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谁才是笑话-《重生七零,从棺材里爬出整顿家风》

  田埂上,日头毒得能把人烤出油来。

  陈灵儿的腰,就快断了。

  这才捡了多久的石头?

  半个钟头都不到,十根指头尖上就全是亮晶晶的水泡,碰一下,那疼劲儿直往心窝里钻。

  汗顺着脑门淌下来,糊得眼睛又咸又涩。

  更要命的,是周围那些村民看她的眼神。

  有同情,有可怜,可更多的,是看耍猴戏的嘲弄。

  那些人压着嗓子的议论,嗡嗡地,一个劲儿往她耳朵里钻,赶都赶不走。

  “还福星呢,我看是扫把星。”

  “可不是嘛,你瞧她那娇滴滴的样儿,哪是能干活的。”

  “嘘,小声点,让她听见又该哭了。”

  “听见就听见呗,自己没本事,还不兴人说?”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烫得吓人,专往陈灵儿心上扎。

  她那点可怜的自尊,被人就这么扔地上,来回地踩,踩得稀碎。

  凭什么?

  凭什么陈念那个丧门星就能站得高高的,指挥这个指挥那个,人人捧着她?

  凭什么自己这个天生的福星,就得在这儿遭这种罪,被人当猴儿看?

  一股邪火“噌”地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什么理智,全没了。

  “啊——!”

  陈灵儿一声尖叫,把手里的小竹筐狠狠掼在地上。

  “哐当!”

  筐里头辛辛苦苦捡的那十几块小石头,滚了一地。

  她跟疯了似的,一屁股墩在地上,捶着地,扯着嗓子撒泼。

  “我不干了!我死也不干了!”

  那哭声又尖又利,在空旷的田野里打着转。

  “我天生就是享福的命,不是来这儿受罪的!”

  “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的福气来了,你们,你们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得跪地上求我!”

  她这副撒泼打滚的样子,非但没换来半点同情,反倒惹得周围的笑声更响了。

  “哎哟,这孩子,怕不是癔症了吧?”

  “还福气,我看是中了邪气。”

  “可怜见的,脑子都晒糊涂了。”

  村民们指指点点,摇头晃脑,把她的崩溃,当成了农闲时节最好看的一出戏。

  就在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黏在这出闹剧上时,不远处,那片改良过的试验田里,突然爆出一阵压都压不住的惊呼。

  “天爷哎!你们快来看!”

  “出芽了!真他娘的出芽了!”

  这一嗓子,跟磁石似的,一下就把所有人的魂儿都吸走了。

  看热闹的村民,包括站在远处脸都黑了的周兰,全都下意识地朝声儿传来的地方扭过头去。

  陈念带的那个什么“互助组”的地头,乌泱泱围了一圈人,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地里。

  有人好奇,挤过去扒开人缝往里一瞅,也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那片拿“还土散”炮制过的黑土地上,竟然齐刷刷冒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玉米苗!

  那些嫩芽,也就指甲盖那么高,可那股子绿劲儿,水灵灵的,一棵棵都把腰杆挺得笔直,透着一股子野蛮的生命力。

  “我的老天爷!这才几天啊?”

  一个老庄稼汉嗓子都在哆嗦。

  “算上今儿,满打满算,三天!”

  “不可能!苞谷籽下地,最快也得六七天才能冒头!”

  “这……这是什么神仙法术?”

  一边,是所谓的“福星”在泥地里打滚撒泼,哭嚎着那点虚无缥缈的福气。

  另一边,是人家实打实干出来的、叫人头皮发麻的奇迹。

  这种对比,无需一言一语,却最是诛心。

  村民们的眼神,从看猴戏的鄙夷,瞬间就变成了对陈念那边发自内心的敬畏和狂热。

  没人再搭理陈灵儿了,全都跟疯了一样,朝那片长出奇迹的地涌了过去。

  周兰就那么站在原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的脸,从黑到白,又从白,变成了死灰。

  耳朵里嗡嗡地响,再也听不见别的,只剩下一种被现实活活撕开的闷痛。

  她没去看那些神乎其神的玉米苗。

  也没去扶还在地上打滚的女儿。

  她迈开腿,一步,一步,动作僵硬地朝着陈灵儿走过去,魂儿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陈灵儿还在哭,哭得肝肠寸断。

  “娘!他们都欺负我!你快带我回家,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她伸出手,要去拽周兰的裤腿。

  可周兰就那么站着,低头看她,那目光里的温度,冷得能冻死人,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她突然弯下腰,一把揪住陈灵儿沾满泥的领子,硬生生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哭?”

  周兰的嗓子,哑得跟被砂纸磨过一样。

  “你还有脸哭?”

  “你的福气呢?”

  “我问你,你的福气在哪儿!”

  她没动手,可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刺,扎得人脸上火辣辣的。

  “你的福气,就是让全村人来看咱家的笑话?”

  “你的福气,就是让别人把咱家踩进泥里,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陈灵儿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捡不满这一筐石头,你就别想进家门!”

  说完,她狠狠一甩手,又把陈灵儿推倒在地,扭头就走。

  那背影,决绝得没有半点留恋。

  当天夜里,二房的东厢房。

  陈灵儿烧起来了。

  她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嘴里翻来覆去地说胡话。

  一会儿哭着喊手疼,一会儿又骂陈念是妖精。

  周兰坐在床边,拿着块湿布,一下一下,机械地给她擦着滚烫的额头。

  她脸上看不出一点心疼,只有一片冷冰冰的死寂。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现在看来,靠这个女儿的福气,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这条路,死透了。

  她得找条新路,一条能把陈秀英和陈念娘俩彻底踩死在脚底下的路。

  突然,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咯噔”一下,人猛地就站了起来。

  她冲到那个破木箱子跟前,开始发疯似的翻找。

  衣裳,布头,乱七八糟的杂物,被她扔了一地。

  终于,她从一个旧布包最里头的夹层里,摸出了一张叠得皱皱巴巴的纸条。

  她哆嗦着手,把纸条展开。

  上面没几个字,只有一个姓氏,和一个市里的地址。

  是了,就是那个怂恿她们去搅黄水芹项目的“市里的大人物”,当初偷偷塞给她的。

  周兰把那张纸条死死攥在手心里,攥得指节发白,恨不得把纸片揉进肉里。

  福气靠不住,那就靠自己!

  老太婆,陈念,你们不让我活,我就是死,也得拖你们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