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初-《斩神:命运掌丝者》

  送走孙悟空,巫栖月勾勒出一道命线,继续蒙蔽时间长河深处的全视之眼。

  她又从额间抽出一缕分魂,化作一抹光点,带着【命格】中部分“预知验算”的能力,堕入迷雾。

  酆都深处,蓝袍少女依旧沉睡棺椁。

  巫栖月站在身旁的青衣身影旁,淡淡道:“我身边只有你了。”

  两千年时光,万物相遇又离别,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身边的王面了。

  王面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今后……我们要去哪儿?”

  “如今【全知全视】被蒙蔽双眼,时间长河中只有巫溪驻守着,我们去完成布局吧。”

  “好。”

  王面轻轻牵起巫栖月的手,无数时间从二人身边流转,将他们裹挟其中。

  时序流转,万物又回到时间线的初端。

  ……

  黄埔江畔——

  芦苇丛中,一只通体雪白的神兽蜷缩在泥泞的岸边,腹部高高隆起,鬃毛被血污黏结成绺,身上被迷雾侵蚀地鲜血淋漓。

  它是从迷雾一路厮杀才回归大夏的,此时已是精疲力尽。

  “神兽,白泽。”

  白泽闻声猛然抬头,呲着染血的獠牙示威。

  “大夏神兽,白泽。别怕啊,我是来救你的。”

  只见一位白发红袍的仙人立于芦苇丛中,灰缎覆目,神圣且飘渺。

  指尖金线游动,缓缓没入白泽体内。

  线过之处,腐肉重生。

  “这道命线,可保你和你的孩子平安。

  放心,这里的守夜人马上就会发现你的存在,你可以和他们好好养伤。”

  白泽愣怔地看着那抹白,缓缓叫出一个名字:“谶天神女?”

  “你怎么也知道这个称呼啊……”

  巫栖月轻笑着摇摇头,身形渐渐隐没在时间长河中。

  “你就好好养伤吧,日后,等天庭诸神回归,便来接你回家。”

  白泽怔怔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

  远方的芦苇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身着红色斗篷的身影走出。

  ……

  “快快快,跑到农家乐我们就赢了!”

  “这不是游戏。”

  ……

  “小月亮,姐姐和你说啊,酒乃人间美味,只要喝一口,赛过活神仙。”

  “真的吗?”

  “我可是总司令诶,还能骗小孩不成?”

  ……

  “阿平,我们逃跑吧,逃到让那些坏人都找不到我们。”

  ……

  “神钟,阿塔禄德斯!我以圣女继承人的名义向你祈愿!我要保下他们的灵魂!还要保佑巫氏百年内众生复苏、神明禁行!!”

  “一愿换一愿。用你一半的灵魂留下巫氏的灵魂,但神明禁行还不够,你需要用其他来交换。”

  “那……就用我的情感和记忆吧,我不想再哭泣,也不想再记得那些事了。”

  “吾回应你的祈愿。”

  ……

  “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你不会就是那种什么系统之类的吧?”

  “嗯?嗯……系统,也行。”

  “嘶……我怎么感觉我的记忆好乱啊?”

  “没关系,本系统会帮你哒!”

  ……

  “这样下去大夏毫无胜算……”

  老人忽然抓住匕首刺向咽喉。

  就在这时,周边的时间凝固,一个黑袍身影从虚空走出。

  听着老人的诉求,克洛诺斯缓缓伸出手:“以命相胁的交易,我拒绝……”

  “稍等一下。”

  一个白发红袍的身影从虚空中渐渐浮现,灰缎覆目,几乎遮住她大半容貌。

  “……时间长河?”

  克洛诺斯惊诧地看着白发少女,目光挪至身旁的青衣少年惊诧更甚,那明明是与他同源的气息。

  老人看着那带着“王”字面具的青袍少年愣神,只觉得对方无比熟悉。

  巫栖月缓步拦在王尚身前:“做个交易吧,时间之神克洛诺斯,你只需要拿走【时序之眼】就好了,他的命你得留下,另外,请帮大夏摆脱这次危机。”

  “人类成神者和时序悖论?”

  克洛诺斯注视少女良久:“你要用什么同我交易?”

  “一个提示。”

  巫栖月勾勒出一道命线,环绕在克洛诺斯身边:“去看看北欧神王奥丁的时间,当你看到他现在与未来所做之事,你会感谢我的。”

  克洛诺斯微微蹙眉,伸手触摸那道命线,刹那间脸色变得凝重:“奥丁……”

  他收回手,命线熟悉的能量波动环绕周围:“你是与那位构建封印之人?”

  “嗯?我还以为直到你离开都认不出我呢。”

  “罢了,这个交易,我做了。”

  克洛诺斯伸手,从虚空划过一道世界裂缝。

  少年声音从裂缝传来,焦急唤着:“老师!”

  巫栖月勾出一道命线环绕在王尚周围。

  王尚只感觉周身的生命力在持续增长,被时间惩戒的面容也在恢复。

  黑暗中,他问出了一直疑惑的问题:“你究竟是谁?人类成神……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你将活着见证大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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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以后再见啦,尚叔。”

  青衣少年重新牵起巫栖月的手,转身融入时间长河,回眸刹那,声线颤抖:“再见,爸。”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尚愣在原地。

  “小免?”

  二人离开后,来到迷雾深处。

  一片血色结界矗立,殷红屏障将浓雾隔绝在外,内部却是一方惨烈。

  这里本该是巫氏栖居的乐土,此刻却化作人间炼狱。

  断肢残骸堆积如山,血河流淌。

  巫栖月踏着粘稠的血泊,一步步走向中央的祭祀台。

  高台之上,一袭染血的白袍静静伏卧。

  ——巫氏圣女,巫酌。

  同时,也是巫栖月的母亲。

  此刻,巫酌的脖颈间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已经流尽。

  以命换命、以伤换伤。

  巫栖月小心翼翼拭去巫酌脸上的斑驳,将其安放在稍显洁净的一隅。

  她轻轻抚上脖子上的狰狞伤口,金光之中,那处的血肉逐渐弥合如初。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牺牲。不过,既然你以命相偿,这段因果我自会了结。

  如今,我将此地所有留下的灵魂孕育于命线中。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巫栖月声音极低,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指尖缠绕出无数命线,延伸至整个巫氏地界。

  那些命线穿透每一具残破的尸身,将游离的魂魄缠绕。

  “魂归故里。”

  伴随一道低吟,那些迷茫徘徊的灵魂们似受到牵引般汇聚。

  命网中,那些破碎的魂魄渐渐重塑成形,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没入命线深处。

  在她转身离去的瞬间,血色结界分崩离析,被阻隔在外地迷雾涌入,掩去这片浸满鲜血的土地。

  从此,巫氏不再。

  ……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接你们兄妹两人。”

  “我哥哥已经不在了。”

  ……

  “我可以叫你零七吗?”

  ……

  “你问我名字干什么?”

  “因为我想感谢你。”

  ……

  “少年,要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吗?”

  ……

  “我叫周平,平安顺遂的平。”

  ……

  “吾儿出生在一个霜雪季,名唤白霜。”

  ……

  “等你攻克博士学位我就告诉你。”

  ……

  “月亮,对不起,我好没用呜呜呜……”

  时间长河中,巫栖月看着过去为救【蓝雨】倒在血泊的自己。

  指尖命线流转,融在过去的她身上,抵消那份灵魂破碎的疼痛。

  那抹光点感应到本源,愣了一瞬:“月……”

  “嘘……暂时还不到我该知晓的时候呢。

  还有,你并非无用,谢谢你帮我躲过那么多次死劫,你做得很好。”

  巫栖月立于虚空之中,看向不远处的元始天尊:“没想到你我再见竟是这个时候。”

  “巫小友精通命线,又怎会不知呢?”

  “罢了,你也拦着点杨晋和零七,别让他们担心下去,今日的事就先忘了吧。”

  一根命线从指尖探出,缠绕在林七夜身上。

  直到衣服上的血迹渐渐褪去,少女舒展眉头,她才准备转身离去。

  “有点巧啊。”

  “……哥哥。”

  巫栖月回首望去,只见少年替床上的人掖好被角,又将昏睡的白霜轻轻放在一旁,这才看向虚空。

  “我早该想到的啊,你也是隐藏在时间长河中的长命存在。”

  巫辰星抬头,万千时光在二人之间无声流淌。

  “小乖。”

  他伸手想触碰妹妹的脸,却在最后一刻收回。

  “回去吧。”

  “哥哥,我们还会再见吗?”

  “……小乖,我只希望你平安。”

  “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来找我。”

  巫辰星看着固执的少女,半晌,消失在原地。

  巫栖月没有制止对方的离去。

  她从命线上看见,巫辰星所做的一切也是为这个世界;不能相见,只是因为对方也在躲避因果,身不由己。

  命线上缠绕的因果太重,她理不清。

  但她终于确信——他们始终走在同一条路上。

  时过千年,她也没必要像过去那般声嘶力竭。

  不管对方正在做什么、想做什么,至少二人无需反目成仇。

  ……

  酆都深处,阴翳笼罩。

  一口黑棺静默而立。

  棺椁中,蓝袍少女从美梦中苏醒,入目便是一片黑暗。

  她的眸间闪过一抹怅然,熟练地从袖口取出丹瓶。

  忽然,棺外传来有些模糊的对话。

  “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会开出什么来。”

  “谁管你,去开棺。”

  熟悉的嗓音响起,少女眼睫微颤。

  指尖没入掌心,痛楚中却带着难言的期待。

  随即,她收回丹瓶,轻轻阖上双眼,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细碎的光点从棺缝渗入,刺破沉寂百年的黑暗。

  她在等待。

  等待那位久别的故人将她唤醒。

  这一次,她将以崭新的模样,重新站在对方身旁。

  醒来后,定要讨个大大的拥抱,还要带着对方去吃豆沙包。

  ……

  时间长河中,点点时光如胶卷般浮现。

  巫栖月和王面相伴走过无数个时间。只是,从未看见过自己的未来轨迹。

  飘荡许久,二人终于找到因果相互抵消的那道时间,巫栖月拉着王面纵身跳入。

  穿过那道缝隙,她似有所感般回眸——

  稍纵即逝的一眼,她看见毗邻“过去”中,一位白发红瞳的小女孩正在祭祀台上虔诚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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