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集 麦种新生-《巽风和吹王者归》

  市集的炊烟在暮色中凝成淡蓝的雾,像被揉碎的棉花,缠着市政厅的尖顶盘旋。我站在青石台阶上往下看,农人们正用粗布衣角小心翼翼地包着初心麦种,掌心的温度透过布纹渗进去,在种子表皮留下淡淡的温痕——那是属于人间的暖意,比任何肥料都更能让种子安心。玛莎婆婆蹲在火堆旁,手里捏着雷蒙德的账本残页,一页页扔进火里,灰烬被风卷着往上飘,混着麦壳的焦香,像无数细碎的黑蝴蝶,往黑水河的方向飞。

  “王上,该审雷蒙德了。”芬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粗粝的质感。他手里攥着根麻绳,绳结打得紧实,是码头工人常用的“死扣”,据说越挣越紧。我瞥了眼他的掌心,还沾着今早从磨坊带出来的麦糠,混着汗渍,亮晶晶的——这汉子刚从麦场赶回来,粗布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结实的胳膊,肌肉线条里还藏着没散尽的力气。

  我转身时,衣角扫过廊柱,正撞见艾琳站在阴影里。她换了身靛蓝布裙,是玛莎婆婆连夜赶制的,针脚歪歪扭扭,像刚学针线的姑娘缝的,却比之前的白裙更合身,裙摆扫过地面时,带着点笨拙的轻快。左额角的伤口贴着片野豌豆叶,那是老妇人说的“止血良方”,叶尖的露水顺着鬓角滑落,像滴没擦干的泪,在暮色里闪了闪就消失了。

  “要去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台阶下的麦种,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角,把粗布捻出了毛边,“他毕竟是……”

  “有些账,总得算清楚。”我往牢房的方向走,靴底碾过阶上的麦壳,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数着步数。芬利跟在后面,突然压低声音,气息喷在我耳边:“王上,方才听见狱卒说,雷蒙德在牢里喊要见艾琳小姐,说有‘雷肯别的根’要交出来。”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听着不像好话,您多留个心眼。”

  我的脚步顿了顿。雷蒙德要交什么?是藏起来的麦种,还是另一笔没曝光的交易?艾琳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口起伏得像风里的麦浪,指尖把裙角绞得更紧了,指节泛白:“他又在耍花样。”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股倔强,“小时候他骗我说石楠花有毒,让我把花园里的花都拔了,后来才知道,那是母亲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