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二)-《重回高考当状元》

  饭菜有点凉了,胡静擦干眼泪,起身去厨房加热。

  马星遥坐在原地,低头望着那件新衣服。

  他忽然明白了,“送衣服”不是礼物,是一种安慰、一种惦念、一种“你在我心上”的表达方式。

  他第一次,没有用数据和逻辑去分析一个人,而是用心,去感受了一个人。

  几分钟后,胡静端着热过的菜回来,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调皮与日常感:

  “今天我多做了点,下次你得学着做饭,我可不能老伺候你。”

  马星遥点头:“可以,我试试。”

  她笑了笑,把碗递给他:“那你先练学炒鸡蛋。”

  他接过碗的那一刻,忽然轻声说:

  “谢谢你,胡静。”

  胡静抬头:“为啥谢我?”

  他顿了顿,说:“为……那身衣服,也为你还敢哭。”

  胡静愣了一秒,笑了,那种从心底开的笑,如释重负。

  “行啊,咱们星遥同学……开始能说‘人话’了。”

  屋外,阳光斜照进窗户,落在那件新衣服的标签上,

  牌子名是:“星辰”。

  她随手挑的品牌,却恰好印在了他名字的开头——

  他是遥远星辰,而她,愿意为他缝一身日常。

  窗外槐花开了一树,风一吹,细碎的花瓣飘进窗子,落在讲桌、练习册、还有石老师那张逐渐写满“无语”的脸上。

  讲台上,石老师正拎着一本卷子,大有“杀气腾腾决战期末”的架势,可环顾教室——尤其那几位“宇宙级别的刺头精英”,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帮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像高二了。”

  她瞄了一眼讲台下左侧第二排的乔伊。

  女孩坐得端端正正,眼神清澈,练习册翻得整整齐齐,可她身上那种“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气质,像个从外星校区转来的研究员。

  再看右侧靠窗的马星遥,穿着白衬衣,正伏在课桌上安静地记着什么公式——

  “好像不是卷子上的公式……更像什么系统计算模型?”

  她走下讲台,小步走过后排,路过张芳座位时轻咳了一下。

  张芳立刻反应过来,试图把摊在桌上的《科幻世界》合上,但还是被石老师瞄到了标题页。

  石老师:“……你这是物理拓展阅读?”

  张芳点头,一脸无辜:“嗯,了解一下量子世界。”

  石老师看着这个曾经“为了5分翻遍题海”的卷王少女,如今变成了科幻爱好者,心里只剩一句:

  “这还是我教出来的那个第一名张芳吗?”

  她继续走,路过刘小利时,本想抓个把柄。

  结果……

  刘小利正穿着校服裤、扎着护腕,在课桌边慢动作打太极。

  还带口令:“云手……退步……如虎……”

  动作缓慢中自有节奏,像庙会里请来的青年道士,稳得一匹。

  石老师眼角抽了两下:“你这是干嘛?”

  刘小利不紧不慢道:

  “养气凝神,备战期末。”

  “......”

  她差点没忍住原地踹桌子,这谁考试前打太极的?你是备战高考还是上少林?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最后一排,停在陈树桌前。

  陈树仍然是那个老样子,白T恤,脖子上挂着他那块被称作“树一号”的无线设备,正在偷偷对调收音模块的频率。

  石老师终于忍无可忍:“陈树,你这次模拟考打算考多少名?”

  陈树正好调好频率,头也不抬:

  “老师,你带的项链频率是8.72MHz吗?”

  全班爆笑!

  连一直埋头做题的乔伊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石老师原地“中招”,瞪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树诚恳道:“我怀疑您的项链能接收系统信号,可能干扰我的设备……”

  石老师气到翻白眼:“你能不能不要再搞什么……什么电波信号?这都什么学生?!”

  而这些“神人”,真的不学了吗?

  他们不是不学了。

  只是他们经历了太多“卷子之外的题目”。

  Ω-系统频率波动、量子信号纠缠、矿区逃脱、生死边缘……

  比任何大题、小题都要真实,都要沉重。

  他们经历了“命运出的选择题”,考过一场没有正确答案的模拟试卷。

  乔伊不是不写作业,她只是写得比别人早、想得比别人远。

  马星遥不是不背公式,他是在把“未来火星定居研究报告”里的数据和当前物理教材对照分析。

  张芳也不是不在乎第一名,她只是想通了——“考试不会定义人生,而是人生可以选择怎么考试。”

  刘小利……可能是真的在练太极,但他在心里默默背了整整一周的数学公式。

  而陈树——他正在寻找另一个更深的“信号出口”,不是为了分数,是为了把过去所有“听不清的声音”弄清楚。

  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放不下”。

  她是一个老师,她的使命感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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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是去经历什么系统、穿越、现实试炼。”

  但她也明白:

  “这帮孩子,也许……真的已经站在了‘题海’之外。”

  她喃喃一句:

  “这都什么学生啊……”

  然后,又轻轻补了一句:

  “但愿,他们都能考出一个好结果——无论是哪一种‘考试’。”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那张还没发的期末模拟卷哗啦一声翻了页,

  露出下一页的题目——

  “请写一段你真正感受过的青春。”

  钟声落下,全校响起“考试结束,请停止答卷”的广播,沙沙的翻卷声戛然而止。

  同学们纷纷长出一口气,有人搓着发麻的手腕,有人趴在桌上喊“终于解脱了”,还有人已经开始热烈讨论下午去哪放松。

  而乔伊,却在考试还剩下三十分钟时就交了卷。

  她是全考场第一个起立的人,监考老师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但她神色平静,像是只是做完了一张练习题。

  走出考场那一刻,阳光正好,空气里弥漫着油墨、汗水和槐花混合的味道。

  她站在楼下,仰头望着操场对面的凤凰树。

  “原来这棵树真的会一年年开。可人……是不是年年都一样?”

  她没说出口。

  不一会儿,其他人陆续出来。

  陈树背着他的“树一号”,头发乱糟糟,跟着人群走出来,看到乔伊,耸耸肩:

  “写完了吗?”

  乔伊:“嗯,提前半小时。”

  陈树笑:“不愧是咱们系统第一操控员。”

  马星遥、王昭、张芳、刘小利也相继出现,神情却都意外地安静。

  刘小利居然没喊“考神附体”,王昭也没叹什么“语文阅读的坑太深”,张芳更是没掏出笔记对答案。

  他们都有些麻木。

  也不是累,是一种——“完成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任务。”

  他们经历的“考试”,已经不止于这张A4纸那么简单。

  下午4点,六人聚在铜山校门口东侧的老地方——来顺饭店的二楼。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讨论课题、第二次拟定行动、甚至拟定“Ω复启策略”的“秘密根据地”。

  现在成了他们的“默认聚会场”。

  桌上是最熟悉的几样:黄焖鸡、辣炒花蛤、老豆腐、小锅米饭,还有六杯冰镇雪碧。

  刘小利靠在椅背上,大字型摊着:“我宣布!我们‘高二一伙人’顺利毕业进入高三,暑假正式开始!”

  王昭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其他人:“那说说,暑假咱们怎么安排?”

  陈树:“要不还是去调频站看看,树一号还需要测试升级——”

  张芳:“别说‘频率’‘系统’‘实验’这仨词,我要喘口气。”

  马星遥:“不如爬雪山?”

  乔伊:“海边吧。”

  刘小利:“我建议,南边,越热越好,去海里泡着。”

  王昭:“不然去内蒙,听说那边的草原可以看到银河。”

  乔伊低声说:“看银河也好,那样我就能确认……那颗星星还在。”

  大家一怔,笑了,没人再提系统,也没人再提试题。

  他们开始认真讨论行程:

  火车还是绿皮车?

  去哈尔滨玩一天?

  住招待所还是租民宿?

  有没有人要带吉他?

  胡静要不要也喊上?

  他们从最初因Ω聚集的“命运共同体”,现在终于像一群真正的少年,在准备一场属于自己的“非实验性出逃”。

  不是为了逃离,不是为了破解,不是为了答案——

  只是想证明:我还年轻,我还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把脚伸进海里、可以在草地上看流星雨。

  饭店外的风吹动窗帘,桌上冰雪碧还在冒着气泡,

  那一刻,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暑假”,

  也许是他们能轻松笑着聚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假期。

  但现在不重要——

  现在,他们只想,去一个没有频率、没有实验的地方,奔跑、呐喊、晒太阳。

  暑假的第一天,天格外亮,云卷着像没睡醒的棉花,太阳还算温柔,乡道两旁的玉米地和树林在风中哗哗作响。

  一辆贴着“驾校合格”年检贴的白色捷达稳稳地行驶在这条偏僻的乡道上,驾驶座上——当然是刘小利,得意洋洋,一只手扶方向盘,一只手晃着墨镜:“坐稳了啊各位,这是你们小利哥首次担任‘官方司机’。”

  张芳冷眼道:“别拐弯飘了。”

  陈树在后排翻背包:“我的电棍呢?说好带的。”

  王昭一边补防晒霜一边笑:“我们这是去度假,还是去《生存者》拍摄现场?”

  乔伊则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熟悉的风景线,轻声说:“我们不是为了探险,是去……看一个人。”

  中午12点多,车驶进上次他们逃出五矿时路过的那条老土路,红砖旧墙依稀在前。

  胡静指着前方:“就是这户。”

  他们下了车,拎着各种生活用品:米面、鸡蛋、食用油、奶粉、还有一大包零食。张芳居然还买了几本旧版小说和一本《农村医学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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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小利走在最前头,一边走一边喊:“奶奶——在家吗?”

  还没喊完,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位瘦小但精神矍铄的老奶奶穿着碎花布衫,戴着草帽,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哎呀哎呀,真是你们几个啊!”

  她笑着走出来,一边招呼他们进门,一边拍了拍刘小利的肩:“上回你们是‘落难小鬼’,这回是风光大人啦。”

  乔伊走上前,轻声说:“我们特地来看看您。”

  老奶奶红了眼圈:“我还以为你们就那么路过一趟,不会再来了呢……”

  她伸手去接包,陈树赶紧拦住:“这些我们自己来,您歇着。”

  老奶奶把他们安排进上次睡过的那两间屋子,屋子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被褥新晒过,枕头还有阳光的味道。

  她的院子和上次一样,鸡在篱笆边刨土,鸭在水盆边扑腾,猫懒洋洋地趴在墙角晒太阳,狗在门口蹲着,不叫人但也不远离。

  菜园里西红柿红了,黄瓜藤爬得比上次高,茄子挂满枝头,豆角垂下像要触地。

  王昭蹲下来看一只小花猫:“这猫叫什么名字?”

  老奶奶笑:“叫‘糯米’,去年捡回来的。”

  张芳看着墙边堆叠的玉米杆:“奶奶,您平常一个人这么多活怎么干的?”

  老奶奶抿嘴一笑:“慢慢干咯,没人抢。”

  第一天下午,六人便自发分工:

  陈树跟着老奶奶去柴房劈柴,还研究灶台结构;

  马星遥尝试喂鸡,被啄了一口,胡静边笑边教他“怎么跟鸡沟通”;

  刘小利拿着草帽下地拔草,五分钟喊热,十分钟喊渴;

  张芳负责清洗蔬菜,顺便“批注式”点评农村种植方式;

  王昭则学着烧菜,老奶奶教她怎么炖南瓜;

  而乔伊,则默默扫着院子,偶尔坐在椅子上看书,也许在等风来。

  他们之间没有系统、没有逃亡、没有频率和纠缠,只有油盐酱醋、饭后聊天、傍晚的炊烟。

  晚饭是南瓜粥、小咸菜、笨鸡炖蘑菇,还有一锅柴火灶做的地瓜丸子。

  饭后,老奶奶拎出一瓶她自己泡的梅子酒:“你们不小了吧?来一口也没事。”

  王昭笑着接过去:“奶奶太懂了!”

  陈树倒了一点,递给乔伊。

  乔伊接过,微微一笑:“来,为这段‘无系统的日子’。”

  众人举杯,一起:

  “干杯。”

  夜风穿过篱笆,虫鸣渐起,

  他们不是回去了,而是重新开始了一次“从人到人”的接触。

  这一夜,没有量子,没有干涉,只有菜地、月光、热气和真实的“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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