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不仅命苦，还特别倒霉。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追人追得太入神，以至于王启年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破碗。
“哐当！”
在这寂静的夜晚，声音无限放大，走在前面的黑衣人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往回看，空荡的的街巷，偶尔几声狗叫唤。
黑衣人看了好半晌，确认后离开，走过拐角引入黑暗，过一会儿又看到黑衣人原路返回，见这回真的没有人，才放心离去。
殊不知对有经验的王启年来说，黑衣人的反追踪手段有点青涩，不是王启年不想追上去，而是他被狗给盯上了。
刚才踢的是狗的碗，被惊醒的狗露出了獠牙，王启年看着凶神恶煞的狗，膘肥体壮，健壮的四肢，那双眼睛发着幽光，王启年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一边小心翼翼的后退。
“那个，狗兄，意外哈，刚才绝对是意外...我也不是故意往踢你的破碗...”
“汪！”狗不听他的狡辩，看出了他逃跑的意图，凶狠的扑过去。
“啊！”王启年转身撒开腿就跑，脚底板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谁家好人走夜路被狗追着咬啊？
王启年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得罪的是这片地头的狗老大，踢的可不是什么破碗，而是身为狗老大的象征。
狗老大一声犬吠，几乎是惊动了这片地头的其他狗，纷纷加入了这场追逐。
王启年欲哭无泪的狂奔，看着身后十几双发光的眼神，想死的心都有了。
“别追了别追了！”
“狗兄，我知道错了，别追了！”
可换来狗子们更加兴奋的嚎叫。
王启年赶忙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也是难为他这圆润的身体了，一上一下钓着狗子们，消气是消气，只是体力耗费的更快了。
以至于太得瑟，一脚踩空，从高墙上重重落下，身体还弹了弹。
“哎呦，我的老腰。”王启年扶着腰呻吟，不知何时，浓雾溅起，就连犬吠声都听不见了，时不时的刮起一阵阵阴风，吹进骨子里，冷得直哆嗦。
王启年脊背发寒，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的暗纹牡丹像是血迹晕染上去一样，刺红的十分醒目，白色的裙摆也染上了点点红梅，王启年嗅到了血液的味道。
不会是遇到...王启年不敢细想，心里暗示，这一定是错觉。
王启年抬头往上看，惨白的脸毫无血色，就像是扎纸匠做出来的纸人，那双眼空洞看着前方的眼睛，察觉到他的视线，僵硬的转动眼珠子，歪着头盯着王启年，她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鬼啊！”王启年腰也不疼了，扯着嗓子嚎叫，连滚带爬的。
“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把王启年给定住了，有点不对劲，这笑声好像是活人。
王启年壮着胆子转身，刚才的惨白女鬼完全是他体力不支，眼花加上浓雾才看走了眼。
定睛一看，这还是个熟人，王启年大口喘气着，拍了拍胸口，这颗跳到嗓子眼的心被他顺了顺。“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鬼，吓死我了。”
应拭雪恶作剧得逞，眼底闪过促狭，笑着走上前。“哪来的鬼？鬼我没看见，反倒是看到了一个飞檐走壁的大扑棱蛾子，感情是大人您啊~”
王启年瞪了一眼调侃的应拭雪，为自己找补。
“嘿，这话说的，什么叫大扑棱蛾子，我那是身轻如燕。”
应拭雪笑得眉眼弯弯，就跟只狐狸似的，可说出的话却不美妙。
“大人深更半夜不睡，偏偏跑出来‘遛狗’，可真有意思。”
“你们当官的真会玩。”
王启年那张脸啊，真是青紫交加，丢人现眼都被看光了，本来还想着自己被勾追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可谁曾想，他就跟戏台上的戏子，全都看光了。
“去去去，什么遛狗，我那是有正事要办。”
王启年挺直腰杆，以长辈的口吻训斥。
“倒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装神弄鬼，好玩吗？”
应拭雪眉眼耷下，带着哀伤，语气低落。“我可不是玩，去祭拜爷爷了。”
啊这，王启年的脸火辣辣的痛，刚刚支棱的腰杆弯了下去。
“咳咳...那个...抱歉啊。”
应拭雪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给王启年安慰的机会。
“大人可是追人？”
见她如此，王启年心里松了口气，这万一把人弄哭了，三皇子知道，岂不是要扒了他这层老皮？
“就不能是散心吗？”
应拭雪明显不信，调侃道。
“散心？散着散着就被狗追？”
“这是意外！”王启年嘴硬死不承认。
“就算是散心，男人不都是散着散到烟花之地吗？”
“咳咳咳！”王启年咳的血都要呕出来了，
“你这姑娘家家的...”
王启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又不是他的女儿，而且他们又不熟，这话对男人可以畅所欲言，但应拭雪是个姑娘，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污言秽语从她口中说出，怕是会惹人嫌。
应拭雪傲娇的扬起下巴，大大方方，没有丝毫扭捏作态。
“我虽是姑娘，可又不是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我闯荡江湖什么没见过，你们男人的那点弯弯绕绕又不是说不得，再者，我又不是嘴碎之人，拿你们男人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大声宣扬。”
“我还怕脏了我的嘴。”
感情是个吃了辣椒的小狐狸啊。
应拭雪鼓嘴，斜睨着遮遮掩掩的王启年，不屑道。
“追人便追人，又何必遮掩。”
王启年笑容憨厚，可存着试探，心中对她愈发的警惕。“你怎么知道？”
“我遇见了那黑衣人。”应拭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王启年从狗急跳墙立马安静下来。
“什么？”王启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应拭雪眼波微转，眼底闪过恶趣味。
“算了，看大人你也不感兴趣，那我不再多言。”
“别啊。”王启年连忙追上去，露出讨好的笑。“姑奶奶，是我刚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姑奶奶的厉害，您就发发慈心，告诉我呗。”
为了情报，王启年豁出老脸了，反正他的脸面也不值钱。
“我请你吃饭。”
应拭雪抬手挥了挥。“不用。”
“我就知道姑奶奶你人美心善...”省了一顿饭钱，还能白嫖情报王启年心里美滋滋。
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
“这是还大人你对我照看的人情。”
“我和他交过手，是个八品高手，可惜被他跑了。”
小狐狸应拭雪不吃亏也不会让人占到便宜。
“就没了？”王启年期待的等着她的下文。“后面呢？”
应拭雪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王启年，俏皮的眨了眨眼。“那是另外的价钱~”
范闲正等着王启年回来，
“老王，我是让你去追人，没让你拐人。”
“大人，冤枉啊，就算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
王启年言语含糊，眼神不自然，说话就跟纸老虎似的，不过胜在他脸皮厚。
“我这不是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去追人，然后这中途嘛...出现了点意外，正好撞见应姑娘刚祭拜回来，属下见她一人深夜在街头晃荡，怪可怜的，又危险，便自作主张带回来。”
范闲静静的听着王启年扯皮，他这话有没有掺了水分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王启年讪讪一笑。
“大人放心，属下没有忘记任务，那黑衣人是个八品高手...”
范闲看了看应拭雪，又看向王启年，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他是八品高手？”
应拭雪好歹给王启年留了一点颜面，但并不多。
“自然是我告诉他的，我和那黑衣人交过手。”
范闲淡淡的扫了一眼低头装鹌鹑的王启年，随后笑容满面的对着应拭雪施展美男计。
“看应姑娘自信从容，想来是知道黑衣人的信息，可否告知那黑衣人的其他线索？”
“自然。”
“我以为这欠小范大人的人情已经还清，”
“我可不欠你什么人情，何来还清一说？”
“若是没有小范大人，我也见不到爷爷的遗体。”
这话就像是一巴掌扇在范闲的脸上，这上赶着定罪明家的机会都没抓住，不是无能是什么？
范闲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个不肯吃亏的小狐狸，头脑聪明又灵活。
“若是小范大人以三皇子师父的身份，也可以。”
范闲听出了她的冷意，一旦他真这么做了，绝对会交恶，尤其是还没除掉李云睿之前，他实在是不想招惹更多敌人，也看出了她是有备而来。
“你都与我的徒弟两清了，我这个做师傅的自然做不糊这等事。”“你的条件。”
“不急，大人可否静下心来，听我讲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忠义镖局曾是江南水路两通的天下第一镖局，镖主应临啸为人仗义，为人处事圆滑又不让人找到错处，虽说有那些小人算计，也能应付。可十五年前，镖局接了一批货物，那人要求由陆路转运水路，虽说麻烦，可此人出手大方，谁知货船行驶到宣州，货物不翼而飞。”
“应临啸报官，官府重视派兵追查，了无音讯。”
“雇主上门讨要说法，镖主说明原由，可被当成是中饱私囊，贼喊捉贼，甚至报官，在镖局找到了丢失的货物。”
“即使知道这是他们的阴谋，可因为没有证据，加上他们又勾结应家散尽大半家财赔偿那个雇主。”
应拭雪那春风含笑的脸上罕见地面无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恨意。
“应家不仅丢了信誉，财产还被充公，满门抄斩。”
范闲了明，感情又是一个被灭满门的可怜人，只是他不解，疑惑问道：“我想不明白为何会设这个局来栽赃陷害给镖局？”
应拭雪直视范闲，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
“因为应临啸的夫人出身天下第一商贾。”
这下范闲明白了，感情是不愿同流合污，遭人惦记，才会被做局灭满门。
眼前这个应拭雪的，是应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这李云睿是捅了马蜂窝吗？怎么走到哪都有她的敌人。
那个以明家表小姐身份忍辱负重活下来的莫惊春，还有这个流浪江湖，跌跌撞撞用乞丐的身份像杂草一样顽强活下的应拭雪。
李云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誓不罢休，她到底残害了多少家庭？
“你可知你的仇人？”范闲大概是猜测出来了是谁的手笔。
应拭雪横眉冷眼。“我还不至于眼瞎心盲，灭我应家满门的仇人怎么会不知？”
“权势滔天，手眼通天，除了李云睿和明家，还能有谁？”
范闲突然仰天长笑，真是天助我也啊。
应拭雪不解。“大人笑什么？”
“我笑，李云睿惹了众怒，天要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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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情报，王启年豁出老脸了，反正他的脸面也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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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拭雪抬手挥了挥。“不用。”
“我就知道姑奶奶你人美心善...”省了一顿饭钱，还能白嫖情报王启年心里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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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应拭雪不吃亏也不会让人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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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正等着王启年回来，
“老王，我是让你去追人，没让你拐人。”
“大人，冤枉啊，就算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
王启年言语含糊，眼神不自然，说话就跟纸老虎似的，不过胜在他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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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静静的听着王启年扯皮，他这话有没有掺了水分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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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放心，属下没有忘记任务，那黑衣人是个八品高手...”
范闲看了看应拭雪，又看向王启年，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他是八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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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我以为这欠小范大人的人情已经还清，”
“我可不欠你什么人情，何来还清一说？”
“若是没有小范大人，我也见不到爷爷的遗体。”
这话就像是一巴掌扇在范闲的脸上，这上赶着定罪明家的机会都没抓住，不是无能是什么？
范闲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个不肯吃亏的小狐狸，头脑聪明又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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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临啸报官，官府重视派兵追查，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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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这是他们的阴谋，可因为没有证据，加上他们又勾结应家散尽大半家财赔偿那个雇主。”
应拭雪那春风含笑的脸上罕见地面无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恨意。
“应家不仅丢了信誉，财产还被充公，满门抄斩。”
范闲了明，感情又是一个被灭满门的可怜人，只是他不解，疑惑问道：“我想不明白为何会设这个局来栽赃陷害给镖局？”
应拭雪直视范闲，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
“因为应临啸的夫人出身天下第一商贾。”
这下范闲明白了，感情是不愿同流合污，遭人惦记，才会被做局灭满门。
眼前这个应拭雪的，是应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这李云睿是捅了马蜂窝吗？怎么走到哪都有她的敌人。
那个以明家表小姐身份忍辱负重活下来的莫惊春，还有这个流浪江湖，跌跌撞撞用乞丐的身份像杂草一样顽强活下的应拭雪。
李云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誓不罢休，她到底残害了多少家庭？
“你可知你的仇人？”范闲大概是猜测出来了是谁的手笔。
应拭雪横眉冷眼。“我还不至于眼瞎心盲，灭我应家满门的仇人怎么会不知？”
“权势滔天，手眼通天，除了李云睿和明家，还能有谁？”
范闲突然仰天长笑，真是天助我也啊。
应拭雪不解。“大人笑什么？”
“我笑，李云睿惹了众怒，天要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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