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瘟疫-《重生恶女野又飒,绝嗣夫君求轻宠》

  他悄悄摸了回去,立马命竹木和富舒连夜赶回京城。

  竹木身形如鬼魅,擅长潜行传递消息。

  富舒力大无穷,可一日奔行三百里。

  “记住,不能走官道,绕开所有哨卡,避开南凉耳目。”

  他盯着两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叮嘱。

  “若路上有人病倒,立刻弃马换人,药,必须送到!”

  一夜过去,营地里倒的人多了几个。

  清晨的薄雾中,帐篷接连亮起火光。

  哀嚎声断断续续从各处传来。

  营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味,令人作呕。

  军医急得直跺脚,药方一改再改,病人却一个比一个咳得厉害。

  起初以为是风寒,用了温补之药,结果病情反而加重。

  后来改用清热解毒,却又导致体虚晕厥。

  “这不是寻常疫病……”

  老军医颤抖着翻开病患的舌苔,眉头紧锁。

  “像是被人刻意投毒,或是邪祟入体。”

  元鹿闻三天后才收到消息,拿信的手都在抖。

  “传令!全城收药!京城里的药全收,立刻发往北境!”

  太监们惊得跪地磕头,药局的官吏连夜被唤醒。

  原本早散朝了,他立马让齐公公传旨,重新开朝。

  金钟三响,文武百官匆匆入宫,一个个衣冠不整,满脸惊疑。

  可当看到御座上的元鹿闻,顿时明白,大事不妙。

  国库的钱早填了北境将士的冬衣,如今只剩底儿了。

  这次,那些老东西,出血也得出血。

  等人都到齐,元鹿闻三句话说完。

  “北境军营,已现瘟疫。”

  “已有百人倒下,病情蔓延,不可遏制。”

  “朕,要钱,要药,要人。现在就要!”

  满堂一静。

  出钱?

  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多少年积攒的家底,哪能说拿就拿?

  但抬头看到帝王冰冷的眼神,谁也不敢当场反驳。

  国难当前,这次是死人堆里的大难!

  一旦失控,北境沦陷只是开始。

  整个大虞,都将陷入深渊。

  不出钱?

  等着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吧!

  元鹿闻坐在上头,一句话没说,只是手指一下一下敲着龙案。

  那指尖落在金丝楠木雕龙的案几上。

  没人敢停,只能硬头皮接着捐。

  哪怕心里早已叫苦连天,也只能强撑着笑脸,报出一个比一个高的数目。

  金银、布匹、马匹、粮草,一样样列上去。

  捐到后来,有人手都在抖,心里暗骂。

  再这么搞下去,自家下人怕都要喝西北风了。

  丁赫这次还算识相,除了萧炎,就他捐得最多。

  药材一天就被扫空,药铺老板们聚在一块儿嘀咕。

  是不是北边出大事了?

  “这阵仗,上一次还是先帝年间瘟疫横行的时候。”

  “可不是?如今一口气收走三成库存,怕是前线将士染疫了。”

  药铺后巷,几个伙计蹲在墙角议论。

  “听说北境冻死了不少人,尸首都来不及埋……”

  话未说完,就被掌柜厉声喝止。

  “闭嘴!这话传出去,谁也保不住你!”

  朝堂上,人人都愁得睡不着。

  可今时不同往日,北地不仅战事吃紧,还暴发了疫病。

  贸然前往,九死一生。

  没人愿意去,谁都不想碰这烫手山芋。

  明面上都说“愿为君分忧”。

  可真要点名了,一个个都低头垂目,恨不得把自己藏进袍袖里。

  最后,还是萧炎站了出来。

  “臣愿往。”

  元鹿闻盯着他看了好久,只轻飘飘说:“这事明天再议。”

  而后,他拂袖转身。

  他心里清楚,要是萧炎答应了,那女人知道后,搞不好真能拎刀进宫。

  若她得知萧炎要去疫区送死,怕是不会顾忌什么君臣之礼,直接提剑杀上思懿殿。

  第二天。

  他再问一遍,依旧鸦雀无声。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看来,朕这兵,是白养了。”

  话音刚落,满堂发抖。

  年轻的官员们面色煞白,冷汗浸湿了内衬。

  元鹿闻目光一扫,最后定在丁赫身上。

  “丁丞相,”他慢条斯理,语气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听说你很疼你那个侄儿丁玮?”

  此言一出,丁赫心头猛地一跳。

  “如今他染了疫病,朕准你去探望。”

  话听着体面,可丁赫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天都塌了。

  他的侄儿确实在北境军中任职。

  前日刚传来染疫的消息。

  可那是疫区!

  九死一生之地!

  陛下这哪是准他探望,分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元鹿闻说完“后日启程”,转身就走。

  龙袍摆动间,殿门轰然关闭。

  底下群臣纷纷凑上来。

  “秦相节哀啊,毕竟是骨肉至亲……”

  “唉,可惜了那孩子年轻有为……”

  话里话外,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丁赫盯着他们,恨得牙根痒。

  这帮老狐狸,分明在看他笑话。

  萧炎从他身边走过,脚步一顿,抬起眼帘,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随即,嘴角微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并未回头,只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

  “保重。”

  丁赫站在原地,浑身一僵,心脏猛地一缩。

  隔天,丁赫终究还是领着长长的车队,在晨雾未散的宫门前启程了。

  而与此同时,两道竹木正疾驰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寒风割面,尘土扑衣,他们却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

  他们知道,晚一步,北边的兄弟们就撑不住了。

  瘟疫横行,军民倒毙无数。

  粮草断绝,形势已到生死边缘。

  他们必须赶在朝廷做出反应前,把实情送到皇帝手中。

  至于朝廷派谁去送药,能不能及时……他们不敢想。

  只能多准备些药材,多带些干粮。

  哪怕多活一人,也值得。

  “你回京,我去南荒。”

  岔路口,富舒忽然勒住了缰绳。

  战马嘶鸣一声,前蹄扬起,尘土飞扬。

  他坐在马上,背对着落日余晖。

  竹木闻声调转马头。

  马蹄踏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目光如炬,一瞬不瞬地盯着富舒,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半晌,风卷着黄沙从两人之间掠过,吹动了衣角。

  竹木默默解下挂在马鞍旁的一只粗布干粮袋子。

  袋子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硬馍、干肉和几块糖饼。

  他手臂一扬,袋子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飞向富舒。

  富舒伸手接住,布袋入手微沉,带着竹木身上惯有的那股铁锈的气息。

  “路上小心。”

  竹木低声说道,声音低沉沙哑。

  富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额角的伤疤随着笑容微微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