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现在有了寄人篱下的自觉，宁骋看着瞪了自己一眼之后转回头之后继续陷入在焦虑不安中的蔸娘，软下语气，好似安慰地和她说：“但我看橘老板和林生都挺平静的。”
“是啊。”蔸娘回答他的话是赞同的，口吻却是有气无力的。
“所以这不是好事吗？”宁骋问。
“这是好事吗？”蔸娘想了想，反问回去。
宁骋现在脑子有点转不动了，想不出这姑娘到底纠结个什么劲儿。他只好安静地跟在蔸娘后面，一直跟着蔸娘找到管家，再让管家把他们两个都拎到蔸娘边上的客房去。那是一间小间的单人屋子，没什么摆设，主打一个苏雅的装潢。宁骋欣然接受了，不论他以前饮食起居多铺张阔绰，现在有什么就是什么，他没得挑。
在蔸娘在他面前叹了今天第八次气，他忽然得出一个结论：“蔸老板，是不喜欢吃敬酒，更中意吃罚酒的那种啊？”
蔸娘皱起眉头看他，心想他是不是在报复自己在神社里对他说的话，她眨眨眼，没回话。最后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就离开了宁骋的房门口。
书房的门关上之后，阿戎才走到林嘉文身边坐下。坐下之后阿戎下意识想要从口袋里掏打火机，但是刚刚摸到就止住了动作，作罢收回了手，发出一声闷闷的、不爽快的吐息。
橘成冶近乎默契地察觉到了他这点小小的暴躁情绪，示意晃硕帮他去书桌上拿一个金色和白色相间的铁质小盒子，晃硕摇摇盒子，一边把东西递给橘成冶一边问：“薄荷糖换新盒子了？”橘成冶一边接过来，一边应了一声：“嗯哼。”然后隔着桌子丢给阿戎。
阿戎反应快，稳稳接在手里，自然地接受了橘成冶的好意，甚至没有说句感谢。
“虽然我不让你在我家里抽烟，但你刚刚出去一上午，也愣是不偷偷干啊。”橘成冶看着阿戎含进去两颗薄荷糖，说道。
“蔸娘在呢，也不能抽。”阿戎含含糊糊回答。
“阿文的规矩？”
“她学制药的，怕伤她鼻子喉咙，蔸家挺重视这个的。”林嘉文顺着橘成冶的问题说了一句。
“这样。我还以为你把她当婴儿养了，在一群帮派人里还对空气质量敏感娇贵成这样。”
“我倒想把她从婴儿开始养。”
“你还真是一辈子栽她们家手里了。”
“我没有不愿意。”
“不过她看上去好怕我哦。”橘成冶转了一个话题，指出说。
“是。我想调整她这个性格很多次了，但好像见到个新认识的人就是这样，改都改不掉。”林嘉文谈到这件事语气里就带着叹气。
“她其实还行，她会看人下菜碟。”阿戎幽幽地插了一句话。
“真的假的？”
“之前她在路上见到过我店里的人，虽然陌生但是知道怎么摆大佬架子，认识不到几个小时，我的人回来时候告诉我，她摆起架子来一套一套的，和人家大户人家大佬的掌权遗孀似的。”
“所以她怕我是因为知道我是话事人咯？”橘成冶笑了一声。
“可能还因为成冶说话温和。”晃硕好不见外的加入了这个话题。
“她害怕的点倒是不太寻常。”
“是呢，她第一次见阿文，阿文对别人下死手但对她客气得不行，结果她吓得话都说不出。阿蓝对她凶巴巴，她倒是敢和人家说俏皮话。”晃硕回忆道。
橘成冶听着，眼睛看着林嘉文，眨了两下，说：“你家的孩子挺上道，意外的适合这个行业。”
下午太阳刚刚开始斜照，晃硕“哗啦”一声掀开了蔸娘和黎黎的房门。黎黎刚刚结束了潘妮姐交代的事情回到房间，包也刚刚放下，被晃硕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弯着腰放包的动作堪堪停下，有点惊吓地盯着这个闯入的人。而蔸娘还整个人躺在榻榻米边上的案边，脑袋下面还垫着一个枕头，看上去是睡午觉一直睡到现在，迷迷糊糊还没醒过来。
晃硕金灿灿的眼睛在她们两个身上转了两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去不去京都？”
“现在？”黎黎的语气听上去不太确定。
“现在。”晃硕肯定地回答。
“离挺远的吧。”
“新干线最多四小时。”
“工作？”
“收了钱。”
“那……”
“完事了和你俩平分，分三份。”
黎黎思考了一会儿，指了指还在平稳呼吸，似乎短暂清醒之后又开始继续迷糊入睡的蔸娘，“她还没醒。”
晃硕几步进来，把蔸娘一把拉起来，还没等她睁眼看，托着她的腰直接把整个人都抱起来，强制她站在地上。
“干什么呀……”蔸娘被迫站着了，晃晃悠悠地揉眼睛。
“换衣服，快，收拾东西，去京都。”晃硕就没有打算和她商量，决定了她一定会和自己去。
蔸娘坐在新干线的位置上从时候还有点发懵，在刚睡醒的发懵发呆中回忆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除了记得出门前林嘉文站在橘成冶边上和她说：“玩得开心点，但是不要再捡回来什么东西了，家里养不下了。”而橘成冶在一旁笑得像个妻子。
蔸娘现在知道为什么在香岛就经常听见其他人调侃，林嘉文索性找橘成冶搭伙过日子续弦，还能得个儿女双全的重组家庭。在亚洲帮派这么恐惧同性之间出现恋爱关系的风气下，这个玩笑还能显得无伤大雅并且没有攻击性。橘成冶还真是非同凡响。
蔸娘在晃硕往她脸上贴了两秒冰镇的易拉罐装可乐之后，才算彻底清醒。蔸娘一边塞吸管一边看问：“委托人不介意你多带人吗？”
晃硕含着棒棒糖，舌头正在和糖作斗争：“不。”
“委托人信息我们能知道多少？”黎黎问，做了一年半载中间人的学徒之后，她现在说话都竟然少了几分街头古惑仔的气质，反而显得有几分专业的含蓄，“我一般是中间人，不做那些见枪见血的事情，收得再多也不能做，这是职业操守。”
“跟踪、套话、偷拍，最多绑架。”晃硕平静地回答，阐述了这单工作中她们可能要做的事情。
蔸娘思考了一会儿，问：“你还做私家侦探调查别人伴侣出轨？”
“做过。”晃硕说，“但这单不算。”
黎黎和蔸娘很默契并且识趣没有问委托人是谁，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行业内基本有钱就做，于是只是了解了大概就停止了这个话题。蔸娘可能还要多顾忌一点，做的事情不能砸了林嘉文的生意，和林嘉文的利益有冲突。不过既然晃硕可以大大喇喇地把她带出来，还都和林嘉文打过招呼了，那应该林嘉文也默许了。
于是蔸娘心安理得地靠在椅子上看列车窗户外面。
快到站的时候天空的颜色已经是半边是橘红色了。京都的房屋似乎都为了保持自己城市的古韵气质，都矮矮的；不似东京，站在当中仿佛依然身处某一处千篇一律的城市，在钢铁森林里，时不时被通体玻璃的大楼反射阳光晃到眼睛。
似乎是为了保持古城这一特征，几处房子故意保留了青黑色的瓦片房屋的构造，人虽然站在陆地上，但是看到天空的范围却更广，蔸娘站在街头，莫名感觉到一股透过气的感觉。
他们在一间情侣旅馆放下了包。这种旅馆在日本的城市中似乎满大街都是，而且足够人性化，前台甚至没有人，全程自助。晃硕习以为常，熟练地开了一间房间，然后上楼找地方，蔸娘跟在祂和黎黎的后面，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走着都不敢出大的脚步声，担心被远在老家的父母知道。但她也会觉得矛盾，她连在康贺东面前脱得只剩内衣的事情都干过，进一个情侣旅馆反而觉得挂不住脸。
房间是一个圆形的床，大得足够三四个人同时躺。
“干净的吧？”黎黎掀了掀这个大大的被子，在深红色的被子和被单上来回审视。
蔸娘抬头看了一眼玄关柜子里摆满了各种额外加钱的计生用品，颜色粉红可爱的包装，仔细看看尺寸和功率却有些吓人，从小巧到骇人一应俱全。她看了两眼，“砰”的一声关上柜子。
晃硕难得没有穿着一身名牌、看上去就金贵的衣服，而是一件简单的上衣和百褶裙，像极了随处可见的高中女学生，接着拉着蔸娘和黎黎就出门了。
京都的路窄窄的，似乎是为了保护一些古建筑而刻意没有更改原本的城市结构。蔸娘被晃硕拉着手，在复杂的小路里拐弯、穿梭。他们在一辆轿车边上停下，晃硕敲了敲车窗。蔸娘听到咔哒一声，车锁解开的声音。
车后座放着一束极大的香槟粉色玫瑰花，躺在座椅正中央，蔸娘正在犹豫要怎么礼貌地进去，又不会侵扰到这一束半个人大的玫瑰花，晃硕却先进去，一把将这束玫瑰塞进副驾驶座。动作没有一丝呵护，粗暴地弄掉了几片娇嫩的花瓣，还弄掉一颗玫瑰的脑袋，滚落在座位下面。
上了车，晃硕、蔸娘和黎黎，三个人挤在车后座。蔸娘抬头一看后视镜，才发现坐在驾驶座的人是橘佐奈。
她心里这下了然，这单的委托人就是橘佐奈，看来林嘉文和橘成冶早就知道。
他们在佐奈的车里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黎黎正打算开口，佐奈倒是先发了声音：“他没收我的花，还退给花店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听得黎黎把所有问题都咽下肚子，蔸娘也眨巴眨巴眼睛，和黎黎对视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晃硕说：“看出来了。”
佐奈叹了一口气，问：“男人要怎么追？”
回应她的还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后座那三个人，明示了他们必须回答她这个问题，至少给点回应。
晃硕一脸了然，说：“我给你买个麻绳。我们的房间避人耳目，前台没人，你可以把他关到同意为止。”
“这是帮派审人吧？你认真的吗？”
“只要他最后能松口，过程大同小异。”
“是我的疏忽，我怎么能把一个非人类职业杀手的话当做一回事来听。”
晃硕点点脑袋。
蔸娘和黎黎现在明白，为什么晃硕要带上她们两个人了，这一点她们在上车之前确实没有想到。
橘佐奈现在的视线聚焦从晃硕身上，挪到了蔸娘身上。后者还在发愣，虽然瞳孔的落点在佐奈的脸上，但是不难看出她现在脑子空洞洞的，眼睛都没有聚焦，手里还在捏着刚刚从车座下捡起来的玫瑰花头。
过了片刻，蔸娘如梦初醒，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橘佐奈用脸告诉她：不然呢？
蔸娘想了想，意识到没有任何相关的知识储备，她见过别人谈情说爱，也见过自己的堂妹和男性腻腻歪歪，但是自己确实没有实践过。同龄人在大胆叛逆的时候选择了背着父母谈恋爱，她是另辟蹊径的那个。她思考了很久之后，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一个从堂妹身上总结出来的经验理论：“就是……对男人撒娇吧？”可是她又想象不出来橘佐奈对着男人撒娇的样子。
似乎橘家的女儿们也会和她们的父亲一样，稳重并且把控着自己能触及到的每一个方面。
“怎么撒娇？”橘佐奈问。
这个问倒蔸娘了。
于是佐奈又探了一点身子，看向坐在她正后方的黎黎。
黎黎想了想，按照自己的经验：“在他下班之后会去的酒吧等他，和他喝酒，多几次就会有印象了，然后可以在他喝多的时候，送他回家，然后就可以……”
“不需要到这种程度。”佐奈打断了黎黎的话，“你的方法听上去像是和对方发展单纯的身体关系。”
“有什么区别吗？”黎黎问。
“对方还是个大学生。”佐奈无奈地说。
“那可能确实不能用傍古惑仔的方法。”黎黎分析道。
喜欢一蔸繁花半生林
“是啊。”蔸娘回答他的话是赞同的，口吻却是有气无力的。
“所以这不是好事吗？”宁骋问。
“这是好事吗？”蔸娘想了想，反问回去。
宁骋现在脑子有点转不动了，想不出这姑娘到底纠结个什么劲儿。他只好安静地跟在蔸娘后面，一直跟着蔸娘找到管家，再让管家把他们两个都拎到蔸娘边上的客房去。那是一间小间的单人屋子，没什么摆设，主打一个苏雅的装潢。宁骋欣然接受了，不论他以前饮食起居多铺张阔绰，现在有什么就是什么，他没得挑。
在蔸娘在他面前叹了今天第八次气，他忽然得出一个结论：“蔸老板，是不喜欢吃敬酒，更中意吃罚酒的那种啊？”
蔸娘皱起眉头看他，心想他是不是在报复自己在神社里对他说的话，她眨眨眼，没回话。最后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就离开了宁骋的房门口。
书房的门关上之后，阿戎才走到林嘉文身边坐下。坐下之后阿戎下意识想要从口袋里掏打火机，但是刚刚摸到就止住了动作，作罢收回了手，发出一声闷闷的、不爽快的吐息。
橘成冶近乎默契地察觉到了他这点小小的暴躁情绪，示意晃硕帮他去书桌上拿一个金色和白色相间的铁质小盒子，晃硕摇摇盒子，一边把东西递给橘成冶一边问：“薄荷糖换新盒子了？”橘成冶一边接过来，一边应了一声：“嗯哼。”然后隔着桌子丢给阿戎。
阿戎反应快，稳稳接在手里，自然地接受了橘成冶的好意，甚至没有说句感谢。
“虽然我不让你在我家里抽烟，但你刚刚出去一上午，也愣是不偷偷干啊。”橘成冶看着阿戎含进去两颗薄荷糖，说道。
“蔸娘在呢，也不能抽。”阿戎含含糊糊回答。
“阿文的规矩？”
“她学制药的，怕伤她鼻子喉咙，蔸家挺重视这个的。”林嘉文顺着橘成冶的问题说了一句。
“这样。我还以为你把她当婴儿养了，在一群帮派人里还对空气质量敏感娇贵成这样。”
“我倒想把她从婴儿开始养。”
“你还真是一辈子栽她们家手里了。”
“我没有不愿意。”
“不过她看上去好怕我哦。”橘成冶转了一个话题，指出说。
“是。我想调整她这个性格很多次了，但好像见到个新认识的人就是这样，改都改不掉。”林嘉文谈到这件事语气里就带着叹气。
“她其实还行，她会看人下菜碟。”阿戎幽幽地插了一句话。
“真的假的？”
“之前她在路上见到过我店里的人，虽然陌生但是知道怎么摆大佬架子，认识不到几个小时，我的人回来时候告诉我，她摆起架子来一套一套的，和人家大户人家大佬的掌权遗孀似的。”
“所以她怕我是因为知道我是话事人咯？”橘成冶笑了一声。
“可能还因为成冶说话温和。”晃硕好不见外的加入了这个话题。
“她害怕的点倒是不太寻常。”
“是呢，她第一次见阿文，阿文对别人下死手但对她客气得不行，结果她吓得话都说不出。阿蓝对她凶巴巴，她倒是敢和人家说俏皮话。”晃硕回忆道。
橘成冶听着，眼睛看着林嘉文，眨了两下，说：“你家的孩子挺上道，意外的适合这个行业。”
下午太阳刚刚开始斜照，晃硕“哗啦”一声掀开了蔸娘和黎黎的房门。黎黎刚刚结束了潘妮姐交代的事情回到房间，包也刚刚放下，被晃硕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弯着腰放包的动作堪堪停下，有点惊吓地盯着这个闯入的人。而蔸娘还整个人躺在榻榻米边上的案边，脑袋下面还垫着一个枕头，看上去是睡午觉一直睡到现在，迷迷糊糊还没醒过来。
晃硕金灿灿的眼睛在她们两个身上转了两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去不去京都？”
“现在？”黎黎的语气听上去不太确定。
“现在。”晃硕肯定地回答。
“离挺远的吧。”
“新干线最多四小时。”
“工作？”
“收了钱。”
“那……”
“完事了和你俩平分，分三份。”
黎黎思考了一会儿，指了指还在平稳呼吸，似乎短暂清醒之后又开始继续迷糊入睡的蔸娘，“她还没醒。”
晃硕几步进来，把蔸娘一把拉起来，还没等她睁眼看，托着她的腰直接把整个人都抱起来，强制她站在地上。
“干什么呀……”蔸娘被迫站着了，晃晃悠悠地揉眼睛。
“换衣服，快，收拾东西，去京都。”晃硕就没有打算和她商量，决定了她一定会和自己去。
蔸娘坐在新干线的位置上从时候还有点发懵，在刚睡醒的发懵发呆中回忆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除了记得出门前林嘉文站在橘成冶边上和她说：“玩得开心点，但是不要再捡回来什么东西了，家里养不下了。”而橘成冶在一旁笑得像个妻子。
蔸娘现在知道为什么在香岛就经常听见其他人调侃，林嘉文索性找橘成冶搭伙过日子续弦，还能得个儿女双全的重组家庭。在亚洲帮派这么恐惧同性之间出现恋爱关系的风气下，这个玩笑还能显得无伤大雅并且没有攻击性。橘成冶还真是非同凡响。
蔸娘在晃硕往她脸上贴了两秒冰镇的易拉罐装可乐之后，才算彻底清醒。蔸娘一边塞吸管一边看问：“委托人不介意你多带人吗？”
晃硕含着棒棒糖，舌头正在和糖作斗争：“不。”
“委托人信息我们能知道多少？”黎黎问，做了一年半载中间人的学徒之后，她现在说话都竟然少了几分街头古惑仔的气质，反而显得有几分专业的含蓄，“我一般是中间人，不做那些见枪见血的事情，收得再多也不能做，这是职业操守。”
“跟踪、套话、偷拍，最多绑架。”晃硕平静地回答，阐述了这单工作中她们可能要做的事情。
蔸娘思考了一会儿，问：“你还做私家侦探调查别人伴侣出轨？”
“做过。”晃硕说，“但这单不算。”
黎黎和蔸娘很默契并且识趣没有问委托人是谁，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行业内基本有钱就做，于是只是了解了大概就停止了这个话题。蔸娘可能还要多顾忌一点，做的事情不能砸了林嘉文的生意，和林嘉文的利益有冲突。不过既然晃硕可以大大喇喇地把她带出来，还都和林嘉文打过招呼了，那应该林嘉文也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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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站的时候天空的颜色已经是半边是橘红色了。京都的房屋似乎都为了保持自己城市的古韵气质，都矮矮的；不似东京，站在当中仿佛依然身处某一处千篇一律的城市，在钢铁森林里，时不时被通体玻璃的大楼反射阳光晃到眼睛。
似乎是为了保持古城这一特征，几处房子故意保留了青黑色的瓦片房屋的构造，人虽然站在陆地上，但是看到天空的范围却更广，蔸娘站在街头，莫名感觉到一股透过气的感觉。
他们在一间情侣旅馆放下了包。这种旅馆在日本的城市中似乎满大街都是，而且足够人性化，前台甚至没有人，全程自助。晃硕习以为常，熟练地开了一间房间，然后上楼找地方，蔸娘跟在祂和黎黎的后面，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走着都不敢出大的脚步声，担心被远在老家的父母知道。但她也会觉得矛盾，她连在康贺东面前脱得只剩内衣的事情都干过，进一个情侣旅馆反而觉得挂不住脸。
房间是一个圆形的床，大得足够三四个人同时躺。
“干净的吧？”黎黎掀了掀这个大大的被子，在深红色的被子和被单上来回审视。
蔸娘抬头看了一眼玄关柜子里摆满了各种额外加钱的计生用品，颜色粉红可爱的包装，仔细看看尺寸和功率却有些吓人，从小巧到骇人一应俱全。她看了两眼，“砰”的一声关上柜子。
晃硕难得没有穿着一身名牌、看上去就金贵的衣服，而是一件简单的上衣和百褶裙，像极了随处可见的高中女学生，接着拉着蔸娘和黎黎就出门了。
京都的路窄窄的，似乎是为了保护一些古建筑而刻意没有更改原本的城市结构。蔸娘被晃硕拉着手，在复杂的小路里拐弯、穿梭。他们在一辆轿车边上停下，晃硕敲了敲车窗。蔸娘听到咔哒一声，车锁解开的声音。
车后座放着一束极大的香槟粉色玫瑰花，躺在座椅正中央，蔸娘正在犹豫要怎么礼貌地进去，又不会侵扰到这一束半个人大的玫瑰花，晃硕却先进去，一把将这束玫瑰塞进副驾驶座。动作没有一丝呵护，粗暴地弄掉了几片娇嫩的花瓣，还弄掉一颗玫瑰的脑袋，滚落在座位下面。
上了车，晃硕、蔸娘和黎黎，三个人挤在车后座。蔸娘抬头一看后视镜，才发现坐在驾驶座的人是橘佐奈。
她心里这下了然，这单的委托人就是橘佐奈，看来林嘉文和橘成冶早就知道。
他们在佐奈的车里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黎黎正打算开口，佐奈倒是先发了声音：“他没收我的花，还退给花店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听得黎黎把所有问题都咽下肚子，蔸娘也眨巴眨巴眼睛，和黎黎对视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晃硕说：“看出来了。”
佐奈叹了一口气，问：“男人要怎么追？”
回应她的还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后座那三个人，明示了他们必须回答她这个问题，至少给点回应。
晃硕一脸了然，说：“我给你买个麻绳。我们的房间避人耳目，前台没人，你可以把他关到同意为止。”
“这是帮派审人吧？你认真的吗？”
“只要他最后能松口，过程大同小异。”
“是我的疏忽，我怎么能把一个非人类职业杀手的话当做一回事来听。”
晃硕点点脑袋。
蔸娘和黎黎现在明白，为什么晃硕要带上她们两个人了，这一点她们在上车之前确实没有想到。
橘佐奈现在的视线聚焦从晃硕身上，挪到了蔸娘身上。后者还在发愣，虽然瞳孔的落点在佐奈的脸上，但是不难看出她现在脑子空洞洞的，眼睛都没有聚焦，手里还在捏着刚刚从车座下捡起来的玫瑰花头。
过了片刻，蔸娘如梦初醒，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橘佐奈用脸告诉她：不然呢？
蔸娘想了想，意识到没有任何相关的知识储备，她见过别人谈情说爱，也见过自己的堂妹和男性腻腻歪歪，但是自己确实没有实践过。同龄人在大胆叛逆的时候选择了背着父母谈恋爱，她是另辟蹊径的那个。她思考了很久之后，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一个从堂妹身上总结出来的经验理论：“就是……对男人撒娇吧？”可是她又想象不出来橘佐奈对着男人撒娇的样子。
似乎橘家的女儿们也会和她们的父亲一样，稳重并且把控着自己能触及到的每一个方面。
“怎么撒娇？”橘佐奈问。
这个问倒蔸娘了。
于是佐奈又探了一点身子，看向坐在她正后方的黎黎。
黎黎想了想，按照自己的经验：“在他下班之后会去的酒吧等他，和他喝酒，多几次就会有印象了，然后可以在他喝多的时候，送他回家，然后就可以……”
“不需要到这种程度。”佐奈打断了黎黎的话，“你的方法听上去像是和对方发展单纯的身体关系。”
“有什么区别吗？”黎黎问。
“对方还是个大学生。”佐奈无奈地说。
“那可能确实不能用傍古惑仔的方法。”黎黎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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