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梅林别院雨敲窗账册笔迹惊沈氏赵珩携怨揭往事活蛊藏秘药人-《凤舞情仇录》

  第四章 公子榻前露玄机

  序言:萧澈的别院藏在梅林深处。

  雨打在梅枝上。

  滴答响。

  像有人在数着。

  剩下的日子。

  我把柳氏安置在西厢房时。

  她还攥着那半颗碎珠。

  指节泛白。

  “沈小姐。

  那账本……”

  “先放着。”

  我用布擦着药箱里的银针。

  针尖映出窗外的梅影。

  “现在不能动。”

  “为什么?”

  柳氏凑过来。

  头发上还沾着柴房的草屑。

  “那不是赵承嗣通敌的证据吗?”

  我没抬头。

  右手断筋在隐隐发麻。

  像有蚂蚁在爬。

  “你没细看账册?”

  她愣了下。

  “我……我不认字。”

  我把银针放进竹盒。

  “那账册上的字迹。

  是我爹的。”

  柳氏的脸“唰”地白了。

  “沈大夫?

  他怎么会……”

  “不知道。”

  我推开窗。

  冷雨混着梅香飘进来。

  “但那张纸条说。

  血珀珠养毒。

  沈家是药引。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正说着。

  院外传来脚步声。

  萧澈披着件玄色披风。

  走进来。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

  “在说什么?”

  “账册。”

  我转身看他。

  “你早就知道。

  账册是我爹写的?”

  萧澈解开披风。

  扔给旁边的侍女。

  “知道。”

  他走到桌边。

  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所以才让你去拿。”

  “为什么?”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

  断筋的疼突然尖锐起来。

  “你早就知道血珀珠的事?”

  萧澈吹了吹茶沫。

  没看我。

  “三年前。

  我在乱葬岗。

  见过你。”

  我猛地抬头。

  撞进他的眼。

  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眸子里。

  竟有丝不易察觉的涩。

  “你在哪?”

  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当时昏过去了。”

  他喝了口茶。

  喉结动了动。

  “怀里抱着个小女孩。

  手里攥着半颗珠子。”

  是妹妹。

  我死死咬住嘴唇。

  才没让哭声溢出来。

  “我想救你。”

  萧澈的声音低了些。

  “但赵承嗣的人还在附近。

  我只能先撤。

  后来再去找。

  你们已经不在了。”

  雨突然大了。

  打在窗纸上。

  噼啪响。

  像在抽我的耳光。

  “所以你找我。”

  我笑了笑。

  眼泪却掉了下来。

  “不是为了扳倒赵承嗣。

  是为了血珀珠。”

  萧澈没否认。

  “血珀珠里的毒。

  能解‘蚀骨香’。

  也能……”

  他顿了顿。

  “让活人变成药人。”

  药人。

  我想起乱葬岗上那些。

  死了还在动的尸体。

  胃里一阵翻涌。

  “赵承嗣养药人。”

  萧澈放下茶杯。

  杯底与桌面撞出闷响。

  “用的就是沈家的方子。

  你爹是他的‘药引’。”

  “不可能!”

  我抓住他的胳膊。

  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

  “我爹是神医!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或许不是自愿的。”

  萧澈的目光落在我右手的断筋上。

  “你断的这根筋。

  叫‘灵枢’。

  是施针的关键。

  赵承嗣挑断它。

  就是怕你继承你爹的医术。”

  灵枢筋。

  爹以前总说。

  这根筋连着医者的良心。

  断了。

  就成不了良医。

  原来如此。

  他不是怕我复仇。

  是怕我查出真相。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

  侍女在外头喊。

  “公子。

  赵公子来了。”

  赵珩?

  我和萧澈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让他进来。”

  萧澈重新拿起茶杯。

  指节在杯沿上轻轻敲着。

  赵珩走进来时。

  身上带着酒气。

  玄色锦袍敞开着。

  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

  “七哥。

  听说你藏了个宝贝?”

  他的目光扫过我。

  像带着钩子。

  “这位就是苏大夫?

  上次在府里。

  倒是我失礼了。”

  “赵公子客气。”

  我往后退了步。

  躲到萧澈身后。

  右手的断筋突然抽痛。

  眼前浮出些画面。

  赵珩跪在祠堂里。

  对着沈家的牌位磕头。

  额头磕出了血。

  嘴里念叨着“对不起”。

  我猛地攥紧拳头。

  他认识沈家?

  “七哥这别院不错。”

  赵珩没理会我的疏离。

  走到桌边。

  拿起账册翻了翻。

  “这账册。

  我爹找了很久。”

  “哦?”

  萧澈挑眉。

  “国公爷找它做什么?

  难道上面记着他通敌的事?”

  赵珩笑了。

  笑得有点疯。

  “通敌?

  七哥真信?”

  他把账册往桌上一拍。

  “这上面记的。

  是沈家怎么炼毒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

  柳氏惊呼一声。

  “你胡说!

  沈大夫是好人!”

  “好人?”

  赵珩转头看她。

  眼神冷得像冰。

  “三年前瘟疫。

  你们村死了多少人?

  为什么偏偏你家活下来了?

  因为你爹用了沈家的‘药’!”

  柳氏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瘫坐在椅子上。

  “不……不是的……”

  “是不是。”

  赵珩盯着我。

  “沈小姐心里最清楚。

  你爹炼的血珀珠。

  救了些人。

  也害了更多人。”

  我抓起桌上的银针。

  就往他身上扎。

  “你闭嘴!”

  赵珩没躲。

  针尖擦着他的脖颈过去。

  钉在后面的梅枝上。

  “你不敢听?”

  他逼近一步。

  呼吸喷在我脸上。

  “还是怕我说出。

  你爹是自愿帮我爹炼毒的?”

  “你说谎!”

  我挥拳打过去。

  却被他抓住手腕。

  断筋的疼让我眼前发黑。

  “我没说谎。”

  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我娘就是被血珀珠毒死的。

  她是你爹的徒弟。”

  我猛地愣住。

  右手的疼都忘了。

  “你说什么?”

  “我娘。

  林婉清。”

  赵珩松开我的手。

  从怀里掏出块玉佩。

  上面刻着个“婉”字。

  “当年跟你爹学医。

  后来……”

  他的声音哽咽了。

  “后来她发现你爹在炼毒。

  想揭发。

  被你爹……”

  “不可能!”

  我后退着撞到药箱。

  药瓶摔出来。

  黑色的药膏洒了一地。

  “我爹不会杀人!”

  “那他为什么死?”

  赵珩突然拔高声音。

  “为什么不辩解?

  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沈家被抄?”

  我答不上来。

  三年前的画面涌上来。

  爹被抓时。

  只是看着我。

  眼神平静得可怕。

  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在保护你。”

  萧澈突然开口。

  “血珀珠的毒。

  需要沈家血脉才能控制。

  他死了。

  赵承嗣就只能找你。”

  我看向萧澈。

  他的眼神很沉。

  “你早就知道?”

  “查过。”

  他点头。

  “你爹死前。

  给我递过消息。

  让我护着你。

  别让你接触血珀珠。”

  所以他在乱葬岗。

  所以他找我。

  不是为了珠子。

  是为了承诺。

  “那纸条……”

  我想起那张“沈家是药引”的纸条。

  “是赵承嗣写的。”

  萧澈捡起地上的纸条。

  “他想逼你去找珠子。

  逼你成为新的药引。”

  赵珩没反驳。

  只是看着我。

  眼里的恨意淡了些。

  “我娘的日记里写着。

  血珀珠的解药。

  在你手里。”

  “我没有。”

  我摇头。

  爹从没给过我什么解药。

  “你有。”

  赵珩走到我面前。

  声音放软了些。

  “在你断的那根筋里。

  我娘说。

  你爹给你种了‘活蛊’。

  能解百毒。

  也能……”

  他顿了顿。

  “也能让你控制所有药人。”

  活蛊。

  难怪断筋总在疼。

  难怪接触仇人会预警。

  原来那不是伤。

  是爹给我的护身符。

  “赵承嗣想要的。”

  萧澈接过话。

  “就是这个。

  他养了三千药人。

  缺个能控制他们的人。”

  我看着自己的右手。

  断筋处隐隐发烫。

  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现在怎么办?”

  柳氏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是不是都要死?”

  “不会。”

  我握紧拳头。

  断筋的疼变成了暖意。

  “有我在。”

  赵珩看着我。

  突然笑了。

  “我就知道。

  你和你爹不一样。”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

  “这个给你。”

  盒子打开。

  里面是颗完整的血珀珠。

  内壁刻着个“清”字。

  是柳氏说的那颗。

  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我娘说。

  这颗珠子里。

  有她留下的东西。”

  赵珩把盒子递给我。

  “或许能帮你。”

  指尖碰到珠子的瞬间。

  断筋突然剧痛。

  眼前炸开片血红。

  爹和林婉清站在药房里。

  对着一堆珠子说话。

  “必须让她以为。

  我是坏人。”

  爹的声音很哑。

  “不然她不会躲。”

  “可她会恨你。”

  林婉清的声音在哭。

  “承嗣不会放过她的。”

  “有萧澈在。”

  爹摇头。

  “我已经安排好了。

  只要她不碰珠子。

  就能平安。”

  画面碎了。

  我捂着头蹲在地上。

  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来爹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护我。

  “现在信了?”

  赵珩蹲下来。

  递给我块手帕。

  “我不是来报仇的。

  是来帮你的。”

  “帮我?”

  我抬头看他。

  “帮我杀你爹?”

  “对。”

  他点头。

  眼神决绝。

  “我娘的仇。

  沈家的仇。

  都得报。”

  萧澈走过来。

  把披风披在我身上。

  “赵承嗣今晚有动作。

  他要带药人去北边。

  和反贼交易。”

  “我们怎么办?”

  我握紧血珀珠。

  珠子在掌心发烫。

  “去截他。”

  萧澈的声音斩钉截铁。

  “就在城外的黑风口。”

  赵珩站起身。

  “我去调兵。

  就说是抓反贼。”

  “我去准备药。”

  我也站起来。

  擦了擦眼泪。

  “能让药人清醒的药。”

  柳氏突然开口。

  “我也去。

  我认识路。

  黑风口的山洞里。

  有我爹藏的药草。”

  雨还在下。

  梅林深处的烛火。

  明明灭灭。

  像我们每个人心里的光。

  我把血珀珠放进怀里。

  贴着心口。

  能感觉到它在跳。

  像爹的心跳。

  “准备好了吗?”

  萧澈看着我。

  眼里有担忧。

  也有信任。

  我点头。

  右手虽然还在抖。

  但这次。

  我知道它在护着我。

  “走吧。”

  赵珩推开院门。

  梅香混着雨气涌进来。

  带着股决绝的味。

  我们三个。

  本该是仇人。

  却因为父辈的秘密。

  站在了同一条路上。

  黑风口的风。

  一定很烈。

  赵承嗣的药人。

  一定很凶。

  但我不怕。

  因为我知道。

  爹在看着我。

  妹妹在看着我。

  所有被血珀珠牵连的冤魂。

  都在看着我。

  右手的断筋。

  还在隐隐发烫。

  像在告诉我。

  该结束了。

  也该开始了。

  复仇不是终点。

  让真相大白。

  让药人清醒。

  让爹和娘。

  和所有无辜的人。

  得到安宁。

  才是。

  我握紧萧澈递来的剑。

  剑柄有点凉。

  却很稳。

  “走吧。”

  我率先走出院门。

  雨水打在脸上。

  很凉。

  却让我很清醒。

  黑风口。

  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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