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阵斩豪格-《明末封疆》

  就等着豪格这条大鱼,带着他最强悍的鱼饵,一头钻进这死亡陷阱!

  “中计了!!”

  豪格身边的摆牙喇头目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绝望!

  豪格也瞬间脸色煞白,酒意全消!

  看着两侧山崖上如同蚂蚁般涌出、居高临下杀来的明军,听着耳边同伴被滚木礌石砸中、被箭矢射穿的惨叫声,他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致命的错误!

  “结阵!防御!冲出去!”

  豪格毕竟是悍将,危急关头爆发出惊人的凶性,他挥舞着虎牙刀,厉声嘶吼,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狭窄的地形是骑兵的噩梦!

  滚木礌石和密集的箭雨极大地迟滞和杀伤了他们。伏兵从两侧山坡俯冲而下,如同猛虎下山,瞬间切断了豪格前锋与后续部队的联系,将他们这数百精锐死死包围在谷底一段不足百步的绝地之中!

  残酷的肉搏战瞬间爆发!

  谷底狭小的空间里,人挤人,马挨马,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明军士兵凭借着人数优势和地利,三人一组,五人一队,用长矛攒刺,用刀盾劈砍,用火铳抵近射击!

  满洲摆牙喇虽然悍勇绝伦,个个以一当十,但在这种狭窄混乱、无法发挥骑兵冲击力的环境下,如同陷入泥潭的猛虎,空有力量却难以施展,只能凭借个人武勇苦苦支撑,伤亡急剧增加!

  “冲出去!随本王冲!”

  豪格眼睛血红,状若疯魔。

  他明白,困守此地只有死路一条!

  他集结身边最精锐的数十骑,如同受伤的猛兽,朝着谷口方向,他们进来的方向发起了第一次决死冲锋!虎牙刀挥舞如风,挡者披靡!

  然而,明军早有准备!

  谷口方向,早已被李定国事先安排的拒马和长矛兵死死堵住!

  滚木礌石和火铳的攒射如同铜墙铁壁!

  豪格冲在最前,战马被长矛刺中,悲鸣着将他掀翻在地!他身边的亲兵瞬间倒下七八个!第一次冲锋,被硬生生打了回来!

  “走另一边!”

  豪格翻身爬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指着山谷更深处的方向。

  他再次集结残部,发起第二次冲锋!试图从包围圈相对薄弱的另一侧突围。

  但另一侧,是李定国亲自率领的骑兵和精锐步兵组成的第二道防线!

  他们依托临时堆砌的障碍和有利地形,弓弩火铳齐发,长矛如林!

  豪格冲杀到近前,再次被密集的火力和顽强的抵抗挡住,身边亲兵又倒下十余人!第二次冲锋,再告失败!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开始噬咬豪格的心脏!

  他环顾四周,身边能站着的摆牙喇已不足百人,个个带伤,人人浴血。

  而明军的包围圈却越收越紧,喊杀声震耳欲聋!

  “王爷!跟他们拼了!”

  仅存的摆牙喇们发出困兽般的怒吼。

  “好!随本王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豪格彻底疯狂了,他丢掉已经卷刃的虎牙刀,从一个战死的明军士兵手中夺过一杆沉重的狼牙棒,准备发起第三次、绝望的冲锋!

  目标,直指那杆在混乱中依旧屹立不倒的“李”字帅旗!

  鬼哭谷底,血泥翻涌,尸骸枕藉。绝望的第三次冲锋,如同困兽最后的悲鸣。

  豪格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状若疯魔,每一次砸下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巨力,将挡在前方的明军刀盾手连人带盾砸得骨断筋折!

  他身上那华丽的甲胄早已被血污和泥泞覆盖,多处破损,露出内里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他身边的摆牙喇如同扑火的飞蛾,一个个在明军长矛攒刺、火铳轰鸣中倒下,人数锐减。

  “挡我者死!”

  豪格嘶吼着,声音因剧痛和疯狂而沙哑变形。他眼中只有那杆在明军阵后猎猎作响的“李”字帅旗!那是他最后的执念,是洗刷耻辱的唯一希望!

  就在他即将冲破眼前摇摇欲坠的明军防线,距离帅旗不足二十步时——

  “唏律律!”一声悲鸣!

  豪格胯下那匹神骏的黑马,在连续冲撞和主人疯狂的催逼下,终于力竭,前腿一软,猛地向前栽倒!

  巨大的惯性将豪格狠狠甩了出去!

  “噗通!”

  这位满洲的巴图鲁,肃亲王,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摔进了一片泥泞的血洼之中!

  冰冷的泥浆混合着粘稠的血液,瞬间糊满了他的口鼻!沉重的狼牙棒脱手飞出老远。

  “王爷!”

  仅存的几名摆牙喇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想要救援。

  然而,一道银色的闪电,比他们更快!

  李定国早已蓄势待发!

  他如同蓄满力的强弓,在豪格落马的瞬间,猛地一夹马腹!

  胯下神骏的白马如同离弦之箭,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从斜刺里电射而至!

  手中的亮银枪,枪尖在昏暗的谷底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如同毒龙出洞,直刺那在泥泞中挣扎起身的身影!

  豪格刚从泥血中挣扎着抬起头,甩掉糊住眼睛的血污,看到的便是那一点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冰冷刺骨的寒星!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他本能地想要翻滚躲避,想要去抓腰间的佩刀,但连日鏖战的疲惫、失血的眩晕、泥泞的迟滞,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

  李定国那灌注了全身力量与复仇意志的亮银枪,如同穿透一层薄纸,精准无比地从豪格因惊骇而微微张开的嘴巴刺入!

  锋锐的枪尖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瞬间洞穿了咽喉、颈椎,从后颈透出!带出一蓬混合着骨渣和血肉的猩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豪格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疯狂的咆哮、愤怒的嘶吼、求生的欲望,都被这冰冷的一枪彻底冻结在喉咙里。

  他那双曾经充满暴戾、狂妄、此刻却只剩下无尽惊愕和茫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面容冷峻如冰的李定国。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涌出的只有大股大股粘稠的、带着泡沫的鲜血。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

  曾经不可一世的肃亲王,满洲的巴图鲁,此刻像一条被钉死在泥泞中的野狗,只剩下身躯在神经反射下无意识地抽搐。

  那身沾满泥血、象征着亲王尊荣的甲胄,此刻显得如此破败而讽刺。

  一代枭雄,最终以如此狼狈而落寞的方式,倒在了异国他乡的阴森山谷,倒在了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明军小将枪下。

  “王爷!!!”

  仅存的几名摆牙喇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号,如同受伤的孤狼。

  他们不顾一切地扑向李定国,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但很快就被周围涌上的明军淹没,砍成了肉泥。

  随着主将的阵亡,谷底被围困的满洲精锐彻底崩溃。

  抵抗迅速瓦解,残存的士兵要么被斩杀,要么跪地投降。鬼哭谷内,终于只剩下明军胜利的欢呼和伤者痛苦的呻吟。

  战斗结束,硝烟未散。

  李定国勒马立于豪格的尸体旁,看着那具倒在泥血中、死不瞑目的魁梧身躯,眉头微蹙。

  此人甲胄精良,身边的护卫也异常精锐,身份显然非同一般。

  但激战中,对方头盔掉落,披头散发,满脸血污,一时难以辨认。

  “仔细搜查!辨认身份!”

  李定国沉声下令。

  士兵们迅速清理战场,搜查俘虏。很快,一个被俘的、浑身筛糠的满洲通译被拖到了李定国马前。

  “说!此人是谁?”

  李定国用枪尖指着豪格的尸体,厉声喝问。

  那通译早已吓破了胆,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他、他是、他是我们大清的肃亲王!先帝皇太极的长子!豪、豪格啊!”

  “肃亲王豪格?!”

  李定国瞳孔猛地一缩,饶是他心志坚韧,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阵斩的,竟然是位王爷!皇太极的长子!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此乃泼天大功!足以震动天下!

  “快!立刻清理战场!将豪格首级硝制好,连同他的印信、佩刀、盔甲标识,火速送往义州督师行辕!用最快的马!八百里加急!”

  李定国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但命令却无比清晰果断。

  “其余人等,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押俘虏,清点缴获!加固谷口防线,提防满洲报复!”

  一匹快马,驮着装有豪格首级的特制木匣和证明其身份的信物,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鬼哭谷,向着西北方向的义州城,绝尘而去!

  几乎是在同一天,相隔数百里的两座雄城,被同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所震撼!

  盛京(沈阳),大政殿。

  多尔衮正在与诸贝勒大臣商议针对蒙古的方略。

  一名浑身浴血、铠甲残破的信使连滚爬爬地冲入大殿,声音凄厉如同夜枭:

  “王爷!不好了!肃、肃亲王他、他在朝*鲜鬼哭谷遭遇明军主力伏击,力战、力战殉国了!”

  “什么?!”

  多尔衮猛地从御座上站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随即又涌上一种骇人的铁青!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里,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继而转化为一股莫名的怒火!

  尽管他素来与豪格不合,但豪格毕竟是先帝长子!当今皇帝的大哥,竟然死在了朝*鲜!死在了明军手里!

  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多尔衮更清楚了!

  整个大殿死寂得如同坟墓。所有贝勒大臣都惊呆了,多铎、范文程等人脸上更是神色变幻,震惊、复杂,难以言喻。

  “啊——!”

  正黄旗的索尼、鳌拜等人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悲吼!他们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多尔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且充满杀意:

  “王爷!您得为肃亲王报仇啊!”

  豪格的死直接打乱了多尔衮的部署,如果不出兵,那他将面临的会是整个满洲贵族的唾弃与不齿,此时此刻,多尔衮只能硬着头皮立刻下达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