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良方·疫退军心-《凤唳九霄倾天下》

  寒疫的阴霾在萧云倾的药方和君临渊的铁腕推行下,如同被阳光刺破的坚冰,开始迅速消融。幽云城内外的军营,面貌焕然一新。

  清晨,嘹亮的号角声刺破寒冷的空气。校场上,积雪被清扫干净,露出了坚实的冻土。一队队士兵排列整齐,虽面容尚显清瘦,但眼神中已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手持刀枪,随着口令进行操练,呼喝声震天响,刀枪碰撞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充满了久违的生机与力量。虽然动作还达不到疫病前的迅猛,但那份重新挺直的脊梁和挥洒的汗水,宣告着军队的元气正在复苏。

  兵营区域,气氛更是截然不同。咳嗽声虽未绝迹,但已不再那么撕心裂肺,更多的是带着痰音的轻咳。许多病情稳定下来的士兵被转移到康复区,他们倚着铺盖坐着,互相低声交谈,脸上有了血色。有人捧着热腾腾的粟米粥,小口小口地喝着,满足地喟叹:“能尝出饭香了!能吃饭了!”引得旁边病友一阵善意的哄笑。几个恢复较快的轻症士兵,甚至主动帮着军医和药童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传递汤药,打扫营帐。整个病营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绝望之地,开始流淌着康复的暖流和希望的笑声。

  “禀元帅!”负责军务的参将一脸振奋地踏入帅帐,声音洪亮,“自严格执行安平县主药方及防疫章程以来,疫情已得有效控制!新增病患数量锐减,昨日仅新增十七人,且皆为轻症!重症者已有三成转为轻症,近五成轻症士兵康复归队!据各营回报,将士们得知疫情受控,且亲眼目睹同袍康复,士气显着回升,较之疫情最烈时,至少回升了三成!粮草营盘运转正常,四殿下督运的第二批粮草已于今晨抵达!”

  君临渊站在巨大的北疆舆图前,闻言转过身。连日操劳,他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锐利如鹰。听到“士气回升三成”时,他紧抿的唇角终于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萧云倾的名字,如同一股暖流,悄然熨帖了他这些日子紧绷的心弦。

  “甚好。”他颔首,声音沉稳,“传令下去,康复士兵需循序渐进恢复操练,不可操之过急。病营防疫,丝毫不可松懈。安平县主之功,当铭记全军。”

  他走出帅帐,迎着凛冽却清新的寒风,信步走向正在操练的校场。士兵们见到他,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操练的动作更加有力,呼喝声也更加整齐洪亮。当他走近时,不知是谁率先停下动作,单膝跪地,紧接着,如同风吹麦浪,整个校场的士兵齐刷刷跪倒一片。

  “参见元帅!”声浪震天。

  一个满脸络腮胡、曾在病营中挣扎于生死线的老兵,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激动地高喊:“元帅!安平县主活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愿为元帅,为县主,死战不退!驱逐狄虏,复我河山!”他的话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愿为元帅死战!”

  “誓死追随元帅!”

  “谢县主活命之恩!”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饱含着发自肺腑的感激与效忠之意。

  君临渊目光缓缓扫过这些饱经战火与疫病摧残却依旧挺立的身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诸位将士请起!”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校场,“你们的忠诚与勇毅,本王看到了!安平县主心系前线,其功当铭刻于北疆山河!然,本王要的,从非尔等以死相报!”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坚定与宏愿,“本王要的,是驱逐狄虏,收复失地!要的是北疆永固,百姓安居!要的是天圣河清海晏,盛世太平!要的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到家乡,与父母妻儿团聚,共享这太平盛世!”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士兵胸中的热血!活着回家,共享太平!这是最朴实,也最打动人心的愿望!

  “驱逐狄虏!复我河山!”

  “天圣万年!元帅威武!”

  “追随元帅!共享太平!”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直冲云霄,士气高昂到了顶点。连一些闻讯赶来的偏将、校尉,也深受感染,看着君临渊那如山岳般挺拔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归附之意。一位原本对君临渊严苛军法颇有微词的张姓偏将,此刻也心悦诚服地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末将张勇,愿听元帅调遣,万死不辞!”

  君临渊微微颔首,目光在张勇脸上停留一瞬,随即投向更远的苍穹。威望,在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中,已深深植根于北疆将士心中,坚不可摧。

  然而,这烈火烹油般的声望,却深深刺痛了远在粮草营盘的四皇子君临轩。他听着心腹绘声绘色地描述城内校场那山呼海啸般的场景,描述君临渊如何被将士们奉若神明,如何提及“共享太平”的宏愿,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共享太平?好大的口气!”君临轩将手中的密信(一封来自京城,署名已被涂抹,但内容充满对君临渊功高震主的忧虑和暗示的信件)狠狠揉成一团,砸在地上,英俊的脸庞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他君临渊算什么东西?也敢妄言‘太平盛世’?这江山,是父皇的!这军队,是朝廷的!他不过是个皇子,仗着打了几场胜仗,就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还有那个萧云倾,一个女子,竟也配得如此拥戴!简直……简直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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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焦躁地在帐内踱步,眼中闪烁着阴鸷算计的光芒。“不能再等了!必须在他声望达到顶点之前,把他拉下来!”他猛地停住脚步,对侍立一旁、同样眼神闪烁的心腹侍卫队长王猛(非之前挡箭身亡者)低吼道,“前日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王猛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小心包裹的小包,低声道:“王爷,按您的吩咐,弄来了。是上好的巴豆粉,药性猛烈,无色无味,混入汤药中极难察觉。少量可致人腹痛腹泻,若连续服用数日,足以令人虚脱无力,状若病情反复恶化。”

  君临轩接过油纸包,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好!疫病初定,人心稍安。此时若出现大量士兵服药后病情反复,上吐下泻,甚至有人‘不治身亡’……你说,这责任该由谁来背?是开方子的安平县主医术不精?还是他渊亲王……急于求成,逼迫军医使用虎狼之药,草菅人命?”他眼中凶光毕露,“本王要让他君临渊,还有那个萧云倾,从云端狠狠摔下来!要让他们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他凑近王猛,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今晚子时,你亲自去。目标是康复区熬药的大锅!记住,要分散撒入,别太集中。做完立刻回来,不可留下任何痕迹!本王倒要看看,明日幽云城内,会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让渊王,好好背这个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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