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毕竟努力了这么久呢-《那个大龄汉子,你要夫郎不要?》

  马车停在码头一处角落空地,周舟扶着郑则跳下车,刚站稳就听得一道熟悉欣喜的嗓音:“舟哥儿?”

  秀娘走到两人跟前高兴道:“村里很少有马车到访,刚刚我还在犹豫,你俩下车才敢确认!哎呀,没想到还能见面,你俩怎么来白石滩?”

  夫夫俩喊了人。

  “我俩来做生意!”来挣大钱的!

  周舟亲近地拉住秀姨的手,四处张望,“铁头呢?铁头去哪儿玩了!”

  今天晴朗风大,不放风筝多可惜啊!

  郑则抬头看向天空搜寻,很快找到目标,他说:“粥粥,往天上看。”

  站在马车旁的三人抬头看天,长长的一条彩色大蜈蚣盘踞在天空,霸道占据一方。

  周舟顺着大蜈蚣牵引绳转身地上看,小坡上有一位汉子安静耐心放绳,他身边有个四五岁的小孩仰头看天,兴奋绕圈嚷嚷:“吃掉它,喔喔,大蜈蚣吃掉小蝴蝶!吃掉金鱼喽!”

  有个小女娃跑到铁头身边,叉腰大叫:“铁头!不许你说话!”

  铁头头很铁,整个码头就他家的风筝最大!他摇头摆脑满脸得意,硬是要说:“二丫,你的蝴蝶风筝要被大蜈蚣吃掉喽——”

  二丫立马抬头看天,彩色的大蜈蚣数只脚不停舞动,张牙舞爪在天上飞,眼看就要往其他风筝身边靠,她跺跺脚哭嚎出声:“不许靠近小蝴蝶!呜哇哇——”

  铁头身边的汉子赶紧低头哄劝。

  秀娘见状有些无奈,她朝二人说:“你们送的那只大蜈蚣他很喜欢,可他小小一个,自己又放不了,成天举着出门炫耀.....”

  说到这里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秀娘笑笑,继续说:“今日天好,他阿爹刚好在家,铁头哭闹着硬是要人出门,这不,又在炫耀。”

  郑则伸直手臂,放松手掌撑在车厢上,笑道:“铁头好得意。”

  周舟立马爬上车翻找,没过一会儿就拿着个风筝下来:“我给他买了新的!”说着就要跑去找铁头。

  秀娘赶紧拉住他:“哎呀,可千万别破费了!大蜈蚣和红蜻蜓就够他玩几年了。”

  “没事,小孩子很快就长大了,趁他能喜欢,想玩就多玩点,长大才不遗憾,”郑则开口劝说秀娘收下,“相遇相识都是缘分,我们也是喜欢铁头才给他带。”

  秀娘是当娘的,心底比谁都疼爱铁头,听到郑则说“小孩很快就长大”,一下就心软了,哎,小孩真是一天一个样,“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他指定很高兴。”

  绑好牵绳后,三人往小坡上走,秀娘朝一直看向天空的儿子喊道:“铁头,瞧谁来看你了?”

  “啊?”铁头看向阿娘。

  漂亮哥儿拿着一个大风筝,凶凶大高个站在他旁边,两人正朝他笑。

  谁呀......铁头谨慎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舟哥儿!可他不知怎么的,却挤脑袋往阿爹屁股后面躲。

  周舟笑眯眯地把人抓出来,点点他脑门,好笑道:“胆小鬼铁头!你躲什么呀,不认得我啦?”

  铁头仰头反驳:“我才不是胆小鬼,”说了这句后小孩放松了,笑着喊:“舟哥儿~”

  “哇,你的门牙长好了!”

  新长出来的门牙比旁边乳牙大,瞧着特别明显,郑则在一旁逗趣道:“说话都不漏风了。”

  铁头身条抽高,脾气也渐涨,从前他瞥一眼大高个就要跑,现下都能当面反驳了,他小声说:“才没有漏风。”

  得知老鹰风筝是送给他的,铁头接过手后一直翻来覆去地看:“真好看!谢谢舟哥儿!老鹰,老鹰吃掉大蜈蚣!”

  “舟哥儿,走,放风筝!”铁头恢复和周舟相处的熟悉,开始缠人放风筝。

  几人在码头过了把放风筝瘾才牵马回到村长家。

  村长家的小儿子和夫郎回茶山去住了,说是儿夫郎养身子,闻不得晒制鱼干虾皮的河腥味,婶子跟过去照顾人。家里只有村长和大儿子一家,久别重逢,十分高兴,郑则拿出从下河村买来的白酒,一起热闹地吃了晚饭。

  饭后闲聊,夫夫俩将爹娘接回家住的事简单分享,说两人如今已经安稳在响水村定居,而后提起此行目的。

  村长点头说:“收虾皮鱼干,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不过白石滩货船往来频繁,村民卖货方便,若是你们收的量不多价不高,村民恐怕更愿意卖给货船。”

  郑则开门见山问道:“可否方便告知,村里卖给货船一般是多少钱?”

  村长大儿子说:“这没什么不能讲的,秋季货新鲜味美,成批成批往船上运,鱼干十一文,虾皮贵点,十四文。”

  周舟和郑则相看一眼,确实如阿爹所说,价格翻了一翻。

  郑则搬出土豆片麻袋,打开给村长一家看,周舟抓起一把说:“......十分耐放,猫冬省米面吃它顶饱,泡水发软后,和鱼和肉炖煮十分方便,也可以直接热油炸一炸,焦香酥脆。”

  秀娘拿在手上看,土豆片颜色淡黄轻薄,她说道:“冬天吃是方便,但价格不便宜啊,你们先试试看吧,估计有村民愿意换一两斤。”

  睡觉前,郑则找村长借了两个木桶,加水泡发受潮的那部分土豆片。

  “郑则,收货价要比货船价高,鱼干至少要十二文,虾皮至少十五文......要不咱去附近的村落收吧!”

  白石滩码头买卖容易,周边村落还需运货过来,周舟想,直接去村里收或许能压压价。

  郑则整理好两人物品,换好衣服就往夫郎馨香的怀里钻,长腿一架牢牢锁着人,舒服地说:“不用舍近求远,咱就跟货船换货。”

  “和货船换货?”

  “嗯,睡吧,明早起来再说。”

  夫夫俩这头刚到白石滩叙旧歇脚,响水村爹娘那头有喜事发生。

  “套上试试,哎,这小牛,今年冬天你们非得再花点力气驯驯!”郑老爹套了好几回牛车,小牛就是甩头不乐意。

  林成贵自告奋勇:“来来,我和它熟,我来试试!”

  林家终于买牛车了!这会儿几家人都喜气洋洋围在篱笆空地,看小牛拉车,月哥儿被安排到后院门廊,只能远远望上一眼。

  郑大娘和周娘亲坐在箩筐前剥花生壳,张望几眼后招呼道:“月哥儿,来坐,让他们汉子折腾去吧!”

  “哎!”月哥儿坐下帮着一起剥,他被欢喜的气氛感染,此时也是笑容满面,“小牛这脾气,可真是叫人不敢靠近。”

  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声,小牛拉着牛车开始在周围走动,大伙儿欢呼声越大,它摆头甩尾走得越快,很快林磊拉住它呵斥道:“停停停——再走就撞草棚了!”

  周爹哭笑不得地走回后院门廊,朝女娘哥儿们说:“这小牛拉车,坐上去之前我都得抓紧钱袋犹豫几番。”

  “为啥啊,年叔。”剥花生的孟辛问。

  郑大娘乐得仰头大笑:“怕甩下车不够治呗!”

  周娘亲嘴角轻扬,转身往后捞了一个板凳放在旁边,拍拍,招呼周爹:“来剥花生。”

  这人,手和嘴巴总是要动一个他才能安生。

  武宁飞奔而来,一脸激动:“小牛能拉车了,谁要去试试!”没等众人回答,他就先点点月哥儿:“你不能去,嘿嘿。”

  周爹剥花生嘴巴也不闲着,立马接话道:“我先看看钱袋......”

  话一落音,几人又是一阵笑。

  无知无觉的武宁说:“哎,弟弟不在,小牛拉车他看不着,他肯定想坐上去试一试。”

  门廊下几人无一不在念着周舟,闻言都点点头,郑大娘安慰道:“快啦,再过个三五天就回来了。”

  牛车买回来,林家兄弟趁着农闲在家驯牛拉车,月哥儿在家有人陪,武宁就想上山和阿爹去打猎。

  他当晚躺在床上悄声和林淼说:“李叔隔三差五就去镇上,我都瞧见了!李叔有得卖,爹爹也有得卖,就我没得卖......馋死人!”

  武宁这个秋天在山脚住的天数很少,更何况上山打猎,别说他,大黄在家都待不住了!

  “好吗,好吗,我明天就去和小爹说,我要上山。”

  一向支持夫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林淼犹豫了,他说:“宁宁,别急,咱们明天先去沈大夫那看看。”

  “为啥啊,我又没有生病,我……”武宁说着说着,看进林淼狭长含笑的眼睛,他突然顿悟,兴奋地一把扑到林淼身上,“好好!先去沈大夫那儿看看!”

  毕竟努力了这么久呢!

  桂花香满院,桂花摇了一次,仍有少许挂在枝头,散发绵长香气。

  林淼夫夫心怀期待来沈大夫家,结果遇到意想不到的人。武宁震惊绕着李力打转:“李叔,你、你这是怎么了?”

  昨晚刚蛐蛐人家,今天就见到人,在大夫家!武宁吓得心虚结巴。

  “伤了。”李力抬眼看向两人,沈大夫摁摁他脑袋,又老实低头。他自个儿够不着伤口,只好来村大夫这儿治病。

  汉子赤裸上身坐在凳子上,后背划拉一道口子,皮开肉绽,伤口四周开始浮现淤青红肿,沈大夫正往伤口撒药粉,武宁情不自禁“嘶”出声,光是围观就觉得疼,“怎么会受伤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沈大夫语重心长道,“山上打猎凶险,你们当是万分小心。”

  上药包扎,李力穿回上衣付钱,沈大夫提醒他:“药需得隔日一换,千万别嫌麻烦,戒酒戒辣,别刺激伤口。”

  李力离开后,沈大夫在水盆洗手,看向两人问道:“哪个要看病啊?”

  “我!”武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伸出手,“沈大夫,快帮我看看!”

  “啥病啊,这么高兴。”

  林淼双手扶在宁宁肩上,委婉笑道:“沈大夫,您帮忙把把脉,看他近期适不适合上山打猎......”

  武宁赶紧点头,是在家养身子或上山打猎,就看您一句话了!

  ......

  林磊端着一碗水坐在门廊吹风,牛训了一个早上,累,刚喝一口,就瞧见弟弟两人走进院子。

  “干嘛,出门丢钱了?”林磊抬头说道,武宁垂头丧气站在他跟前,表情幽怨,还有点......嫉妒?

  这变化多端的表情直叫林磊看乐了,他把碗里的水喝完,擦擦嘴说:“想驯牛,去就是,阿爹还在荒地,我看你实属闲得发慌......”

  想不通啊,武宁眉头拧成一团,臭石头运气怎么这么好!有顶好的弟弟林淼,娶了温柔做饭好吃的月哥儿,现在还,现在还,胖娃娃还当上大哥了......

  林淼慢悠悠走上来,顺了顺宁宁后背。

  “算你踩狗屎运!”武宁心不甘情不愿承认道。

  林磊刚要反驳,又很快想起最近美得冒泡的好日子,突然乐得哈哈大笑,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人逢喜事,不仅精神爽,心胸都开阔了,他起身拍拍武宁肩膀,大度道:“多谢啊,你怎么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听胖娃娃的动静,嘿嘿哈哈哈——”

  哪壶不开提哪壶,武宁气恼走回厨房,也倒水“咕咕咕”喝了一通,“月哥儿呢?”

  “午睡呢。饭在锅里,你们自己吃吧。”

  平日干饭最积极的武宁此时胃口全无,洗碗放好,先回房了。

  林淼关房门抱住他,武宁进屋就忍不住了,转身带着哭腔说:“怎么一直不来啊!”

  “宁宁,”林淼没着急回答,用温热的脸颊摩擦微凉耳朵,感觉胸膛紧贴的人慢慢放松后,他才轻声安慰:“......我小时候听长辈闲聊,说'越着急越要不上',知道爹爹盼着,会故意调皮躲藏。”

  “咱们往后不提,他就该心急,或许就自己来了。”

  武宁下巴磕在林淼肩上,难过吸气,这一天天的,可真是失落!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里舒服多了:“真皮!将来你一定要教训他。”

  “嗯,我一定好好教,让他听你的话。”林淼亲亲他的耳朵。

  可是武宁仍旧介意,“要是弟弟先来怎么办,我真的会哭......”

  真执着啊......林淼闭眼忍笑,调整好表情才稍稍退开,看向武宁保证:“不会。”

  宁宁一直心急担忧,饭都不吃了,林淼不想让他再过多关注此事,分析道:“这事不方便打听,但我了解郑则哥,他刚得了合心合意的夫郎,不会愿意让娃娃分走的。”

  “真的?大伯催也不着急?”

  “嗯,别看他是大哥,最不听话就是大哥。”

  武宁真心实意松口气,暗暗祈祷郑则不要突然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