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被献祭的神明-《祁煜:若爱短暂,而遗忘漫长》

  “流浪者,找到了他的心……”

  “只是……他又爱上了那颗心的主人。”

  “晚安,公主殿下……做个好梦!”

  看着他自顾自地告别,又在公主堡内偷偷地怀念。

  这条傻得让人心疼的小鱼……

  公主殿下醒来后,与上一世失去祁煜后的情况差不多。

  就像原本被填满的心,突然被剜去了一部分。

  然后那个缺口就像新生的宇宙黑洞,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你在看着的,对吗?”

  我飘在公主上方,望着窗外,那黄色的海与天空的交际线。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呼唤她,但她似乎早就在等着我了。

  空灵的声音,依旧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

  “想好了吗?想要祈求什么,又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我希望记起一切,阻止祁煜。”

  空灵的轻笑声,漂浮在耳际。

  “看来,你还没有想好……”

  随着这句感叹,那空灵的声音再次飘远,直至消失不见。

  我怔愣在了原地,可是很快,我就明白了她离开的原因。

  当公主殿下重新握住鱼尾标的时候,她竟然自己想起了祁煜?

  我看着她像一只欢脱的蝴蝶一般,翩然跃出了宫殿。

  又像一条银白色的小鱼,欢快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飞快地游向祁煜!

  看着怀里不敢置信的人,我的眼中再次不受控制地溢出泪水。

  幸好,他还没走远,我赶上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契约是永恒存在的……”

  “去哪里……你也甩不掉我!”

  仰着头,看向他。

  “离开王城后,我们去哪?”

  “你不是说,想看海么。”

  “我们去找鲸落城……”

  尘沙飞扬,洁白神圣的骆驼踏着夕阳缓缓离开了王城。

  我以为事情应该会由此不同,不免心怀庆幸。

  一路上,看着恢复记忆的公主殿下和根本无法招架的祁煜,我的笑容好像就没办法落下。

  这是我和他的曾经,是我们的过去。

  如果没有其他人,如果不需要背负那么多的生命,我们应该就会这样甜甜蜜蜜地过着每一天。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跟着我走了……”

  “你就真的不怕我会剜走你的心么。”

  “还是……你猜到,我的时间不多了?”

  没想到,一夜荒唐,他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唉!心爱的人太过聪明该怎么办?

  不过也是自己刚刚恢复记忆,以至于太过漏洞百出了,像他这么了解我,又这么心细的人,要是一直都没发现才奇怪吧?

  看着望不到边的黄沙,好似茫茫天地就只剩下我们两人。

  前世今生,无数次的轮回里,我不止一次地在想。

  如果他不是海神,只是祁煜……

  在到达鲸落城前的每一个夜晚,我们都在抵死缠绵。

  我头一次站在上帝视角,去旁观着各怀心思的两个人。

  看得出来,傻傻的我跟傻傻的他就是配一脸,甚至不用多花心思去猜,都知道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又是牺牲自己,留下对方。

  明明在每一夜里,都会因为舍不得离开而疯狂渴求索取。

  可天一亮,却好像理智回笼,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别离。

  到达鲸落城遗址的时候,祁煜变得更加忙碌……也更加黏人了。

  他似乎有意让我避开所有人,直到安蒙找上了门。

  我知道他们在进行着某种仪式的准备,可似乎从这里渐渐与我所知的未来不同了。

  祁煜在一旁紧迫盯着,安蒙没说几句就被他赶走了。

  但安蒙临走前说的那句:“神明庇佑信徒,可不该像对你这样偏心!海神书的预言上说,祁煜是末代海神,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还是让祁煜看向我的眼神闪躲起来。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预知梦。

  那与此时此刻如此契合的梦境……是否才是原本发生的事情?

  可我依旧无法相信,祁煜会让这一切发生。

  在那个梦境里,我看见少年转身面向我,匕首刺向心脏。

  血液一点点自胸口流淌,陷入足下黄沙凝聚的海洋。

  如果那是真实发生的过去,是否……祁煜就不会消失了?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死后会重生呢?

  那为何菲罗斯时期的我,死后却没有醒来?

  是否……因为我心脏中的以太芯核?

  神明的心脏,流浪体死后留下的芯核,莫名的关联。

  神明究竟是什么?

  流浪体与人有关,那神明呢?利莫里亚所信奉的神明,为何看起来更像是火种的祭品?

  如果神明真是永恒存在的,那为何还会有世代更替?

  不应该从头到尾只有一位神明吗?

  安蒙一直在强调末代海神和预言……

  可预言真的准确吗?

  那寄宿在罗盘里的少女究竟是什么?

  为何她可以改写命运,预言命运?

  命运又是什么?

  “我们走出沙漠,不是为寻找绿洲……而是要将一颗心赎回,变成信仰……”

  那时候低低的吟唱,是否也在说明,他们是因为需要海底的太阳,所以需要神明的心脏。

  而这颗心脏中,寄宿的能量,也是成为芯核的核心。

  以太芯核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能量,而拥有这种能量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信仰——神明。

  所以为了火种的延续,被献祭的只是作为信徒的祭品吗?

  为什么我总觉得,被献祭的是神明本身呢?

  看着祁煜小心翼翼的眼神,我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猜想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不是说,当火种不被需要的时候,神明也会被随之抛弃……

  末代海神,究竟是因为祁煜献祭自身的生命唤醒了海洋,还是……被自己的信徒作为了代价,献祭成了海洋的祭品?

  “我会好好保管你的心。

  直到重复之日……

  你亲手将它取回。”

  祁煜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茫然地从深思中抬起头。

  可看到的,却只是祁煜匆忙离去的背影。

  我看着曾经的自己追了出去,可祁煜却好像刻意在躲着我一般,快步远离。

  周围的利莫里亚人,目光在我出来的那一刻,都在看向我!仿佛在看着即将献祭的祭品。

  那一双双赤裸裸的眼睛,满是疯狂渴望交织的信仰。

  仿佛下一刻,我胸口的血液就会随着他们的视线滴落,然后……蔚蓝色的漩涡就会自我足下,被重新解锁。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串在了一起。

  无数的视线看向我,就连远处祁煜的背影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我眼中再次浮现出祁煜消失的梦境,不一样的未来却在此刻交错,最终走向了相同的结果。

  仿佛不可抗的命运……

  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