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你终于来了。”
程实仰头，淡淡的黑色光粒子落在地上，化作虚无。
环视一张张来自异常灾害管理局的面孔，其中有些面孔原本他很熟悉，现在却感觉陌生。
“程实，你杀死几千名来自国际的援助者，他们的死亡，会导致全球天灾泛滥，让更多普通人死去，你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龙七平静的诉说。
“既然普通人会被天灾杀，那所有人都变成天灾不就好了？”
程实咧嘴笑着。
龙七注视他片刻，突然摇头。
“程实，你变了。”
“是啊，你逼得。”
两人不再说话，良久的沉默后，龙七将拖着的徐南风尸体交给杀猪仔，戴上墨镜，幻梦境效果发动。
以她为中心，脚下海面化作巨大的镜面，无数扭曲的触手在其中翻滚。
程实倒映在镜子内的身影，渐渐被四面八方涌动的触手淹没。
“程实，看来你的信念也就这种程度了，只是死掉几个人，就承受不住打击，那未来失去更多时你怎么办？在我看来，你就是个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怎么了？”
镜子内，覆盖程实身体的触手，突然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反倒是他倒映出的身躯，布满环形的空洞，像是无数紧密嵌套的莫比乌斯环，比那些长满触手的怪物更不可名状，难以触摸。
现实中，程实除了体表飘落的黑色光粒子多了些外，并无其他变化。
龙七开启手提箱，一把形如飞剑的天灾武装飞出，分裂出上万飞剑，齐齐攻向程实。
“因为理想主义者是无可救药的，如果不能创造出理想的天堂，就只会制造出理想的地狱。”
飞剑在程实眼前，被无形的力量悬停。
程实对准龙七张开右手，握拳。
龙七提着的手提箱，连同她的右手一起消失。
疼的冷汗直冒，龙七没有喊叫，墨镜表面反而钻出大量苍白瞳孔。
下一秒，整个乌托邦海港变得风平浪静。
天灾之家的成员，连同龙七背后的异常灾害管理局搜查官，全部消失。
这里是一座程实陌生的城市，也是龙七的精神世界。
城市中，一头半人半蜘蛛的怪物，正在肆虐。
蜘蛛怪物面前，有一家三口在逃窜，其中男人牵着孩子和女人。
程实和龙七漂浮在天空，俯瞰着街道上混乱的场景。
被怪物追着跑的女人，拥有和龙七一样的容貌，只不过年轻许多，脸上布满惊慌。
“这是我成为搜查官前发生的事，当时我和我的丈夫孩子从商场出来，刚好碰到一名高危级天灾！”
龙七平静的讲述。
在这过程中，跟她拥有一样容貌的女人，突然崴脚摔倒。
眼看怪物般的天灾来到她面前，正要一脚踩死她，之前抱着孩子的男人跑了回来，用宽阔的肩膀，帮她挡住了天灾的攻击。
“那名天灾的天灾因子融合了蜘蛛基因，现在来看，它只不过是个我随便动动手指都能捏死的弱者，但在当时，我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
“我的丈夫为保护我而死，紧接着我的孩子也死了。”
在龙七平静的讲述中，那个刺穿胸膛的男人，被半人半蜘蛛的天灾甩到一边。
而后男人的孩子，握着石子，不断丢向怪物，最终把怪物从女人身边引走。
当几分钟后，女人一瘸一拐的找到孩子时，只见到一具被践踏成肉泥的尸骨。
“这是发生在八年前的事了，根据当时的异常灾害管理法，那名伤人的天灾，检验为天灾因子暴动，情况等同精神病，无需承担法律责任……你知道得知这种事，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会造成多大伤害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实神色冷漠。
龙七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开口。
“你似乎无法理解我的举动，为什么我宁愿和教皇联手，也不愿意放过你！继续听下去，你很快就会知道，毕竟这里是精神世界，你不用担心我说谎。”
这也是她拉程实进来的原因。
程实没有反驳。
龙七继续说了下去。
下方的场景随着她的讲述，也在变化。
场景不再是残阳似血的小镇，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长得跟龙七一样的女人，身穿夜行衣，提着手提箱，趁夜潜入城郊半人半蜘蛛天灾的家里，将其残忍杀害分尸。
紧接着，画面转换，天灾的家人以故意杀害罪，将龙七告上特殊法庭。
异常灾害管理局最终判决，龙七伤害天灾有罪，剥夺搜查官身份，抓入特殊监狱，终身监禁。
“五年前，因为江省的流血事件，异常灾害管理局最终决定对天灾实施一刀切政策！而在更早之前，异常灾害管理局对天灾持有特别关怀态度，天灾此刻所经历的一切，正是搜查官五年前经历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上一任第二无冕者，恐怕她此刻还在特殊监狱关着。
就像有些天灾明明没有犯过错误，却要被搜查官收容抹杀一样。
在五年前，明明很多人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承受亲人朋友被天灾杀死，天灾却不被定罪的痛苦。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放过你了吗？教皇创造了天启，利用恐惧管理，视所有天灾为棋子，而你程实，你创造了一个美好的理念，会吸引大量天灾加入。”
教皇对于异常灾害管理局来说，只是一个人。
程实背后却站着一群人。
“当异常灾害管理局的力量无法将你消灭时，你很有可能创造出一个天灾横行，如五年前一样甚至更恶劣的地狱。”
龙七质问着。
“天灾杀人，是不用负责任的吗？”
“哪怕他们是无意识杀人，因他们受伤，失去家人的普通人，就活该承受痛苦吗？”
“别的不说，就说恋人，因为她死掉的人有多少？只因她加入了天灾之家，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庇护，程实，你想过你创建的组织里，类似的天灾有多少吗？”
龙七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程实的衣领，灰白的瞳孔内流下泪水。
“就像人们常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扯淡，就算放下了屠刀，之前被你屠杀的那些人也会化作冤魂，时刻缠绕着你，让你每个午夜梦回都不得安宁。”
程实掰开龙七的手，声音酸涩。
“天灾之家不同……我会约束他们。”
龙七后退两步，冷笑起来。
“约束？是用天灾因子控制他们吧，程实，你觉得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有人都必须围着你转？那你不如把所有人全部杀死，然后用天灾因子复刻出来，变成对你言听计从的傀儡。”
“闭嘴！”
程实暴躁呵斥。
“怎么？被我戳到痛点了，如果你真的认同自己的理念，并认定别人能接受，你就不会精神操控他人，说到底你对人类和天灾能否共存也怀有疑问，你只不过在自我满足。”
“我说了，让你闭嘴。”
程实伸手，掐住龙七雪白的脖颈，眼神暴虐。
“自我满足也好，欺骗他人也好，我的初衷不过是活下去，在此基础上如果我有能力帮别人一把，我也不会吝啬。”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就算我建立天灾之家藏有私心，那你们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为什么？”
程实手臂越来越用力，龙七脸颊憋得青紫，却没有面露痛苦，反而平和的伸出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沙哑变形的声音，从龙七喉咙中挤压出来。
“程实，让我来告诉你吧……你这是名为强者的傲慢，我们之所以对你身边的人动手，因为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要怪就怪你太强了……”
怪我太强？
程实笑了，松开手掌，任由龙七落地。
所以，他是应该引颈受戮，被搜查官收容或者抹除对吗？
“你的废话说完了吗？说完你就该死了。”
程实声音冰冷，精神世界上空出现一座黑洞，牵引着世界的一切升空，归于虚无。
龙七依旧趴在地上，没有反抗。
她只是怜悯的盯着程实。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就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人的想法！程实，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但我作为前辈，必须为你这个理想主义者上一课。”
精神世界的崩塌突然停止，只见龙七身上飘散出漆黑的粒子，和程实身上的如出一辙。
“你变成了天灾，什么时候？”
程实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
这个应该最讨厌天灾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了对付他，居然不惜化身天灾？
“是啊，我不仅是天灾，还是君王级天灾，而且我的天灾因子只有一个效果，那就是让自己的意识，和别人的意识融为一体。”
龙七的身体分解成大量黑色光粒子，一起涌向程实。
她此刻不知为何，回想起徐南风在梦境世界，跟她说的话，询问她的道路是什么。
耀斑化身天灾与教皇战斗时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天灾武装留给程实？
徐南风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变成的真我天灾？
龙七多少有些理解了这两人了。
因为最后的最后，她和这两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想同化我，你做梦！”
程实咆哮，发动反万象支配效果，不断抹除身边的物质。
正反天灾因子产生湮灭，加剧精神世界的崩溃。
在这过程中，程实耳边突然传出龙七温柔的声音。
“程实，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龙七身体化作的黑色光粒子，逐渐被抹除。
隐约中，程实似乎看到龙七的身影，站在他身后。
不仅龙七，耀斑、徐南风……甚至林佳惠和恋人也在。
但这些人影只是存在微不足道的一点时间，就消失不见。
……
现实中，乌托邦港口。
龙七和程实面对面站定，已有一分钟。
两人身后的搜查官和天灾们虎视眈眈，彼此警惕，谁也不敢先动手。
突然，龙七身上冒出漆黑的光粒子，从脚踝开始，身体一点点消失。
“龙姐！”
杀猪仔见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提着弑君者，向程实冲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龙七明显陷入下风。
只要杀了程实这个罪魁祸首，龙七说不定就能恢复。
然而还不等冲到程实身边，节制已经通过自残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两股巨大的动能冲击。
轰隆！
爆炸声中，坐在轮椅上的夜清影，挥动海神之戟。
巨大的水幕从海面升起，还不等落下，就被战车召唤的黄沙神佛阻挡。
咧开鲨鱼牙齿，战车一脸嚣张。
“喂，那边那位，现在是首领对决的时间，你可不要捣乱。”
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功夫，龙七睁开双眼。
朝着异常灾害管理局的搜查官们，苦笑着吐出一个字。
“逃。”
程实同时睁开漆黑的双眼，同样吐出一个字。
“杀！”
天灾之家内的天灾们不再犹豫，朝异常灾害管理局冲去。
夏蝉站在死神肩膀，操控大量蕴含剧毒的紫色虫群，遮天蔽日的冲向异常灾害管理局。
望着这似曾相识的景象，夜清影没有逃跑，反而举起海神之戟。
冰冷的水幕挡在虫群之前。
“在我死前，绝不允许我的组员受伤！”
扫过黄金十二席的成员，夜清影眼底闪过自责。
“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惜我这个组长当得不太称职。”
一辈子信奉才能至上，自诩才能过人的她，只是与第四主教夏蝉战斗就双腿残疾，让第一行动组减员。
从那时开始，她就已经动摇，怀疑坚信的才能论是否正确。
如果她真的有才能，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人？
但这一刻，她终于不用背负内心的罪恶感，可以堂堂正正站出来赴死。
嗖！
她的身后，一道流光飞来。
武传军张开神鬼之力形成的手掌，飞速来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
“夜清影，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原谅我选择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所以……只要我不死，我就不允许你死。”
强硬的拉着夜清影，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武传军一把将她甩向黄金十二席的队伍，扭头代替她冲入虫群，身影逐渐被淹没，只有一道吼声残留。
“带组长离开！”
程实仰头，淡淡的黑色光粒子落在地上，化作虚无。
环视一张张来自异常灾害管理局的面孔，其中有些面孔原本他很熟悉，现在却感觉陌生。
“程实，你杀死几千名来自国际的援助者，他们的死亡，会导致全球天灾泛滥，让更多普通人死去，你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龙七平静的诉说。
“既然普通人会被天灾杀，那所有人都变成天灾不就好了？”
程实咧嘴笑着。
龙七注视他片刻，突然摇头。
“程实，你变了。”
“是啊，你逼得。”
两人不再说话，良久的沉默后，龙七将拖着的徐南风尸体交给杀猪仔，戴上墨镜，幻梦境效果发动。
以她为中心，脚下海面化作巨大的镜面，无数扭曲的触手在其中翻滚。
程实倒映在镜子内的身影，渐渐被四面八方涌动的触手淹没。
“程实，看来你的信念也就这种程度了，只是死掉几个人，就承受不住打击，那未来失去更多时你怎么办？在我看来，你就是个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怎么了？”
镜子内，覆盖程实身体的触手，突然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反倒是他倒映出的身躯，布满环形的空洞，像是无数紧密嵌套的莫比乌斯环，比那些长满触手的怪物更不可名状，难以触摸。
现实中，程实除了体表飘落的黑色光粒子多了些外，并无其他变化。
龙七开启手提箱，一把形如飞剑的天灾武装飞出，分裂出上万飞剑，齐齐攻向程实。
“因为理想主义者是无可救药的，如果不能创造出理想的天堂，就只会制造出理想的地狱。”
飞剑在程实眼前，被无形的力量悬停。
程实对准龙七张开右手，握拳。
龙七提着的手提箱，连同她的右手一起消失。
疼的冷汗直冒，龙七没有喊叫，墨镜表面反而钻出大量苍白瞳孔。
下一秒，整个乌托邦海港变得风平浪静。
天灾之家的成员，连同龙七背后的异常灾害管理局搜查官，全部消失。
这里是一座程实陌生的城市，也是龙七的精神世界。
城市中，一头半人半蜘蛛的怪物，正在肆虐。
蜘蛛怪物面前，有一家三口在逃窜，其中男人牵着孩子和女人。
程实和龙七漂浮在天空，俯瞰着街道上混乱的场景。
被怪物追着跑的女人，拥有和龙七一样的容貌，只不过年轻许多，脸上布满惊慌。
“这是我成为搜查官前发生的事，当时我和我的丈夫孩子从商场出来，刚好碰到一名高危级天灾！”
龙七平静的讲述。
在这过程中，跟她拥有一样容貌的女人，突然崴脚摔倒。
眼看怪物般的天灾来到她面前，正要一脚踩死她，之前抱着孩子的男人跑了回来，用宽阔的肩膀，帮她挡住了天灾的攻击。
“那名天灾的天灾因子融合了蜘蛛基因，现在来看，它只不过是个我随便动动手指都能捏死的弱者，但在当时，我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
“我的丈夫为保护我而死，紧接着我的孩子也死了。”
在龙七平静的讲述中，那个刺穿胸膛的男人，被半人半蜘蛛的天灾甩到一边。
而后男人的孩子，握着石子，不断丢向怪物，最终把怪物从女人身边引走。
当几分钟后，女人一瘸一拐的找到孩子时，只见到一具被践踏成肉泥的尸骨。
“这是发生在八年前的事了，根据当时的异常灾害管理法，那名伤人的天灾，检验为天灾因子暴动，情况等同精神病，无需承担法律责任……你知道得知这种事，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会造成多大伤害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实神色冷漠。
龙七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开口。
“你似乎无法理解我的举动，为什么我宁愿和教皇联手，也不愿意放过你！继续听下去，你很快就会知道，毕竟这里是精神世界，你不用担心我说谎。”
这也是她拉程实进来的原因。
程实没有反驳。
龙七继续说了下去。
下方的场景随着她的讲述，也在变化。
场景不再是残阳似血的小镇，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长得跟龙七一样的女人，身穿夜行衣，提着手提箱，趁夜潜入城郊半人半蜘蛛天灾的家里，将其残忍杀害分尸。
紧接着，画面转换，天灾的家人以故意杀害罪，将龙七告上特殊法庭。
异常灾害管理局最终判决，龙七伤害天灾有罪，剥夺搜查官身份，抓入特殊监狱，终身监禁。
“五年前，因为江省的流血事件，异常灾害管理局最终决定对天灾实施一刀切政策！而在更早之前，异常灾害管理局对天灾持有特别关怀态度，天灾此刻所经历的一切，正是搜查官五年前经历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上一任第二无冕者，恐怕她此刻还在特殊监狱关着。
就像有些天灾明明没有犯过错误，却要被搜查官收容抹杀一样。
在五年前，明明很多人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承受亲人朋友被天灾杀死，天灾却不被定罪的痛苦。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放过你了吗？教皇创造了天启，利用恐惧管理，视所有天灾为棋子，而你程实，你创造了一个美好的理念，会吸引大量天灾加入。”
教皇对于异常灾害管理局来说，只是一个人。
程实背后却站着一群人。
“当异常灾害管理局的力量无法将你消灭时，你很有可能创造出一个天灾横行，如五年前一样甚至更恶劣的地狱。”
龙七质问着。
“天灾杀人，是不用负责任的吗？”
“哪怕他们是无意识杀人，因他们受伤，失去家人的普通人，就活该承受痛苦吗？”
“别的不说，就说恋人，因为她死掉的人有多少？只因她加入了天灾之家，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庇护，程实，你想过你创建的组织里，类似的天灾有多少吗？”
龙七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程实的衣领，灰白的瞳孔内流下泪水。
“就像人们常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扯淡，就算放下了屠刀，之前被你屠杀的那些人也会化作冤魂，时刻缠绕着你，让你每个午夜梦回都不得安宁。”
程实掰开龙七的手，声音酸涩。
“天灾之家不同……我会约束他们。”
龙七后退两步，冷笑起来。
“约束？是用天灾因子控制他们吧，程实，你觉得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有人都必须围着你转？那你不如把所有人全部杀死，然后用天灾因子复刻出来，变成对你言听计从的傀儡。”
“闭嘴！”
程实暴躁呵斥。
“怎么？被我戳到痛点了，如果你真的认同自己的理念，并认定别人能接受，你就不会精神操控他人，说到底你对人类和天灾能否共存也怀有疑问，你只不过在自我满足。”
“我说了，让你闭嘴。”
程实伸手，掐住龙七雪白的脖颈，眼神暴虐。
“自我满足也好，欺骗他人也好，我的初衷不过是活下去，在此基础上如果我有能力帮别人一把，我也不会吝啬。”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就算我建立天灾之家藏有私心，那你们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为什么？”
程实手臂越来越用力，龙七脸颊憋得青紫，却没有面露痛苦，反而平和的伸出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沙哑变形的声音，从龙七喉咙中挤压出来。
“程实，让我来告诉你吧……你这是名为强者的傲慢，我们之所以对你身边的人动手，因为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要怪就怪你太强了……”
怪我太强？
程实笑了，松开手掌，任由龙七落地。
所以，他是应该引颈受戮，被搜查官收容或者抹除对吗？
“你的废话说完了吗？说完你就该死了。”
程实声音冰冷，精神世界上空出现一座黑洞，牵引着世界的一切升空，归于虚无。
龙七依旧趴在地上，没有反抗。
她只是怜悯的盯着程实。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就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人的想法！程实，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但我作为前辈，必须为你这个理想主义者上一课。”
精神世界的崩塌突然停止，只见龙七身上飘散出漆黑的粒子，和程实身上的如出一辙。
“你变成了天灾，什么时候？”
程实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
这个应该最讨厌天灾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了对付他，居然不惜化身天灾？
“是啊，我不仅是天灾，还是君王级天灾，而且我的天灾因子只有一个效果，那就是让自己的意识，和别人的意识融为一体。”
龙七的身体分解成大量黑色光粒子，一起涌向程实。
她此刻不知为何，回想起徐南风在梦境世界，跟她说的话，询问她的道路是什么。
耀斑化身天灾与教皇战斗时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天灾武装留给程实？
徐南风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变成的真我天灾？
龙七多少有些理解了这两人了。
因为最后的最后，她和这两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想同化我，你做梦！”
程实咆哮，发动反万象支配效果，不断抹除身边的物质。
正反天灾因子产生湮灭，加剧精神世界的崩溃。
在这过程中，程实耳边突然传出龙七温柔的声音。
“程实，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龙七身体化作的黑色光粒子，逐渐被抹除。
隐约中，程实似乎看到龙七的身影，站在他身后。
不仅龙七，耀斑、徐南风……甚至林佳惠和恋人也在。
但这些人影只是存在微不足道的一点时间，就消失不见。
……
现实中，乌托邦港口。
龙七和程实面对面站定，已有一分钟。
两人身后的搜查官和天灾们虎视眈眈，彼此警惕，谁也不敢先动手。
突然，龙七身上冒出漆黑的光粒子，从脚踝开始，身体一点点消失。
“龙姐！”
杀猪仔见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提着弑君者，向程实冲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龙七明显陷入下风。
只要杀了程实这个罪魁祸首，龙七说不定就能恢复。
然而还不等冲到程实身边，节制已经通过自残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两股巨大的动能冲击。
轰隆！
爆炸声中，坐在轮椅上的夜清影，挥动海神之戟。
巨大的水幕从海面升起，还不等落下，就被战车召唤的黄沙神佛阻挡。
咧开鲨鱼牙齿，战车一脸嚣张。
“喂，那边那位，现在是首领对决的时间，你可不要捣乱。”
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功夫，龙七睁开双眼。
朝着异常灾害管理局的搜查官们，苦笑着吐出一个字。
“逃。”
程实同时睁开漆黑的双眼，同样吐出一个字。
“杀！”
天灾之家内的天灾们不再犹豫，朝异常灾害管理局冲去。
夏蝉站在死神肩膀，操控大量蕴含剧毒的紫色虫群，遮天蔽日的冲向异常灾害管理局。
望着这似曾相识的景象，夜清影没有逃跑，反而举起海神之戟。
冰冷的水幕挡在虫群之前。
“在我死前，绝不允许我的组员受伤！”
扫过黄金十二席的成员，夜清影眼底闪过自责。
“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惜我这个组长当得不太称职。”
一辈子信奉才能至上，自诩才能过人的她，只是与第四主教夏蝉战斗就双腿残疾，让第一行动组减员。
从那时开始，她就已经动摇，怀疑坚信的才能论是否正确。
如果她真的有才能，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人？
但这一刻，她终于不用背负内心的罪恶感，可以堂堂正正站出来赴死。
嗖！
她的身后，一道流光飞来。
武传军张开神鬼之力形成的手掌，飞速来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
“夜清影，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原谅我选择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所以……只要我不死，我就不允许你死。”
强硬的拉着夜清影，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武传军一把将她甩向黄金十二席的队伍，扭头代替她冲入虫群，身影逐渐被淹没，只有一道吼声残留。
“带组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