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婚约-《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至于那所谓的“三寸金莲”。

  鄢懋卿则表示完全欣赏不来。

  且不说他是不是足控协会名誉成员,就算真是,也断然不会对那种扭曲畸形的小脚产生一丝兴趣。

  在他的认知当中,那样的足控根本不属于审美的范畴,而是一种比“三寸金莲”更加畸形丑陋的恋残癖。

  不过据他穿越之后观察发现。

  明朝这个时期的“缠足”,似乎与后世清朝的“裹脚”有着不小的区别:

  首先,据后世统计,清朝末年“裹脚”已经极为普遍,女性“裹脚”的比例超过九成。

  而在这个时代,女性“缠足”的比例大概也就两三成,而且基本上都集中在家境比较优渥的中上层阶级;

  其次,这个时代女性“缠足”讲究的是“弓”和“纤”二字,达到这一标准就可以被称作“金莲”,也就是自古诗文中经常出现的“纤纤玉足”,尚未盲目追求尺寸。

  而等到了清朝,“裹脚”则发展出了“小、瘦、尖、弯、香、软、正”七字诀,为了达到七字诀的标准,许多人不惜从女儿两三岁时就开始裹脚,尽早令趾骨折断畸形;

  再次,这个时代“缠足”女性所穿的鞋子也还是比较正常的平底弓鞋。

  而等到了清朝,随着西方高跟鞋的流入,平底弓鞋也开始向高跟弓鞋的方向发展,或许这也是使得“裹脚”开始向这个匪夷所思的畸形方向发展的原因之一。

  不过若要说这个陋习完全是清朝的锅,似乎也不那么准确。

  鄢懋卿记得此前看过一篇文章,其中相关“缠足”的起源之说众说纷纭,最早甚至能强行往大禹的妻子涂山氏身上牵扯。

  而史书中真正有关“缠足”的记载,则是出现在宋朝宫廷之中。

  不过那时的审美与这个时代相差不大,只讲究一个“弓”和“纤”。

  为的是展现出后世民族舞中也经常能够看到的纵跃时的凌云之态,甚至规定只有贵族才有资格“缠足”。

  至于为何“缠足”到了清朝就变成了“裹脚”,开始往扭曲畸形的方向大步前进……

  这个问题真不是鄢懋卿强行替清朝洗白。

  而是史书中确有记载,从努尔哈赤时期开始,就始终将剃发、易服和禁缠足定为三大征服汉人的国策。

  后来的皇太极、顺治、康熙时期,也屡次颁布禁令,禁止缠足,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如同“留头不留发”一般,将缠足者斩首以儆效尤。

  甚至就连满清最后的慈禧,也亲自下过禁止缠足的诏令。

  结果折腾来折腾去,最终形成的却是“男降女不降”的尴尬局面。

  剃发、易服都成功推行了下去,只有“缠足”之事非但越禁越普遍,越禁越畸形,最后就连满清政府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直到灭亡也没搞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彻底征服汉人……

  也有人说,这其实是明朝遗留问题。

  只因明朝将“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定为官学,又极端强调女性的“三从四德”,还将缠足定为宫廷女性“妇容”的礼仪部分。

  三者相辅相成,给人们打上了深可见骨的思想钢印,才使得“缠足”不可避免的向“裹脚”畸形发展。

  鄢懋卿也不确定这个说法正不正确。

  他只知道人们的思想本就总是非左即右,总能搞出一些令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来,正如后世那句“每一个离谱规定的背后,都有一群更加离谱的人”。

  或许最一开始,“缠足”只是一些舞者为了让舞姿更加优美的突发奇想,正如宋朝宫廷中那般;

  或许将程朱理学定为官学,强调女性三从四德,其实只是为了完善统治,为了引导宋元遗留下来的社会不良之气,正如明太祖和明成祖那般;

  或许许多汉人女性在满清入关之后坚持缠足,那时心中真是带了“男降女不降”的反抗精神,正如满清政府的无可奈何那般;

  然后,事情就发展向了一个所有人都未曾设想过的方向……

  这是一件小事,也是一件大事。

  如果可以的话,在不妨碍自己“致仕归乡”目标的前提之下,鄢懋卿倒不介意尽一点微薄之力。

  反正他不久之后应该就会进宫面圣。

  嘉靖帝能相信“二龙不相见”,应该也能相信“缠足束住的是大明国运”这种说法吧?

  毕竟后者多少还带了一些逻辑性和科学性。

  而且再过一段时间,嘉靖帝就要被宫女束脖子了,这和死儿子有异曲同工之处……

  心中想着这些,鄢懋卿笑着用一句实话回绝了刘掌柜:

  “刘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在家乡已有婚约,完婚之前实在不便与未出阁的女子同居。”

  “是在下唐突了,鄢吉士莫怪……”

  刘掌柜手上动作一滞,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不过我倒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想请刘掌柜帮忙。”

  鄢懋卿紧接着又道。

  刘掌柜顿时又精神一振,连忙回过身来应和:

  “鄢吉士但说无妨,在下定鼎力相助!”

  “稍后待我将我在殿试时所写的答卷复写一遍,劳烦刘掌柜代为刊印百份,再找几个嘴严的人偷偷张贴出去。”

  鄢懋卿压着声音道,

  “刘掌柜,泄露殿试答卷绝非小事,请务必守口如瓶,这是我们二人共同的秘密,可否?”

  “……”

  刘掌柜心头微颤,拥有共同的秘密,那就已经是自己人了吧?

  ……

  夏府。

  “这个鄢懋卿能够选中庶吉士,背后必有奸臣指点提携!”

  内阁首辅夏言语气笃定的道。

  “不知阁老所指的这个奸臣会是谁呢?”

  夏言的知己,才刚在夏言的指示下上疏弹劾郭勋的刑科道给事中高时侧着身子问道。

  “不可能是老夫与翟銮,也不可能是那干翰林院学士,你说还能是谁?”

  “可据我所知,严嵩不是在传胪仪之前,便教他那个独眼儿子将鄢懋卿逐出豫章书院了么?”

  “那你恐怕还不知道,传胪仪结束之后,鄢懋卿于宫门与人斗殴被锦衣卫捉拿,出言将他救下的人也是严嵩吧?”

  夏言虚着眼睛,仿佛心机之蛙一直在摸他肚子。

  高时不由吸了一口气:“嘶——阁老的意思是……”

  “将鄢懋卿逐出豫章书院,未必不能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为的就是在这次馆选中避嫌!”

  夏言道,

  “伯元贤弟有所不知,鄢懋卿在殿试中的答卷内容,与这回呈递的馆选文章大相径庭,冲突之处不胜枚举。”

  “一个人的想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不是受了指点又是什么?”

  说到这里,夏言又起身从不远处的书案上拿来一页折起的纸来递给高时:

  “伯元贤弟请看,这就是鄢懋卿的殿试答卷。”

  高时展开粗略看了一遍,脸色已经发生改变:

  “此等奸邪之徒,实属世间罕见!”

  “不错!”

  夏言颔首说道,

  “严嵩虽狡猾奸诈,从未公开支持皇上玄修,但却将皇上玄修时所赐的沉香水叶冠用轻纱笼住,每次面见皇上必戴此冠,极尽逢迎之能。”

  “此獠与严嵩乃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高时点头表示认同:

  “这……此等奸邪之徒本就是个祸害,若日后进了朝堂,与严嵩联手只怕害上加害,不知阁老打算如何应对?”

  “呵呵。”

  夏言捋须而笑,

  “伯元贤弟,你说若是这封殿试答卷不慎泄露出去,鄢懋卿就算选中了庶吉士,又是否能够熬到散馆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