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叠加-《雪中孤城:疫病封锁下的末日求生》

  “别等了!开车!”

  三个民兵跟头栽葱似的从雪地里扑过来,鞋子上的雪块子甩得到处都是,跑在最前的那个刚拽住车门把手,就急匆匆的吼:“赶紧他妈挂挡走!这玩意哪是感染者?比生化危机里的暴君还疯!刚才我亲眼见它们把铁护栏掰弯了,再等一秒咱们全得成碎肉!”

  驾驶员手吞咽了口唾沫,钥匙往锁孔里插了三次才对上,引擎“突突突”喘得像要断气,终于在第四次尝试时爆发出一声闷响。

  副驾驶那个中了弹的民兵,突然哼唧了一声,吓得上车的民兵一哆嗦,他暗骂一声“晦气”,伸手拽着对方的胳膊往外拖,没管对方还在动的手,“咚”地扔在雪地里。

  没人看他一眼,那民兵脖子上的血还在往雪地里渗,染红了一小片雪,手微微动了两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车身猛地往前窜了半米,又在冰面上滑了一下,车头往路边雪堆偏过去,驾驶员赶紧猛打方向盘,轮胎蹭着雪堆发出“刺啦”声,才勉强稳住,仪表盘上的指针晃得厉害。

  可这一动,直接把身后的“催命鬼”引了过来。

  一只感染者踩着积雪狂奔,双手跟铁钳似的死死扒住车斗后沿,半边身子悬在半空,喉咙里没发出嘶吼,反倒传出一阵“咯咯咯”的尖笑,像是得了逞的疯子。

  “张哥!这、这玩意咋还笑啊?”臭虫吓得腿肚子转筋,往后缩的时候鞋底踩到了车斗的弹壳,“扑通”摔了个狗吃屎,眼看感染者那只冻得发黑的手就要抓到他的裤脚,连滚带爬地喊:“它是不是觉得吃定咱们了?这笑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张涵枪口一转,对准感染者的脸,枪托抵在肩窝上,力道压得他胸口旧伤一阵抽痛,额头上冒出汗珠,混着雪水往下流。

  “砰砰砰”连开七八枪,子弹全打在感染者脸上。

  半张脸被轰得稀烂,肉沫和碎骨混着黑血溅出来,溅在车斗的铁皮上,很快冻成黑疙瘩,露出里面发白的颧骨。

  可它还是借着车往前冲的劲,往上翻了翻,胸口先探进车斗里,仅剩的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直勾勾盯着张涵,没半点神采。

  “可老子也没想到这么难缠呀!”张涵腾出脚往它胸口踹,可刚一用力,胸口的旧伤就作怪,力道卸了大半。

  那感染者纹丝没动,反而伸另一只手,要抓他手里的枪管。

  张涵赶紧往后撤枪,没留神撞到车斗板,后背一阵钝痛,差点把枪扔了。

  “滚开!”赵承宇瞅准时机扑了上来,左手死死按住感染者的肩膀,不让它再往前挪半分。

  感染者张嘴想咬,赵承宇侧头躲开,右手迅速抽出腰间的刺刀,没等对方反应,就攥紧刀柄,朝着它的眼眶狠狠扎了下去!

  “噗嗤”一声,刺刀直接没柄,眼珠子挂在拔出的刺刀上,可那感染者还在挣扎,四肢乱蹬着要抓挠。

  “比山里的熊瞎子都难杀。”赵承宇膝盖也顶了上去,死死压住感染者的腰,双眼通红得吓人。

  左手按得更紧,把感染者的上半身摁在车斗边缘,胳膊都在发抖,右手握着刀柄,又往下狠扎了三下。

  每一下都扎在同一个眼眶里,刺刀捅进去再拔出来,黑血溅得他满手都是,冻得发黏。

  直到感染者的身体彻底软下来,从车斗边滑下去,“咚”地摔在雪地上,被车轮溅起的雪盖了半截,才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张涵喘着粗气看着赵承宇,心里头不由得刮目相看。

  这个服役五年的老兵,真不是白当的,准确来说应该叫做职业士兵更贴切。

  刚才那几下,换了他或者那些民兵,早被感染者扑上来咬到了。

  在这种近身搏杀里,出刀又准又狠,按肩膀、躲撕咬、刺刀扎眼眶,动作连得跟提前练过千百遍似的。

  跟他们这些只会扣扳机、遇着肉搏就发懵的半吊子比,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云泥之别。

  也难怪古人说敢战之士少!

  敢打敢拼哪是光有胆子就行?

  得有经年累月的训练,得有真刀真枪练出来的经验,还得有能吃饱的体力。

  就说近代非洲的那些小国,比如布隆迪、南苏丹,物资缺到骨子里,土路坑坑洼洼,下雨就成泥塘,运输卡车十辆有八辆抛锚在半道。

  大部分人连掺了麸子的玉米糊都喝不饱,哪来的力气练搏斗?

  春夏还好,能在河边挖点水芹、采点野果填肚子。

  到了秋冬,旱季晒得地里裂口子,雨季又淹得啥都长不了,士兵揣着半块硬邦邦的木薯饼就上战场,有的连枪都扛不稳,更别说瞄准、拼刺。

  而且根据资料表明,不少国家本就忽视了近身格斗,这玩意早不是基层步兵的必修课了。

  毕竟现在是热武器时代,觉得有枪有炮就行,没必要再费力气练拳脚。

  也就特种部队或精锐部队,会专门练近身的活,还得学怎么找人体要害、怎么一招制敌。

  大部分正规军,练的都是枪械操作、战术配合,顶多学两招基础的推搡、格挡,应付下突发情况就完了,根本没深入学过怎么在肉搏里保命、怎么下狠手。

  例如美、英等北约国家的常规部队通常只给新兵安排数十小时的“一级格斗课程”(basic batives),目标是“被困在狭窄空间或弹尽粮绝时能多一线生机”,而不是培养专业的白刃战能力。

  “快!再快点!”赵承宇抹了把脸上的血,趴在车斗边朝着驾驶室喊。

  卡车在雪地上打滑着加速,迎头撞向正面两只举刀恐吓,试图阻挡的感染者。

  “咚”的一声闷响,左边那只被撞得往后仰倒,右边的被车头带得踉跄着摔在雪地里,接着车轮碾了过去,车底传来一阵“咯吱”的摩擦声。

  左边树林内,此次袭击的感染者小队长狠狠捶了一下身旁的树木,恼羞成怒的怒吼道:“不能让一个人逃出包围圈,集火。”

  说起来,伏击失败也没多大后果,无非是到嘴的鸭子飞了。

  可就是这“飞了”,谁都不甘心。

  谁不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眼前这队撤离的人类,有枪有车,真能全拿下,它手里那点老弱残兵立马能补满,实力直接翻两倍,往后跟别的小队抢地盘,腰杆都能硬三分。

  还记得当初来敌后渗透时,千夫长心满意足的啃着人类的大腿说:“首要任务是扩充战力基数,凡遇可转化的人类,尽数纳入麾下,人类的运输线、补给点,必须持续袭扰,绝不能让其形成稳定运力。你手里的人多了,那就是你自己的本钱,谁也拿不走。”

  这话它记到现在,它见过族群里的“万夫长”,身后跟着上百号人的亲卫,走到哪儿都有其他小队主动让道,连首领见了都得给三分面。

  它也想那样,不用再为了爵位和战功跟人类拼命,不用怕哪天手下人死光了,自己又变回孤孤单单一个。

  “总算是又活了一……”张涵靠在车斗板上,刚松口气想把后半句“命”说出来,突然听见“噗”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更密的子弹撞上车体,“叮当”声炸得耳朵发木。

  车斗铁皮上离他胸口不远的地方,多了个指甲盖大的孔洞。

  下一秒,他胸口猛地一疼,不受控制的后仰,瞬间屏住呼吸,没发出半点声音,下意识地往车斗角落缩,身子蜷成一团,右手紧紧按在疼的地方,指节很快就被体温捂热。

  刚缩稳,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没忍住“噗”地咳出一口血。

  仰躺着没躲开,血直接喷在脸上,热乎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他想抬头找臭虫,刚用脖子攒了点劲,胸口的疼又窜上来,忍不住又咳起来,这次咳得更急,一口接一口

  臭虫原本缩在另一边躲子弹,眼角瞥见倒地的张涵和手边的血,瞬间大脑宕机,伸手想去扶张涵的胳膊,又怕碰疼他,手指悬在半空:“张哥,你咋了?是不是中枪了?张哥,你说话啊!哪怕哼一声也行!”

  张涵想回应,可一开口就又是一阵咳嗽,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掉,根本说不出话。

  只能靠着车斗板,身体随着咳嗽轻微晃动和翻滚。

  赵承宇在车斗另一头刚躲过一串子弹,瞥见张涵这模样,当即清楚是中弹了,半爬半挪地凑过去,怕车颠簸碰着张涵,每动一下都压着速度,先伸双手轻轻稳住对方的肩膀,声音放得极低:“让我看看。”

  手指刚碰到张涵按在胸口的手,就听见对方闷哼了一声。

  不是疼得叫出声,是咳嗽憋在喉咙里的闷响,听着就难受。

  赵承宇立马放轻力道,一点点拨开张涵的手,又小心掀开他军服的衣襟,里面深色的防弹衣上,正对着胸口的位置,赫然印着个浅坑,银灰色的弹头还嵌在布料纤维里,边缘沾着点血渍,没透过去。

  “防弹衣挡住了,没打透。”赵承宇松了口气,伸手扶着张涵的后背,慢慢帮他往车斗板上靠,让他能稍微坐直点,“子弹穿铁皮时卸了力道,就是蹭了下。”

  张涵还在咳,胸腔里一阵发闷,可听了这话,原本绷得笔直的后背松了点,身体随着咳嗽晃动的幅度小了些。

  赵承宇从内兜摸出块叠得整齐的布条,递到他嘴边:“擦擦,别把血沫子咽下去。”又帮他把军服重新裹紧,扣好扣子挡住风,“再撑会,前面就出包围圈了,到时候找地方给你处理,就是点皮外伤。”

  “你妈的屁的皮外伤!”张涵突然粗着嗓子喊,还有点委屈的火气,“老子胸口原来就受过伤,这又他妈来一枪,我看我他妈早晚得废在这!”

  臭虫攥着水壶,蹲在旁边急得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递水还是该扶人,只能反复念叨:“张哥,喝点水就好了,没事,多喝热水能缓过来。”

  “喝你妈的热水!”张涵狠狠喘了两口,又往旁边咳了口污血。“你家热水是灵丹妙药?包治百病啊!”他说着,手又按回胸口,虽知道没打透,可旧伤叠着新疼,还是一阵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