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举步维艰-《邪骨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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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徽音用力拽了拽温伯谦的袖子,压低声音质问道:“温师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醒可能还不知道情况…你…”

  他瞥了眼王徽音,打断道:“什么情况?”说着,目光转向我的方向,“刚刚我要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温伯谦这是在怪我们没下水?

  王徽音连忙解释道:“我回去找姑娘来救你,姑娘即便怕水也没有犹豫,只不过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温师兄,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瞎说!”

  温伯谦冷笑,指着我尖声尖气道:“要不是她占了我们聚仙楼,我至于这样吗?

  你就是被她给骗了,等她什么时候把你骗的什么都不剩,你就能清醒了!

  我就应该和其余师兄弟一样,趁早离开!

  你知不知道…我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不然我能为了赚点钱,下河去捞孕妇?

  那可是子母煞!

  要人命的东西!”

  我眼皮倏地一跳。

  我说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原来下面是个子母煞。

  王徽音的眸子,如嗜血一般红。

  不过她这次好坚强,即便浑身抖如筛糠,也强行控制没让眼泪掉下来。

  “温伯谦!

  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符姑娘没说在你没找到新工作之前,过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吗?

  符姑娘给我找老师上课,没默许你一起去听吗?

  她总说让你出来转转,是你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去,你要怪谁?

  现在你和这些人一样,落井下石,都想对她踩上一脚?

  我告诉你!

  我王徽音第一个不同意!

  你想另攀高枝随你便,请你立马从归藏楼搬出去,我们师兄妹从此一刀两断!”

  “有什么好吵的?”

  我一直都没开口,声音像淬了江水的冰,听不出半分波澜。

  我迈步上前,靴底踩过湿漉漉的青苔,留下清晰的印痕,目标明确地走向温伯谦。

  李茉莉双臂张开,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护住气息奄奄的温伯谦,“符三!

  你还要做什么?!

  人家说不想和你回去,你是听不懂吗?

  还是你想像以前逼我那样,用你的手段再次将人逼疯?”

  码头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窃窃私语如同蚊蚋,嗡嗡作响。

  一道道目光探究,鄙夷,幸灾乐祸地钉在我们身上。

  “这个青龙山来的符三,凶名赫赫,手段狠绝,我早就料到,早晚会爆出她的阴暗面。”

  “真是好大一出戏!”

  “平日欺压姐姐,怕姐姐出了头,压住自己的锋芒,真是自私自利!”

  “对待聚仙楼的老人都如此苛待,不仅占了人家房子,断了人家的路,竟然没有半分愧疚之心!”

  霁月火冒三丈,冲上去想与他们争论,我让十七拦住了她。

  我的脚步停在李茉莉面前半步。

  我比她高半个头,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底深处翻涌的寒潭,只余一片沉寂的冰面。

  我没去看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目光穿透她,落在温伯谦青白交加的脸上。

  “我最后问你一遍,还回不回归藏楼?”

  “我不回!”

  他水淋淋的身体,因寒冷和愤怒剧烈颤抖,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似乎他今天不幸的遭遇,都是我造成的一般,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他对我哪来的这么大的恨意?

  “好,你的东西我会找人收拾出来,是取是丢随便你。”

  他嗤笑了声,“符三,你不知道吧?

  我是温老癫的孙子,我根本用不着被你圈起来,跟个狗一样。

  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爷爷是什么人物!

  我是绝对不会为了生存,再对你摇尾乞怜!”

  王徽音站在人群边缘,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看着温伯谦那张因激动和寒冷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燃烧的近乎愚蠢的决绝,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猛地冲上前几步,声音尖利得刺耳:“温伯谦!我看你真是疯了!我就不该叫姑娘来救你!”

  温伯谦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扭头看向王徽音,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嘲讽的冷笑。

  那笑容扯动他脸上的水珠和血污,显得异常狰狞。

  “哈哈哈…”

  笑声嘶哑破碎,如同夜枭啼哭。

  “王徽音,你要看清楚,她才是你的敌人!

  符三她创立归藏楼,是只收女子的宗门。

  在她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情的。

  更没有我们这些男人的位置!

  即便我跟在她身边,永远都只是一条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我从没想过留下,是你当真了。”

  我冷笑了声,“你是男人?怪我,眼瞎没分清。”

  他被气的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声音充满了自嘲和煽动:“你们以为她符三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谋划的可是颠覆整个玄门格局!”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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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瞬间炸开了锅!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怪…难怪她行事如此霸道,丝毫不把各家规矩放在眼里!

  以前还以为是仗着有三爷当靠山,现在看…三爷也要与她割席了!”

  “其心可诛!这是要断玄门根基啊!”

  原本就对我忌惮颇深的各家代表,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戒备、排斥、敌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密密麻麻地刺向我。

  李茉莉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即化作更深的柔弱和悲悯,紧紧抓住了温伯谦冰冷颤抖的手。

  “别说了…你的伤要紧…我先带你回去。”

  我依旧站在那里。

  河风吹乱了我的额发。

  温伯谦的诬陷,王徽音的辩驳,众人的议论,李茉莉的表演…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目光,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壁传来,模糊而遥远。

  我看着温伯谦眼底对我强大的厌恶。

  看着李茉莉低垂的眼睫下,那抹几乎藏不住的算计。

  看着周围玄门众人脸上,不加掩饰的排斥和防备。

  曾经那种厌世的感觉如同毒藤,缠绕着身体上的每一根血管,勒得我快要窒息。

  我以为大家会懂。

  懂我创立归藏的初衷,并非排斥男子。而是为那些被忽视,被打压,被剥夺了机会的女子争一片立足之地。

  原来,他们不懂。

  或者说,他们选择不去懂。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种平衡,这种平衡一旦打破,他们便会不留余力的去排除异己。

  前路曲折,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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