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自私-《破防!师妹她又无敌了!》

  “玉玉。”

  余暃盯着齐霖玉的身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他从仙梯之上,直直坠落的瞬间。

  “你当时……”

  余暃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到底是输给了谁?是谁把你打飞出去的?”

  前方的齐霖玉身形骤然一僵,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死死攥紧了颈间的衣领。

  但下一秒,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紧绷的指节缓缓松开。

  “敌人……”

  灵髓早已将一切外伤彻底修复,连一丝最微小的疤痕都未曾留下,齐霖玉有些恍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维持以往的语调:

  “是敌人。”

  余暃还想追问那敌人的样貌、手段、细节。

  齐霖玉却倏然转过身来,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尚未出口的疑问:

  “余暃,还记得师父教过我们的,若遇邪灵师,当如何?”

  余暃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能力所及,当场格杀;能力不及,保全自身为上。”

  齐霖玉微微颔首:“记住就行,你能杀的,不必留情,你杀不了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我来杀。”

  两人的对话清晰传入前方,澹落走在最前面,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烦躁地甩甩头,眉头紧锁。

  不知是连日奔波的疲惫,还是体内的灵髓尚未完全平复,一阵阵钝痛正侵袭着他的太阳穴,搅得思绪一片混沌。

  温湫忽然停下脚步:“要不,歇息片刻?”

  她们确实已是不眠不休,疾行了一天一夜。

  澹落点点脑袋,就地一坐,习惯性地想解下背包,摸出里面的肉包充饥,手指却抓了个空,这才猛地想起温湫将背包留给了林然。

  月光混合着飘落的灵髓光点,笼罩着这片山林。

  澹落仰头望着,眼神却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困惑,仿佛在问别人,又像在问自己: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问题。”

  三道目光同时聚焦在他身上。

  澹落抬手,无意识地用力按着自己的心口:“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他努力地回忆着,眉头越皱越紧,“我以前……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有件必须去做的大事?”

  温湫还在用她的大鼎炉接着灵髓,闻言缓缓抬起眼帘,认真思索了许久,才摇头:

  “没有,甚至在历练山之前,我们完全不熟。”

  “是吗?”澹落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从他在怪物手中活下来、醒来后,支撑他灵魂的某根支柱悄然断裂,在记忆深处彻底抹去了痕迹。

  “那……”

  他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你们谁知道我家在哪里啊?我突然好想回去看看。”

  齐霖玉摆手:“不知道。”

  余暃摇头:“没见过。”

  温湫:“只知道你叫澹落。”

  澹落:“……哦。”

  望着手心的剑诀,他又问:“那这又是谁给我的?”

  “不知道。”

  “没见过。”

  “只知道你叫澹落。”

  “……”

  当四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灵山宗的山脚时,已是翌日清晨。

  出乎意料的是,山门前空荡荡的,一向总在附近栽树的季空大师兄,竟不见踪影。

  “咦,大师兄终于罢工了吗?”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

  “轰隆!”

  一声巨响撕裂宁静!

  一道金色流光如同天罚,自天际狠狠贯落,轰击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齐齐后退一步,以手掩面。

  “咳咳……”

  烟尘弥漫的土坑中心,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中缓缓站起,周身沾满泥泞,衣袍多处破损撕裂,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抬起金色的眼眸,瞳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锁定着天空。

  楚宴决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

  男人抬手间,五指虚张,一条布满狰狞尖刺的木藤瞬间破土而出,撕裂空气,狠狠抽向悬停在半空的季空。

  “季空!你就是太自私了!”

  藤鞭并未击中目标,一声爆响,狠狠抽打在四人站立的位置前方!

  坚实的地面如同脆弱的纸片被撕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土石翻卷,碎石激射!

  四人惊骇之下,再次狼狈地向后急退闪避。

  余暃反应最快,一个箭步缩到齐霖玉身后,扯着嗓子大喊起来,试图平息大师兄的怒火。

  “诶!楚宴决大师兄!蒜鸟蒜鸟!都不泳衣!都不泳衣!”

  澹落也连忙接话:“是啊大师兄,您都吐血了,还是别打了!快休息一会吧!”

  楚宴决这才注意到山脚下灰头土脸的四人,金色的瞳孔中怒火稍敛,他冷哼一声,暂时放下对季空的质问,身形一晃便来到四人面前,急切追问:

  “找到林然了吗?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胖了多少?结丹了吗?啧,怎么不说话?莫非……她已经……元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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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二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刹那间,原本看似平静的山道两旁、茂密树丛之后、嶙峋岩石缝隙里,“唰啦啦”地冒出无数道身影!

  全是昔日灵山宗的师兄师姐们,他们如潮水般涌上,将四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

  “齐师弟!林然师妹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啊!”

  “天呐!我家小师妹到底是跟谁学的啊!怎么现在都不归家了啊!!”

  “哇啊啊!我要去找师妹!我要去投靠师妹!”

  温湫则被一双温柔有力的手从人堆里拉了出来,温轻俞仔细打量着她,眼中满是关切:“湫湫,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湫微微一怔,轻轻摇头,随即望向姐姐,语气带着安抚:

  “姐姐,再等等吧,再给然然……一点时间。”

  “等?!”

  怒吼炸响,炽烨猛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是重伤初愈。

  “我一刻都等不了!告诉我小师妹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把她抢回来!”

  话音未落,他周身灵力狂涌,冲天而起。

  然而,刚离地不过数尺,体内灵力便一阵紊乱,后继乏力,便闷哼一声,直直摔落下来。

  温轻俞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无奈叹道:“你刚恢复,别瞎折腾。”

  炽烨气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无力地捶打地面发泄:

  “该死!都怪那个怪物!下次再让我遇到,定要将它挫骨扬灰!!”

  众人喧闹追问了许久,才从四人断断续续、略显混乱的叙述中勉强拼凑出信息。

  林然并非遇险或被掳走,而是自己选择了暂时不归,并且,已经成功结丹,甚至经历了骇人听闻的三十三道天雷。

  楚宴决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忧虑和震惊,挥了挥手,遣散了围观的弟子。

  待人群稍散,他看向温轻俞,沉声问道:

  “凌仙宗那几位……情况如何?”

  他是淋了一天一夜的灵髓,才勉强恢复行动力,一醒来就迫不及待找上季空。

  炽烨伤势更重,淋了两天灵髓才苏醒,一得知林然失踪的消息,就想冲出去找人,迫于无奈被温轻俞出手绑回床上。

  可他们二人至少之前心脉尚存,吊着一口气没死透。

  但凌仙宗那几位……可是被硬生生掏空了心脏。

  温轻俞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庆幸:

  “柳柯刚刚传讯,人都醒了,但都很虚弱。也多亏了那孩子日以继夜地在他们身上绘制聚魂符,以自身精血为引,硬生生将濒临溃散的三魂七魄强行锁在残躯之内,这才支撑到灵髓降下的那一刻。”

  楚宴决紧锁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了一些,目光转向另一处,又问:

  “夏乔将和断角呢?”

  他怎么感觉一觉醒来之后,需要操心的事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积越多,愁得他几乎要一夜白头了。

  温轻俞耐心地回应:“也醒过来了,气息虽然还很微弱,但无性命之忧,正在静养恢复。”

  闻言,楚宴决紧绷的肩线才真正松弛下来,但现在,比起去质问季空那些虚无缥缈的事,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比如,冲击元婴境。

  楚宴诀抬头,望向天空那道悬停许久、始终沉默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胸腔起伏,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能吐出一声叹息。

  温轻俞因为担心妹妹,已经先行离去了。

  见季空确实没什么对他说的,楚宴诀也就转过身,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声音穿透了山间的晨风,传入季空的耳中:

  “季空,你当初看见的事,现在……我也看见了。”

  短暂的寂静弥漫开来,天风猎猎作响。

  “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不认可当初你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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