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空营惊魂,计中藏计-《三国:我辅佐刘备再兴炎汉》

  晨雾未散时,诸葛亮的手指轻轻拂过了望台的木栏。

  昨夜箭雨留下的残箭还插在地上,沾着露水的草叶在脚边泛着青灰,他却恍若未觉——此刻全部心神都系在山脚下那片"营地"上。

  "报——"探马的声音裹着风撞进耳中。

  诸葛亮转身时,羽扇恰好接住一滴滑落的晨露,"东南三十里,刘使君的接应部队已过清水河。"

  "好。"他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松懈。

  转身对身边亲兵道:"去,把西营那堆草人再往东边挪两丈。"见亲兵欲问,又补了句,"曹军斥候惯从东山梁往下望,草人影子要斜向西,像真有炊烟熏过似的。"

  亲兵领命跑远后,诸葛亮扶着栏杆俯身。

  山脚下的"营寨"里,十余个草人披着染尘的战袍立在栅栏后,最前排那个的草叶被夜风吹散了些,露出半截竹骨——他瞳孔微缩,指尖重重叩在栏杆上。

  "张二!"他突然提高声音。

  正在寨门前"巡逻"的士兵猛地抬头,却见军师的羽扇直指那个露馅的草人,"把你腰间的布带解下来,扎在那草人的颈子上!"

  张二手忙脚乱解下布带,跑过去缠住草人的竹骨。

  诸葛亮望着那抹晃动的灰布,这才松了口气——曹军斥候若用单筒望山镜细看,飘动的布带会让人误以为是士兵在调整甲胄。

  "军师,后队已经撤完了。"负责断后的偏将小步跑上来,额角还挂着汗,"太史慈将军带着主力过了鹰嘴崖,按您说的,马蹄都裹了布。"

  诸葛亮的羽扇在掌心敲了敲。

  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忽然想起昨夜子时与太史慈的对话——那员白甲将军攥着双戟站在帐中,铠甲上还沾着董衡部的血:"军师,若曹军今日午时前反应过来..."

  "子义啊。"当时他笑着摇扇,"你我要的就是这个'若'。"

  此刻回想,他的指节在扇骨上掐出浅白的印子。

  表面上是让太史慈率主力北撤,实则...他抬眼望向北方天际线,那里有淡淡的尘烟——是太史慈故意留下的踪迹,为的是引曹军往错处追。

  "起风了。"他突然说。

  偏将一怔,随即明白——山风从东南往西北吹,若此时点燃营中残留的柴堆,烟会往曹军所在的洛阳方向飘。

  诸葛亮转身对偏将道:"去,点三堆火,每堆间隔十步。"见偏将欲动,又补了句,"火要小,烟要浓。"

  偏将领命而去时,诸葛亮摸出怀里的铜哨。

  这是与太史慈约定的信号——三长两短,代表"按第二套方案执行"。

  他将铜哨抵在唇边,却又放下了。

  再等等,等曹军的斥候先发现"炊烟",再发现"巡逻兵",最后...

  洛阳方向,曹洪正把茶盏重重砸在案上。

  "什么?

  杜几和董衡都折了?"他的络腮胡子跟着嘴角直抖,"那叶县营寨里的刘备军呢?"

  斥候跪在地上,额头沁着汗:"末将带了三队人绕营查探,营门开着,马厩里有草料,灶坑里还有余温...可连个活物都没见着。"他咽了口唾沫,"后来...后来末将爬上树望,看见栅栏后的'士兵'——"

  "怎么?"

  "是草人。"斥候声音发颤,"有的草人脚底下还压着真铠甲,远看跟真人似的。"

  曹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抄起案上的令箭劈手砸过去,正砸在斥候肩头:"废物!

  早干什么去了?"斥候不敢躲,任令箭砸在身上。

  帐外的亲兵听见动静,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传我的令!"曹洪扯着嗓子吼,"所有探马都给我撒出去,往叶县周边三十里搜!

  要是让刘备军跑了——"他突然卡住,猛地转身抓起案上的地图。

  手指在叶县北的鹰嘴崖上重重一戳,"太史慈那厮最会使诈,说不定往北边跑!"

  "将军!"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员骑将滚鞍下马,怀里还抱着截断箭,"这是在叶县西谷口捡到的,箭头刻着'刘'字!"

  曹洪抢过断箭,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

  他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急报——杜几说叶县营寨有诈时,东南方起了火;董衡在山谷里被围时,也望见东南方的火光。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劫营的火光,是刘备军在...

  "报——叶县方向有浓烟!"又有探马冲进来,"三堆,排成直线,像是在示警!"

  曹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踉跄两步扶住案角,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快!"他扯着亲兵的衣领,"备马!

  去见荀军师!"

  许都帅帐里,荀彧正对着烛火看军报。

  案头的青铜灯树投下昏黄的光,照得他眼角的细纹愈发明显。

  听见帐外马蹄声,他放下竹简,指尖在案上轻叩——曹洪的马队向来急躁,能让这位暴脾气的将军亲自来,必是出了大事。

  "荀军师!"曹洪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泥点,"叶县是空营!

  刘备军早跑了!"

  荀彧的手指顿住了。

  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何时发现的?"

  "刚收到斥候回报。"曹洪把断箭和草叶拍在案上,"那诸葛亮扎了草人,点了假灶,连马粪都是提前堆的!"

  荀彧盯着那截草叶。

  叶片边缘有被指甲掐过的痕迹——是故意做旧,让曹军以为是士兵巡逻时踩断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草叶背面,那里还沾着极淡的黄泥,是叶县西山谷特有的红土。

  "太史慈的动向。"他突然说。

  曹洪一怔:"末将已派探马往...往东南追了。"

  "错了。"荀彧的指尖在地图上向北移动,停在鹰嘴崖,"若我是诸葛亮,必让太史慈率主力北撤。"他抬头时,眼底泛起冷光,"去,把所有能调动的轻骑都派往北线。

  告诉夏侯将军,若让刘备军过了洧水——"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帐外的更鼓敲了五下,晨光透过帐帘照进来,在地图上投下一片金斑。

  荀彧望着那片光斑,手指缓缓按在洧水渡口的位置。

  "看来,这局棋,才刚刚到中盘。"他轻声说。

  当许都帅帐的门帘被风卷起半幅时,曹操正将最后一口酒饮尽。

  青铜酒樽磕在案上发出脆响,他抬眼便见荀彧掀帘而入,衣摆还沾着晨露——这向来从容的谋士此刻眉峰紧拧,显然有急事。

  “魏王。”荀彧行至案前,袖中地图“刷”地展开,指尖精准点在洧水渡口,“刘备军使了空营计,太史慈率主力正往北撤。”

  曹操的拇指在酒樽沿上碾过一圈。

  他望着地图上那道蜿蜒的蓝线,忽然笑了:“诸葛亮的草人戏码,倒比当年仲达的空城计多了三分烟火气。”话音未落,指节重重叩在洧水北岸,“你说太史慈要过这里?”

  “是。”荀彧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青铜剑,“叶县西谷的断箭、东南方的假烟,都是诸葛亮用来混淆视听的障眼法。真正的破绽在草人脚下的泥——”他拈起案头那截草叶,“叶县红土掺了北坡的黑沙,只有往鹰嘴崖方向急行的马蹄才会带起这种混合土。”

  曹操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抓起案上的令箭,尾端的红缨在掌心勒出红痕:“你要孤派谁去截?”

  “夏侯妙才。”荀彧的手指沿着洧水向北划,停在河内郡界,“妙才的轻骑最快,半日可抵洧水渡口。若晚了...”他顿住,目光扫过帐外翻涌的云,“诸葛亮极可能在此处与刘备的接应部队汇合。”

  曹操突然将令箭拍在地图上,震得烛火晃了晃:“传孤的令!”帐外亲兵立即单膝跪地,“夏侯渊为先锋,率三千虎豹骑即刻出发,截断洧水渡口!曹仁领中军随后,孤带虎贲营压阵——”他的声音陡然沉下来,“若让太史慈过了河,提头来见。”

  亲兵领命退下时,荀彧望着曹操绷紧的下颌线,轻声补了句:“魏王,诸葛亮此计看似冒险,实则算准了我军探马的反应时间。”

  “孤何尝不知?”曹操扯过案上的玄色大氅披在肩上,剑穗扫过案角的竹简发出沙沙声,“当年濮阳之火,吕布也以为孤算不准他的退路。”他转身时,目光如刀,“这一次,孤要让刘玄德知道——”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探马的声音带着破风的锐响撞进帐中,“曹洪将军急报!”

  曹操接过军报的手顿了顿。

  绢帛上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太史慈大军已行至八十里外,虎豹骑全速追击需两个时辰,恐难截住。”

  “废物!”曹操将军报揉成一团砸在地上,玄色大氅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曹洪守叶县这么多年,连个斥候队都训不好?”

  荀彧弯腰捡起被揉皱的绢帛,指尖抚平褶皱处:“魏王且看这里。”他指着“八十里外”的“八”字,墨迹在绢帛上晕开极小的一团,“探马是在中途写的急报,说明太史慈的行军速度比预估快了三成。”他抬眼时,眼底浮起暗芒,“诸葛亮极可能让士兵负重减半,甚至...弃了粮草。”

  曹操的呼吸骤然粗重。

  他抓起案上的佩剑,剑鞘撞在案角发出闷响:“传孤口谕,夏侯渊不必等中军,带轻骑先冲!”他转身走向帐外,玄色披风被风卷起如乌云,“告诉妙才,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太史慈的人头给孤砍下来!”

  此时叶县以北的山林里,太史慈正将双戟插在地上。

  他仰头望了望渐沉的日头,铠甲下的汗已经浸透中衣——从清早起急行军八十里,连战马都吐着白沫。

  “将军!”偏将牵着马凑近,“前面就是鹰嘴崖,过了崖口就能看见洧水。”

  太史慈抹了把脸上的汗,指尖触到铠甲上未擦净的血渍——那是董衡部的血。

  他突然侧耳,山林里的风声有些异样。

  松涛声里裹着极轻的马蹄响,像春蚕食叶,又像...

  “停!”他大喝一声,双戟“唰”地拔起。

  全军立刻停步,战马喷着响鼻,铁蹄在碎石上擦出火星。

  偏将紧张地攥紧刀柄:“将军,莫不是曹军追来了?”

  太史慈没有回答。

  他望着渐浓的暮色,山林里的雾气正从谷底漫上来,将松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风掠过他的耳际时,他听见了更清晰的响动——不是马蹄,是布帛摩擦树枝的沙沙声。

  “伏兵。”他低喝一声,双戟在胸前交叉,“散开!”

  话音未落,林间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太史慈的瞳孔骤缩,看见二十步外的树影里闪过一抹青灰——那是不属于己方的甲色。

  “护旗!”他反手抽出背后的短刀掷出,精准钉入那抹青灰的咽喉。

  中刀者闷哼着栽倒,露出身后密密麻麻的人影。

  暮色中,那些身影如鬼魅般从树后涌出。

  太史慈眯眼望去,为首者的铠甲上缀着兽首吞口纹——不是曹军的玄甲,倒像是...

  “管亥?”他脱口而出。

  记忆里那个黄巾余部的黑面大汉,此刻正提着三尖两刃刀从树影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张南——那个曾在汝南投过刘备,又突然消失的偏将。

  管亥咧嘴一笑,露出被酒渍染黄的牙齿:“太史将军好眼力。”他的刀尖挑起脚边中刀者的面巾,露出一张陌生的脸,“陈先生说,要给曹阿瞒演一出‘螳螂捕蝉’。”

  太史慈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望着林间越来越多的火把亮起,将暮色染成暗红,终于明白诸葛亮临走前那句“按第二套方案执行”的深意——空营计是第一层,引曹军追击是第二层,而真正的杀招...

  他握紧双戟,望着管亥身后如潮水般涌来的伏兵,忽然笑了。

  夜风卷起他的白甲,将远处曹军的喊杀声送进耳中——那边夏侯渊的虎豹骑该到了。

  “陈先生这局棋,倒比亮军师多了三分野。”他低笑一声,双戟划破空气,“且看是曹孟德的刀快,还是陈谋士的计深。”

  山林深处,陈子元站在高处的岩石上。

  他望着下方渐起的厮杀,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牌——那是刘备亲赐的“谋主”信物。

  夜风吹起他的青衫,将管亥的喊杀声和夏侯渊的马蹄声混在一起,如同一曲混乱的战歌。

  “传我令。”他对身后的亲兵道,“让周仓带五百人绕到曹军左翼,张南去断他们的粮道。”

  亲兵领命而去时,陈子元望着北方渐起的尘烟,眼底泛起冷光。

  他知道,这一夜过后,三国的棋盘上,将多出一枚令所有诸侯侧目的新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