蔸娘先看见了Toya先生坐回位子上了，他似乎把原本容易挡住眉眼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搭理了一番，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他现在看上去和刚刚柔柔弱弱的小绵羊样子有些不一样。如果要用比喻，大概是从躲在椅子腿后面的狗，变成了爬上椅子的猫。
黎黎和橘佐奈回来之后，脸上都很平静，蔸娘抬头企图看出点什么，但是毫无结果。
“有什么收获吗？”蔸娘小声的问她们两个。
“他用女士香水。”黎黎说。
“怎么知道的？”
“看见了香奈儿绿色邂逅的分装瓶。颜色也像。”
“好闻吗？”
“还不错。感觉挺多挺大众的，应该挺多人会喜欢。”
“还有呢？”
“他随身带小盒发胶和散粉，对外貌的控制比许多同性上心，可能可以和很多女性成为要好的朋友，通过聊化妆品。”
“刚刚听他和别人的聊天，也是女性话题他似乎明白更多，花卉养殖与维护，服装造型，这样的。”
“他是不是更喜欢男的？”黎黎得出一句结论。
蔸娘想了想阿戎：“那不一定，也有男同性恋喜欢超跑的。直男也会有喜欢打扮的。”
服务员端着晃硕刚刚新加的菜，把饮料一杯一杯放在桌上，还有菜品的盘子。等到服务员离开了才继续说话。
“这是什么？”橘佐奈看着杯子里红色带点粘稠的饮料问道，“还有两片薄荷叶。”
“番茄汁。”晃硕说。
“他有在花店打工，也喜欢网购二手名牌服饰，和高仿，这些我的人都搜集到了。感觉这一个小时没得到什么特别的收获。”佐奈总结道。
他们那桌人的第二轮酒水和菜品也开始陆陆续续被端上桌。蔸娘盯着Toya先生的侧脸看，不知道是不是眼镜沾上了什么，总觉得他的面部轮廓在灯光下发光。似乎是她盯得太明目张胆，和Toya对上了两秒视线。她应该马上挪开视线，继续看下去不太礼貌，但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继续盯着他，对自己隔着老远还没有边界感的行为毫无察觉。她还以为他会连忙回头，但他却悄悄对她举了举杯子，报以一个笑。
蔸娘眨了眨眼睛，没有做出回应，Toya一副好像认识她已经多时了似的，没有得到回应也悠然自得，把视线转了回去，连贯地对着正好也对上视线的对面来联谊的女孩报以一个笑。蔸娘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是嘴角往上勾起的弧度和刚刚大同小异。
“目的不是要他的命，我觉得，可能还是可以面对面接触一下的。”蔸娘挪回视线，这样提议道。
“面对面，但说什么？”橘佐奈问。
“不知道，主要是让他看见，也看见他，随便产生点什么交流。”蔸娘挠挠脑袋。
联谊的结果似乎还算不错，他们掏出手机交换了各自的联系方式，结了账他们之中有人提议继续下一场。但是Toya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男生们用一种玩笑的方式想要留他下来，类似于激将法一样的“不会吧？这一点就喝倒啦？”、“你也没有这么纯情的吧？迟一点点回家又没关系。”似乎对Toya有意的女生凑过来低声与Toya说话，大概问了他是不是有事或者身体不舒服，Toya又挂着他嘴角弧线精准的笑容摆了摆手。
蔸娘他们这一桌也结了账，他们就跟在后面走出去。走出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Toya和同伴解释说：“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妈妈和弟弟说想我了。”
蔸娘看着对他有些许好意的那两个姑娘露出温和的神情，似乎对他印象更好了点。
但是与此同时，蔸娘也看见橘佐奈皱了皱鼻子。
“怎么了？”蔸娘问她。
橘佐奈轻声说了一句：“和我知道的不一样。他明天的行程，我的暗探给我的情报是他明天没有定任何车票。而且，他和家里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但是他用家里人当做借口。”她们和她对话多半用粤语，为了照顾蔸娘对语言的生疏，这倒是方便了他们不用太小声交换信息。
蔸娘想了想，问：“好像挺多人会这样的？因为家人可以有效阻止别人继续邀请。”
“但我不喜欢这种借口。”橘佐奈。
蔸娘心下心虚了几下，回忆自己有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好像还真有。
“能当做借口说明并不上心，越不在意才会骗得顺口。”橘佐奈补充道。
黎黎倒是没有很往心里去，说：“真羡慕这种能用家里当借口的人，我都用不了。”
晃硕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把嘴唇闭上了。
蔸娘现在忽然明白了从看见那本暗探报告之后，感到的怪异感是从哪里来的了，四个基础观念很可能完全不一样的人凑在一起，做一些本来应该是平民青春期女性会做的事情，这就像是让一群野生食肉动物顶了猫咖里的小猫，替它们招呼一天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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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ya落单了之后往同伴的反方向走去，在确定他们不会看见自己，也没有可能折回来再找自己之后，点燃了一支烟。
“所以你说的看上去不会抽烟的脸到底是什么，我看他像憋了很久终于能吸了的似的。”晃硕问。
“就是，湿淋淋的狗。”蔸娘比划了一下，“等着被捡走的湿淋淋的狗是不会自己给自己点火的，抽烟看上去是对自己至少有点自信、或者不在意被别人觉得强势的人做的。他刚刚总表现得很需要别人。”
太过抽象了。蔸娘说了一堆话但自己也不明白了。
其他两个人和一个人造人更是没动。
最后不了了之。
“那你现在还想和他接触一下，说说话，或者加个联系方式吗？”蔸娘换了一个话题，问橘佐奈，“用那些女生刚刚的方式，就是面对面，然后聊聊天，什么的。”
“怎么做，直接上去说话？”
“可能会吓到。”蔸娘有点想说要么算了，但是钱已经收下，想着总得有什么结果，又补充了一个台阶给自己下，“我也不知道。”
他们看着Toya进了一间便利店，也跟了进去。
隔了一层货架，四个人从货物的缝隙之间几乎把目标的后脑勺盯出一个洞来。蔸娘觉得这样不行，绕了半个货架，出现在Toya的视线里，从他的背后走过去，站在离他身边一个胳膊的距离，然后看着几个柜子的冷饮发呆，看上去对选择饮料摇摆不定。
她看着放在发着光的冰箱里的饮料瓶子，店员对颜色似乎有点自己的追求，同样色系的被摆在了一起，按照一定规律的摆着，她看来看去还角色挺赏心悦目的。但她并不打算真的买什么，她目前只是单纯地莽撞冲出来之后，停顿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了。说什么呢，用什么理由呢，完全不认识的人要怎么在偶遇的一个便利店展开话题呢？蔸娘脑子里开始莫名其妙放映各种她看过的电影桥段，在便利店取景的电影片段很多，各个国家都有，因为便利店实在很常见。
她先想到了便利店在深夜忽然闯入了抢劫犯的片段，这样他们就可以被迫蹲在一起，然后出于道德和善意抱团安慰，不过这当然不实际，这里还是闹市，没有人会在街上还有不少人的时候来到一家连锁店打劫，这未免太愚笨莽撞了；也有可能是忽然爆发的僵尸危机，不过世界上有没有僵尸还是个未知数，可能有，她想到了站在后面的晃硕，也许祂生长起来的那座岛屿上有，但是这里肯定不会有的；还有什么可能性呢，两个人同时拿到了同一个最后一件商品，可以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不过货物看上去被补充得很完全，就算是放在篮子的临期商品，数量也不少。
蔸娘抬起手摸了摸鼻子，看上去在对着冰箱思考。
“那个，挺好喝的。”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伸出食指给她指向一个橘红色包装的饮料。
蔸娘还在愣神地看着冰箱的玻璃，似乎才意识到这个声音在和自己说话的来源，来自于自己身边。她顺着那只手往上看，一副对身边人是谁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从手看到胳膊，再从胳膊往上看到脸。
蔸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脑子里疯狂的转动着该说什么，最后决定还是用英语说吧，这样看上去像个游客，而且她真的不太会说日语：“谢谢。”
“我刚刚在店里有看到你。”Toya发声的方式似乎在压嗓子，但是语气却很轻快。
于是蔸娘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秒，脑子里一顿头脑风暴。
“不是本地人吧？”Toya问道，接着他换了一个语言，说了口音挺重的英语，“游客？”
蔸娘轻轻点点头，但没透露更多。
“难怪。”他笑起来，“我遇到会一直盯着陌生人看的女生很少的，你算第一个。”
蔸娘浅浅地笑了笑，脑海里意识到他似乎在说客套话。
“我看你刚刚喝了酒，这个番茄汁还挺有解酒效果的。”Toya说道，话题又拉回了饮料的话题上。
“甜的？”蔸娘问。
“不酸，就是番茄的味道，有一些咸味。”
“好喝吗？”
“我喜欢。”
蔸娘伸手，手指要贴着玻璃指着那瓶番茄饮料，向他确认：“这个？”
他点点脑袋，接着直接伸手打开了柜门，拿出一瓶，直接递到了蔸娘的面前。
蔸娘心里暗想着，那如果不接受，这个男生会不会勃然大怒，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会想要这个饮料，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他刚刚在联谊上表现出来的样子，明明是个等着被人捡走的害羞小狗，现在却大大方方先要以照顾的姿态，对待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姑娘。她感到疑惑。
她盯着悬在眼前的那瓶番茄饮料，他的目的，手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Toya大概以为她只是对这瓶饮料的味道不太确定，或者只是对于陌生男性的示好感到害羞，所以很耐心地再一次小弧度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示意蔸娘拿着。
蔸娘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握上了这瓶冰凉凉的饮料。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在和外面夏日的空气接触之后，发生物理反应，变得湿漉漉，在瓶身上凝结出一颗颗水珠子。温度差把蔸娘的指尖都冰得微微发红。Toya看上去很开心，对这个陌生异国少女对他的好意的接受感到满足和愉快。
他看上去控制欲还挺旺盛，这东西暗探可没办法察觉。蔸娘暗暗想道。
“你的朋友们呢？”Toya问。
蔸娘心里想：那你希望听到什么呢，我落单了需要帮助，还是你注意到了和我同行的人中有一个和你似乎有一面之缘，想要借此问点什么？但是她开口，确实怯生生地、轻声细语地说：“有事，大概，应该一会儿回来。”一边说着，一边指尖微微用力，把塑料瓶挤出两个非常浅的凹槽——未开封过的塑料瓶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捏变形，而蔸娘也没有红棍们那种力气。
Toya还算敏锐，察觉到了这个异国姑娘的不自在，轻声咳嗽了一声，那种清嗓子的方式，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这会儿才开始解释起来：“我没有恶意，只是看见你站在这里犹豫，忍不住，想要帮一下。”
蔸娘扯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那你晚上有地方住吗？”Toya问道。
蔸娘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抬头看向他，还未说话，边上却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脚步声，从背后的货架传来，很快绕到了耳边。蔸娘跟着脚步声转头，一下子就看见了橘佐奈在身后的货架边上弹出半个身子，一副刚刚找到她的模样。
橘佐奈盯着她看，她眨着圆圆的眼睛看回去，有些不安，有一些疑惑，似乎在询问。
蔸娘看见橘佐奈对她抬了抬下巴，问：“要买那个吗？”她的眼睛只是瞥了Toya一眼，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似乎只是因为这里有一个人，出于生物本能看了一眼，于是没有更多含义。
蔸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番茄汁，其实不太想要，但还是点了点脑袋。
“还有想买的吗？”橘佐奈问。
蔸娘摇摇头。
于是橘佐奈伸出手，示意她过来，要把她从这里带走。
蔸娘匆匆越过Toya的身后，伸手拉住佐奈的手，跟着她一起离开，最后拐角的时候都没有分一点视线给Toya。虽然她不知道工作算不算结束了，不过看上去橘佐奈已经没有对这个平民男子的兴趣了。
付了钱，走出便利店，蔸娘往后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回过头挨着橘佐奈继续往前走。她轻声问自己这单工作的金主：“然后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算了。”佐奈捏了捏蔸娘还牵着自己的手，“靠近了之后觉得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喜欢了。”
蔸娘点点头。
黎黎喝了一口Toya给蔸娘选的饮料，皱着眉头嚷嚷：“不就是番茄酱兑水吗！怎么还会咸？好难喝啊！”一边说着，她还把饮料递过来给蔸娘。
蔸娘也尝了一口，酸味和咸味还有一股糖精果甜味在舌头上翻滚，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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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更喜欢男的？”黎黎得出一句结论。
蔸娘想了想阿戎：“那不一定，也有男同性恋喜欢超跑的。直男也会有喜欢打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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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橘佐奈看着杯子里红色带点粘稠的饮料问道，“还有两片薄荷叶。”
“番茄汁。”晃硕说。
“他有在花店打工，也喜欢网购二手名牌服饰，和高仿，这些我的人都搜集到了。感觉这一个小时没得到什么特别的收获。”佐奈总结道。
他们那桌人的第二轮酒水和菜品也开始陆陆续续被端上桌。蔸娘盯着Toya先生的侧脸看，不知道是不是眼镜沾上了什么，总觉得他的面部轮廓在灯光下发光。似乎是她盯得太明目张胆，和Toya对上了两秒视线。她应该马上挪开视线，继续看下去不太礼貌，但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继续盯着他，对自己隔着老远还没有边界感的行为毫无察觉。她还以为他会连忙回头，但他却悄悄对她举了举杯子，报以一个笑。
蔸娘眨了眨眼睛，没有做出回应，Toya一副好像认识她已经多时了似的，没有得到回应也悠然自得，把视线转了回去，连贯地对着正好也对上视线的对面来联谊的女孩报以一个笑。蔸娘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是嘴角往上勾起的弧度和刚刚大同小异。
“目的不是要他的命，我觉得，可能还是可以面对面接触一下的。”蔸娘挪回视线，这样提议道。
“面对面，但说什么？”橘佐奈问。
“不知道，主要是让他看见，也看见他，随便产生点什么交流。”蔸娘挠挠脑袋。
联谊的结果似乎还算不错，他们掏出手机交换了各自的联系方式，结了账他们之中有人提议继续下一场。但是Toya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男生们用一种玩笑的方式想要留他下来，类似于激将法一样的“不会吧？这一点就喝倒啦？”、“你也没有这么纯情的吧？迟一点点回家又没关系。”似乎对Toya有意的女生凑过来低声与Toya说话，大概问了他是不是有事或者身体不舒服，Toya又挂着他嘴角弧线精准的笑容摆了摆手。
蔸娘他们这一桌也结了账，他们就跟在后面走出去。走出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Toya和同伴解释说：“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妈妈和弟弟说想我了。”
蔸娘看着对他有些许好意的那两个姑娘露出温和的神情，似乎对他印象更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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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佐奈轻声说了一句：“和我知道的不一样。他明天的行程，我的暗探给我的情报是他明天没有定任何车票。而且，他和家里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但是他用家里人当做借口。”她们和她对话多半用粤语，为了照顾蔸娘对语言的生疏，这倒是方便了他们不用太小声交换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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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喜欢这种借口。”橘佐奈。
蔸娘心下心虚了几下，回忆自己有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好像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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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黎倒是没有很往心里去，说：“真羡慕这种能用家里当借口的人，我都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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蔸娘现在忽然明白了从看见那本暗探报告之后，感到的怪异感是从哪里来的了，四个基础观念很可能完全不一样的人凑在一起，做一些本来应该是平民青春期女性会做的事情，这就像是让一群野生食肉动物顶了猫咖里的小猫，替它们招呼一天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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蔸娘抬起手摸了摸鼻子，看上去在对着冰箱思考。
“那个，挺好喝的。”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伸出食指给她指向一个橘红色包装的饮料。
蔸娘还在愣神地看着冰箱的玻璃，似乎才意识到这个声音在和自己说话的来源，来自于自己身边。她顺着那只手往上看，一副对身边人是谁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从手看到胳膊，再从胳膊往上看到脸。
蔸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脑子里疯狂的转动着该说什么，最后决定还是用英语说吧，这样看上去像个游客，而且她真的不太会说日语：“谢谢。”
“我刚刚在店里有看到你。”Toya发声的方式似乎在压嗓子，但是语气却很轻快。
于是蔸娘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秒，脑子里一顿头脑风暴。
“不是本地人吧？”Toya问道，接着他换了一个语言，说了口音挺重的英语，“游客？”
蔸娘轻轻点点头，但没透露更多。
“难怪。”他笑起来，“我遇到会一直盯着陌生人看的女生很少的，你算第一个。”
蔸娘浅浅地笑了笑，脑海里意识到他似乎在说客套话。
“我看你刚刚喝了酒，这个番茄汁还挺有解酒效果的。”Toya说道，话题又拉回了饮料的话题上。
“甜的？”蔸娘问。
“不酸，就是番茄的味道，有一些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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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
蔸娘伸手，手指要贴着玻璃指着那瓶番茄饮料，向他确认：“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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蔸娘心里暗想着，那如果不接受，这个男生会不会勃然大怒，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会想要这个饮料，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他刚刚在联谊上表现出来的样子，明明是个等着被人捡走的害羞小狗，现在却大大方方先要以照顾的姿态，对待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姑娘。她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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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ya大概以为她只是对这瓶饮料的味道不太确定，或者只是对于陌生男性的示好感到害羞，所以很耐心地再一次小弧度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示意蔸娘拿着。
蔸娘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握上了这瓶冰凉凉的饮料。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在和外面夏日的空气接触之后，发生物理反应，变得湿漉漉，在瓶身上凝结出一颗颗水珠子。温度差把蔸娘的指尖都冰得微微发红。Toya看上去很开心，对这个陌生异国少女对他的好意的接受感到满足和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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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ya还算敏锐，察觉到了这个异国姑娘的不自在，轻声咳嗽了一声，那种清嗓子的方式，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这会儿才开始解释起来：“我没有恶意，只是看见你站在这里犹豫，忍不住，想要帮一下。”
蔸娘扯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那你晚上有地方住吗？”Toya问道。
蔸娘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抬头看向他，还未说话，边上却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脚步声，从背后的货架传来，很快绕到了耳边。蔸娘跟着脚步声转头，一下子就看见了橘佐奈在身后的货架边上弹出半个身子，一副刚刚找到她的模样。
橘佐奈盯着她看，她眨着圆圆的眼睛看回去，有些不安，有一些疑惑，似乎在询问。
蔸娘看见橘佐奈对她抬了抬下巴，问：“要买那个吗？”她的眼睛只是瞥了Toya一眼，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似乎只是因为这里有一个人，出于生物本能看了一眼，于是没有更多含义。
蔸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番茄汁，其实不太想要，但还是点了点脑袋。
“还有想买的吗？”橘佐奈问。
蔸娘摇摇头。
于是橘佐奈伸出手，示意她过来，要把她从这里带走。
蔸娘匆匆越过Toya的身后，伸手拉住佐奈的手，跟着她一起离开，最后拐角的时候都没有分一点视线给Toya。虽然她不知道工作算不算结束了，不过看上去橘佐奈已经没有对这个平民男子的兴趣了。
付了钱，走出便利店，蔸娘往后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回过头挨着橘佐奈继续往前走。她轻声问自己这单工作的金主：“然后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算了。”佐奈捏了捏蔸娘还牵着自己的手，“靠近了之后觉得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喜欢了。”
蔸娘点点头。
黎黎喝了一口Toya给蔸娘选的饮料，皱着眉头嚷嚷：“不就是番茄酱兑水吗！怎么还会咸？好难喝啊！”一边说着，她还把饮料递过来给蔸娘。
蔸娘也尝了一口，酸味和咸味还有一股糖精果甜味在舌头上翻滚，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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