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为师之责-《邪骨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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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伯谦挥着旋风筷子,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夸赞青姨手艺好。

  十七日常沉默,低头默默吃饭,速度却不慢。

  阿炁和霍闲俩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边玩边吃,闹腾得很。

  只有王徽音,坐得离我最远,面前的饭碗干干净净,筷子都没动一下。

  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我也没动筷子。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昨天…”

  我放下茶杯,刚起了个头。

  王徽音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我身边的地上,双手死死攥着。

  “师父,徽音知道错了,您罚我吧。”

  这一下,桌上的说笑声瞬间停了。

  温伯谦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十七抬起头,连玩闹的阿炁和霍闲都看了过来。

  霍闲嗅出气氛不对,试图打圆场,笑着开口,“哎,先吃饭,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

  我一个冷眼扫过去。

  霍闲后面的话,瞬间噎了回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低头扒饭,不再吱声。

  我重新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王徽音,语气平静,却故意带着一丝严厉,“你说说,哪里错了?”

  “昨天列四象阵的时候,我走神了…”

  王徽音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重的鼻音,“因为我的失误,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大家。

  不过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下次?”

  我的声音抬高了一些,“我们昨天是运气好,如果运气不好呢?干这行,只要有一次疏忽,就不可能有下次了!”

  我的话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寂静的餐厅里。

  “一个好的先生,不仅仅会窥探天机,卜算问卦。

  只会文,有什么用?

  街头算命的骗子,蒙也能蒙个八九不离十!

  可真到了需要舞刀弄枪,真章见血的时候,你若什么都不是,结果只有一个死!”

  王徽音被我训得抬不起头,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吧嗒吧嗒地砸在地板上,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她知道我不喜欢看人哭,尤其是因为懦弱而哭。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猛地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红肿着眼睛,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坚定,“师父,徽音知道了。

  我一会吃完饭就去打坐,稳心神,练定力!”

  “打坐先不必了。”

  我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一会吃完饭,你去后院看看李茉莉。

  她身上的邪气一直没除干净,你去仔细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有潜在危险的任务,但同样也是一个锻炼她的机会。

  王徽音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将李茉莉给她,连连点肉道:“好的,师父,我知道了。”

  “起来吧。”我淡淡道,“吃饭。”

  她这才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将穆莺带来的那盒‘生肌膏’从口袋里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推向她的方向。

  王徽音看着那盒药膏,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又红了,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和委屈。

  她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带着泪花,却无比明亮的笑容,“谢谢师父。”

  饭后,我在院中看雪。

  霍闲走到我身边落座,低头点了支烟,“你对徽音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她第一次出去办事,这活连你都难应对,她害怕是难免的。”

  我哼笑了声,“你现在会心疼了?

  我小时候哭咧咧跟在你尾巴根的时候,你可是嫌弃的不得了,骂我是拖油瓶。”

  霍闲白了我一眼,“那能一样么?”

  我轻轻叹了口气,“你以为我逼自己说那些严厉刻薄的话,何尝不难受?

  看着她委屈害怕的样子,我又何尝不想把她拉起来,好好安慰。

  可自从当了‘师父’,这肩膀上似乎就有了责任。

  我突然能理解师父当年为何对总是对你那般严厉,甚至近乎到苛刻,一夜一夜的罚你。

  也突然明白了,梵迦也过去为何总是冷眼旁观,让我独自去闯,去碰壁。

  非得等我一只脚真正踏进鬼门关了,才肯伸手拉我回来。

  王徽音是我第一个徒弟,大概率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徒弟。

  我是打心底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

  如果我因为心疼,就一味地纵容,保护,把她养成一朵经不起风雨的娇花。

  那么总有一天,当我不在她身边,或者当我无力再保护她的时候,现实会给我一记更响亮的耳光。

  而代价,很可能就是她的命。

  我第一次当师父,没什么经验,只能有样学样,用自己走过的路来印证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徽音有些太听话了,对我说的话几乎言听计从。

  我曾说不要刻意去追求术法,要一步步稳扎稳打,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学,只对占卜问卦感兴趣。

  你应该知道,问卜只是第一课,掌握好火候不过度泄露天机,要不了命。

  可问卜之后的每一课,都潜在着巨大的风险。”

  霍闲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干这行不是学习而来,是要有缘分和天赋的。

  徽音的天赋稍稍差一些,她得比别人多些磨练才行。”

  “是,我本想再让她安稳两年,至少有我在能护着她。

  但…现在又觉得早经历早承受,也未必是坏事,我总要放手的。”

  霍闲凝视我几秒,在我转头与他对视时,躲闪的转过了头。

  “朵朵没叫你回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过几天符晴结婚她就来了,我去做什么?”

  紧接着他又说,“对了,蒋勋让我给他当伴郎。”

  我上下打量他眼,“你?伴郎?”

  他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估计是看中我的帅气了吧?”

  我狠狠白了他眼,真是自恋。

  “伴娘是朵朵?”

  他撇撇嘴,“那我不知道,那得看符晴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太忙,她结婚我也没帮她张罗张罗,正好今天时间还早,一会咱们回家看看,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霍闲立刻起身,“成,那咱俩现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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