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必败之局 19-《谍战代号:未亡人》

  郑开奇骂道:“老子现在很疼,谁玩老子,老子记住了,老子一定要他百倍偿还。”

  “行了,既然没事了,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记住,总务科的工作你要安排好。”

  恰好下楼的李世群笑骂道:“你这场面,让工作都无法开展了,快点走吧。”

  “是是主任,我这就走。”

  郑开奇扫眼看了眼办公楼的窗户。

  二楼,李部长捧着杯子,与郑开奇隔空对视,微笑。

  张寒梦没有下楼,也在窗口看着他。

  那虚弱又贵气的样子。

  聂雨墨站在那,嘀咕着,“他又经历了什么这是?总是不那么消停。”

  万里浪,王天林,都站在不同的窗口,跟郑开奇对视。

  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愿轻易露面。

  郑开奇看见了顾东来的车子,蹒跚走了过去。

  “早上的德川雄男和浅川寿去了店里,问了小姨一些情况。”

  郑开奇安静听完,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身份信息,等过去这段时间,也是一场争斗。”

  “要去陆军医院么?”

  “不去,去老雷那。”

  “老雷是中医,外伤的话还是去陆军医院么?”

  “不,不用。”郑开奇稍微挪动了下屁股,浑身就痛的厉害,“都是些皮肉伤。老雷更擅长。在那里, 能好好思考问题。”

  风雅居。

  教授笑着说道:“郑开奇已经被放了出来?看来他应对的很好啊。”

  画师嗑着瓜子,“你好像并不意外啊,教授。”

  教授淡淡说道:“没有实质性证据的诬陷一个高级特务,本就是不容易的事情。我的目的也不在此。”

  “那那个假郑成虎呢?”

  教授看傻子一样看了眼画师,“自然是死了吧。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充当了这个人,说不出什么来,自然是个死。日本人可没什么好耐心。”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就被德川熊男毙掉。

  画师有些幸灾乐祸,“那他不恨死布局的人了。”

  “他肯定知道是我的。”教授浑不在意,“不过这一场,他不是我的目标。”

  “您心情很好啊。”

  教授不得不开心。

  赵一大早上,就有联系了。

  他能轻松出来,就证明真正的郑成虎已经松懈下来,上海地下党也已经松懈下来。

  他的计划,再次往前迈了一大步。

  今天他们的行程,是在专人陪同下,视察一些固定资产。

  都是些小打小闹,但对于目前的新四军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这些资产等和赵一汇合,都会被我纳入麾下。所以并不需要着急。”

  教授老神在在,慢慢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他得去一趟德川熊男那里。那位的心情可就是很糟糕了。

  果然,电话来了。德川雄男。

  教授“嗨嗨”了半天,撂下电话,放下手中的早餐,一甩长褂,“看来是我高估了德川雄男的耐心啊。我去去就回。”

  今天很轻松,可以休息。

  “我呢,那我呢?”画师问。

  “你随便吧。”教授拿起帽子,“今天是个可以休息的好日子,明天收网。”

  “哦,那我去买干果吃去。”

  “你就吃不胖嘛。”

  “吃不胖哦。”

  “随你吧。”教授有些无奈。

  他确实是鬼画师格外容忍。

  驱车经过南郊菜馆附近,正好看见几辆黄包车拉着白冰等人匆忙离开。

  教授微微一笑。

  他们越忙,他就可以更悠闲。

  这乱世中,谁又能真正悠闲呢?

  老雷的诊所就很繁忙。

  或者说,这位总是夜尿的老中医,已经习惯了一天的繁忙,从早晨起来,就开始忙。

  人在疲劳时心情是很差的,所以,老雷一天心情都很差。看见顾东来扶着郑开奇进来,心情就更差,差到无与伦比。

  “吆。”郑开奇虚弱的打招呼。

  吆你妈呀吆。

  看见那虚弱的样子,老雷气不打一处来。

  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已经那么么多钱了,就不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嘛!

  女人体虚难孕育,更需要阳气的滋养不是么你个混蛋!

  不说他身上的伤如何,光看这个面相,他最近肯定没回家。

  进了内屋,老雷皱眉道。

  “做了缺德事,被伤成这个样子?爬上哪个娘们的床,被家里男人发现了打成这样的吧?”

  郑开奇坐在长椅上喘息,“嘴上积点德吧,自己的夜尿都治不好的老郎中,我可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你。”

  “你知道个屁。”老雷骂道:“懒得跟你废话,我来看看你的伤。”

  一把扯下来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老雷老眼凝固,“这是——”

  他这边偶尔也会有很多受刑的人来看病,这审讯伤是再熟悉不过,但如此严重还能坚持着走路,他是第一人。

  “你——哎。”

  老雷没有多说话,转身拿出来一个小药罐递给顾东来。

  “这个热的天,受这个罪,也是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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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里没这个条件。

  你回去自己搞。

  先把伤口里的衣服碎屑全都挑出来,再用烧开的温水全身清洗,这药罐里的药一半放进水里。另一半,等擦拭干净后,再挨个伤口涂抹,这期间就不能再碰水了。消炎药你是能搞到的。吃上五六天,也就这样了。

  到时候如果不发炎,你就死不了的。

  当然,如果你想少受点罪,完全可以搞点冰块放在你房间。”

  老雷挥挥手,“滚滚滚,看着你就烦。”

  小姨和白冰来的时候,顾东来正好把他扶到车上去。

  两女也跟着上车,随即,车里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小姨蠕动着嘴角,一句话不说。眼眶绯红。

  白冰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

  倒是郑开奇在安慰两人,“我可是很少能从日本人大牢里活着出来的人,这就——”

  “你闭嘴。”

  小姨怒道。

  郑开奇闭上了嘴。

  有时候悲伤与愤怒,都是震耳欲聋的沉默。

  回到南郊,就在门口架上了铁锅。

  顾东来把盛米的大缸搬了出来,清洗干净。

  他和顾嫂把热水灌满,这么热的水放到常温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小姨则去了裁缝铺,喊人去帮忙。

  白冰给郑开奇撕伤口上的布条,手老是抖。

  恰好秀娥也适时回来,三个人的速度总算是快了些。

  小姨还是出来,去了裁缝铺,跟两人说道:“那小王八蛋身体不大舒服,我们人手不够,希望你们能去搭把手。

  哪怕去一个呢。”

  鬼姑下意识看向白玉,白玉却默默后退半步,满脸期许的看向鬼姑。

  鬼姑想起自己的承诺和对方做出的努力,一咬牙,答应了。

  “小姨,那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一会就过去。”

  小姨笑了:“那就先谢谢了。”转身离开。

  白玉鼓励鬼姑,“我给您稍微化点妆。”

  “需要吗?”

  “不麻烦的。”白玉走向床边的首饰盒,“养眼嘛,男人得不到,看看也还是好的。

  您就是他得不到的女人。”

  青梅竹马的男友死后,鬼姑早就对男女之事势如水火,完全不思不想。

  红粉骷髅。

  她更想知道,郑开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口红。”

  “不是用红纸么?”

  “您那都是老黄历了,这个简单。”

  “再来点腮红。”

  “不用胭脂?”

  “用不着的,商场里卖的化妆品。”

  鬼姑不再多言。

  白玉简单给化了化妆,自己都眼前一亮。

  端庄秀气。

  “您真——”

  “别夸我,我不需要美貌给我底气。”

  鬼姑穿着连衣裙下楼的时候,有一种错觉,她都没好意思说。

  她一直以老头的身份做掩饰,不光习惯了穿裤子,都是些邋遢破旧的衣服。

  在伪装里待久了,她都习惯了。

  现在猛然穿了迎风飘荡的连衣裙,好几次都感觉自己没穿裤子!

  别扭,难受。

  还好,她是鬼姑,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

  还好,从裁缝店到菜馆,就那点距离。

  她到了一楼门口,没看见人。轻轻敲门,门就开了。

  外面已经很热,里面却更加热气腾腾,热浪扑面。

  “怎么回事?”

  还夹杂着一股特殊的药味。

  鬼姑谨慎嗅着。

  嗯,不是迷药。

  反而跟红花油很像,但又有些不同。

  “顾家嫂子,你这是?”她看见顾嫂在旁边正拖着地。

  “哦,弄了些水,我拖一拖。如果你是来帮忙的,是在二楼。”

  鬼姑感谢,举步往上走。

  “你确定,要帮忙么?”

  “怎么了?”鬼姑有些纳闷。

  “哦,没事。”顾嫂低头拖地。

  鬼姑有些不知所以,还是往二楼走去。

  她听见了喧哗声。是郑开奇在和小姨说话。声音有些急促,带着南京那边的方言,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房间内。

  郑开奇正一边拽着阿奎的头发,一边推搡着白冰。白冰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着急。

  她准备解郑开奇那破破烂烂的衣服。阿奎准备脱他的裤子。

  郑开奇死死控制住阿奎。

  两人挣扎的厉害。

  “少爷,不脱衣服怎么清理伤口,咱们得泡澡啊。”

  “道理我懂,但是,小姨和楚秀娥在这里算什么事?你们俩给我出去。”

  小姨不乐意了,“小王八蛋,老娘我从小除了没哺乳过你,什么没伺候过你?

  一把屎一把尿啊。你知道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么?

  你尿了多少次?拉了我一身又有多少次?

  现在脱个衣服还得回避我?

  老娘给你擦屁股啊,你这个混蛋五六岁了还撅着屁股让我擦呢。

  现在!!!!!

  真的是伤我的心啊。”

  你至于说那么详细么?

  小姨的悲怆让郑开奇无语,说道:“那你让秀娥离开,你们两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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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秀娥默不作声。

  小姨怒气冲冲,“我在旁边指挥就可以了,老娘这把年纪了,还需要亲自伺候你?

  你又不是你爹!

  我听秀娥说了,她之前伺候过你起居,就这样了,又没外人。”

  “不行。别胡闹,人家是清白的黄花闺女。”

  小姨轻声道:“不是黄花闺女我用她?”

  “说什么?”

  “哎呀没说什么。阿奎,脱裤子。”

  “阿奎你敢。”

  “少爷,你得治病啊。”

  “我治你大爷。你给我滚开。”

  “少爷我不能听你的。”

  “阿奎你胆肥了这是!”

  “阿奎。”小姨喝道:“磨磨唧唧的,水都快凉了,打晕他。”

  “你敢~~~”

  郑开奇就觉得后脑勺一痛,脑子一懵,直接瘫软在地。

  小姨冷哼一声,“还跟以前一个德行。倔强的鱼。”

  俩女觉得这比喻真的很像。

  下一秒,阿奎就把郑开奇扒的一丝不挂。

  楚秀娥羞涩的同时,暗自心惊。

  这个疤脸青年高大威猛,浑身都是肉。但他给郑开奇脱外套还好说,脱底裤的时候,虽然快速,但一点也没有触碰伤口,甚至没有让昏睡的郑开奇皱一下眉头。

  这是多么细腻的手法。

  “这个阿奎,有着外科医生那样敏锐的手感,对身体的构造特别的熟悉。”

  这种差别,就好像看着络腮胡大汉边抠脚边绣花。

  郑开奇所经受的刑罚,是被称为天罚的鞭刑。

  被四条锁链锁在空中,全身承受鞭刑,如果不是德川雄男打过招呼,按照惯例,都是先摧毁子孙根。借此来羞辱男人,打击自信。

  那个时候的革命前辈,绝对不容易,很多细节和羞辱,是现在影视作品中绝对不会出现的。

  像牙签捅指甲缝,铁针刺腋窝,铁钳拔牙,碎膝盖等等,都还没动。

  白色恐怖时期,国民党大多是摧毁我党同志,但日本人,大多数把犯人当做试验品来实验各种刑具,到了后期,才算慢慢正常起来。

  即便如此,此时郑开奇浑身满是伤痕,用遍体鳞伤,最为合适不过。

  一般的特务,到不了这一程度,就要叛变的叛变,几度昏迷的昏迷。

  他撑了整整一晚上。

  现在被阿奎击中后脑,就陷入了绝对的昏迷,这也是阿奎出手的原因。老雷看得出,他也看得出。

  少爷确实够疲倦,只是靠着意志力在支撑。

  小姨这才满意,点头道:“阿奎你粗手粗脚的别乱动,让少奶奶她们来。

  接下来,靠你们了。”

  白冰知道现在不是计较楚秀娥也参与的时候,索性静下来心来,拿着镊子慢慢夹血肉里的碎屑。

  楚秀娥也收敛了羞涩之心,专心挑拣。

  鬼姑就在此时,推门进来。

  刚关上门,她整个人就僵住,就要开门出去,小姨走了出去,还说道:“你也是吃过见过了,不能跟这俩小女子一样,拜托了。”

  小姨开门离开。

  鬼姑:.......

  我何时吃过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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