后台改换装扮。

  向采女机械的拆掉装饰,换衣服,脸上还有些惊讶。

  “刚才吓着了?”

  向采女顺势承认,“有点,自己胡闹就算了,被皇上撞见,嫔妾真怕皇上震怒。”

  韩舒宜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喜欢搞COSy的皇帝多了去,还专门画像做留念呢!她们顶多就是彩衣娱皇而已。

  “别怕,皇上不是小气的人,出去后大方点。”

  向采女嗯了一声,重新给自己上妆。

  外头,最后一个节目也表演完了,叶容华的笔也停了。

  她眉眼含笑说,“臣妾的画作好了,正好让皇上题字。”

  “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题字,惠妃,你有没有灵感?”皇帝沉吟后望着惠妃。

  惠妃站了出来,想了想,当场吟诵了一首七言绝句。

  她文采斐然,熟读典籍,就算是临时想的诗句,也非常出彩,读着令人身临其境,恰逢盛会。

  皇帝赞了一句妙,写到长卷上,盖上自己的小印,落款是山野闲客。

  这是皇帝还是皇子时,最喜欢的一枚小印。

  完整的画卷展露出来。

  韩舒宜靠近一看,顿时明白叶容华为什么需要那么多时间了。

  她竟把每个节目,每个人都画了上去,连后面赶到的皇帝等人,也画了上去,错落有致的分布在画卷上,有种清明上河图的风俗人情感。

  画上的人笑着,闹着,嬉戏着,姿态妍丽,各展所长。赏画人站在其间,也跟着被中间的玩乐感染。

  春光明媚,此刻正好。

  皇帝忍不住称赞,“灵儿的画艺不凡呐!”

  叶容华露出微笑,“臣妾多年练习,也算是找到惜花人了。”

  “将画作装裱起来,以后挂到朕的书房。”皇帝欢欣畅然,有心赞扬,交给了何欢。

  众妃与有荣焉。

  画作挂到御书房,岂不是能日日被皇帝看到?看到就会想起,也是刷好感的利器。

  长卷裹好,皇帝终于想起自己的正事,“你们继续玩乐吧,朕还要去藏书楼。”

  本就为了去找藏书楼的一些地方县志,辅佐谈政,结果驻足看春日宴,竟忘了。

  他还要继续带着编修们讨论今年防洪堤坝的事。

  妃子们恭送皇帝,人送走,惠妃转头拧了拧韩舒宜的袖子,“好哇,就你顽皮,竟然扮男装!”

  韩舒宜笑着躲了躲,“哎哎哎,别拧我,我就是配戏的,主角是向采女啊!美人还要俊男配,有没有觉得我往那儿一站,美人都要多添三分光彩?”

  说着她故意靠近惠妃,笑嘻嘻的,“棠姐姐这个美人也是。”

  惠妃瞧着她清透如水的面容,还真是,确实有几分俊朗。

  “不过刚才跟着皇上的几个青年官员,都是谁啊?”

  “翰林院的编修,修撰。除了在翰林院修书,也会伺候笔墨,起草诏令,只有他们能近身伺候。”惠妃随口回答。

  “喔,那可是厉害啊,全国前二百名啊。”韩舒宜也说,“好了好了,咱们来看看,谁是前三名吧!”

  等着颁奖呢。

  最后这场春日宴,以向采女的节目为第一,叶容华的画作为第二,璇贵人的舞蹈为第三。其余没得名次的,也有封赏。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宴会散后,韩舒宜跟向采女一同回去。

  向采女在行宫复宠,回宫后安排了新阁院,不跟韩舒宜住同一宫了。

  她虽然得了第一,拿了奖品,但兴致并不高,一直怏怏的。

  韩舒宜快走了几步,等把后头的宫人甩开,抬头看着朱墙亮瓦,突然想起一句诗。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从前还不觉得,如今再看,这宫墙修的真高啊!鸿雁也不足以翻越。”

  向采女一愣,附和道,“是啊。”

  韩舒宜粲然一笑,“不过古人的诗词真有蕴藉,本宫闲暇时,该多学学了。”

  “娘娘都这么说,那嫔妾该自愧不如了。”

  向采女接上话题。

  “不急,咱们的时日还多呢,可以慢慢写,走吧。”

  韩舒宜摆手,继续往前走。

  向采女沉默跟上,送到嘉宁宫后,独自回自己的青鸾堂。

  遣退了宫人,向采女才低声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的萧郎,从来都是路人。

  *

  春日宴后,璇贵人的一舞倾城,终于还是打动了皇帝。她的恩宠日增,渐渐赶上了叶容华,跟向采女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别人想追,也望尘莫及。

  她们跟韩舒宜的关系都还不错,说的上话。

  嘉宁宫内,皇帝轻轻摸了一把韩舒宜的发尾,闻到淡淡的桂花味,突然道,“朕怎么突然发现,跟你交好的,都是美人?”

  风格不同,但都很美。

  韩舒宜一本正经的胡说,“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假话呢,皇上的宫里,哪里都是美人啊!想找个丑的,还找不到呢,这种情况下,我能交好的,自然都是美人了。”

  “真话呢,哈哈哈,皇上难道才发现吗?我生来就喜欢美人,我爹娘兄弟都好看,打小就没见过丑的,所以严格把控交友圈门槛,丑的,统统赶出去!”

  她做个挥斥方遒的豪迈姿态。

  皇帝噗一声笑,“那朕都不知道该信真话,还是假话的。”

  “那就信假话好了,好听嘛。”

  “行行行,那就假话。”皇帝一把把人揽了过来,伏在自己胸膛上。

  纱帘渐渐垂下。

  *

  时间安然流淌。

  本来一切都好,突然有从冷宫传来的消息,说是常氏自缢了。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所以乍然听到她自缢,韩舒宜实在惊讶。

  “怎么回事?”

  金锭气没喘匀,赶紧捡重要的信息说了,“是冷宫的宫人来报常氏自缢,应该有好几天了。送饭的宫人见常氏好几天没来领饭食,就去她屋里一看,那会儿常氏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当时场面很吓人,死了好几天的人自然不好看,收尸的宫人回去都做了噩梦,金锭就说的婉转些。

  “冷宫日子艰难,只怕常氏吃不了苦,所以才会想不通吧。”

  “人死如灯灭,从前的恩怨就算了。”韩舒宜叹了一声,"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