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换臂-《剑雨凝烟》

  药王指尖凝着一缕淡金色灵力,轻轻点在谢摇风空荡荡的断臂处,金芒顿时在虚空中勾勒出半透明的手臂轮廓,流转的光芒中似有符文若隐若现。

  他望着那虚幻的手臂,语气凝重:"需寻灵物之臂,以其灵识为引,方能镇住他体内躁动的元神。"

  青龙浓眉瞬间拧成疙瘩,铜铃般的双眼瞪得滚圆,眼尾的青筋微微跳动,佩刀的刀柄被他攥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灵物之臂?药老头你且说清楚,莫不是要寻些妖魔鬼怪的爪子?"

  他说话时胸膛剧烈起伏,露出的半截脖颈涨得通红。

  药王抚着雪白长须沉吟,跳动的烛影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摇晃,映得那双深邃的眼眸愈发神秘莫测。

  他指尖轻轻划过石案上泛着古朴气息的《异物志》,刹那间,书页无风自动,"哗啦" 一声翻至 "灵体篇"。"

  凡具灵识者,无论人、妖、器,皆可为灵物。"

  他顿了顿,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然寻常灵物之臂,如何承载得住他的飞星境的灵力?"

  青龙猛地一拍石案,震得案上的药瓶、玉简纷纷跳动,佩刀吞口重重撞在石案上,发出清越的鸣响。

  他 "嚯" 地站起身,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衣摆带起的劲风将案头医书掀得哗哗作响:"不就是带灵识的手臂么!待我去捉只小妖,取其前爪便是!"

  说罢便大步往门口走去,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 "咚咚" 的闷响。

  "且慢!" 药王急声喝止,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石案上,惊起一片灰尘。

  他指尖轻点石案,眼中精芒闪烁:"你可知,能与其共鸣的灵物,需得天生地养的纯灵之体?

  寻常妖物灵识驳杂,接入后恐生反噬。"

  他转头望向谢摇风逐渐泛青的唇色,声音也低沉下来,"更何况... 他撑不得三日。"

  青龙的手掌狠狠按在门框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在木门上生生按出五道指痕。

  他原本紧绷的肩膀突然泄了力,缓缓转过身来,铜护腕擦过石案,发出细碎而刺耳的摩擦声。"是我急躁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落在谢摇风苍白的脸上,喃喃道,"这世间... 难不成只有用我这龙族之臂?"

  屋内陡然陷入死寂。药丸手中的药瓶 "当啷" 坠地,玉镜滑到鼻尖,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青龙;

  药片捧着玉简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目光在青龙与谢摇风之间来回逡巡,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药王缓缓抬头,凝视着青龙,烛火在他眼中映出两簇跳动的光。

  "龙族之身,天生近道。你的手臂,确是最佳之选。"

  他顿了顿,袖中翻出一枚刻满神秘符文的玉简,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只是人妖血脉相融,古来鲜有先例。或有灵力反噬,或有灵识冲突......"

  "管他什么反噬冲突!" 青龙突然暴喝一声,猛地扯开左袖,露出布满细密鳞纹的臂膀,青铜护腕 "当啷" 一声滑落在地。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决然:"当年在千衫关,这小子救我一命;今日断臂,不过是还他半条命!"

  他冲药王咧嘴一笑,尖锐的犬齿在烛火下泛着森然的微光,"再说了,这小子命硬如铁,这么重的伤都活了下来,连老天都护着他,还怕这点小波折?"

  子时三刻,丹房内烛火尽灭,唯有玄铁阵中九盏琉璃灯散发幽蓝光芒。

  青龙盘膝坐在阵眼,左袖尽褪,露出覆满青色鳞片的臂膀,鳞片间隐约可见淡金血脉流动。

  药王手持三寸银针,针尖蘸着混有龙血的朱砂,在青龙臂上缓缓勾勒固魂阵纹,每一笔落下,鳞片间便渗出豆大的血珠,却凝而不滴,在灯光下化作一朵朵微小的虚影。

  "忍着些,第一针扎的是灵脉交汇之处。"

  药王的声音沉稳如钟,银针却在刺入鳞片时微微颤抖 —— 他清楚,这移花接木之术虽能接驳肢体,却需施术者与供体心意相通,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青龙咧嘴一笑,犬齿在幽光下泛着冷冽:"老东西尽管扎!当年被雷劫劈掉尾巴时,老子都没皱过眉。"

  话虽如此,额间却已渗出冷汗,鳞片因用力而微微竖起,在灯光下泛着青玉般的光泽。

  一旁的药丸捧着引魂香,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香炉。

  药片则半跪在谢摇风榻前,将固魄散均匀撒在少年断臂处,药粉遇血即燃,发出滋滋轻响,腾起的白雾中隐约可见骨骼生长的虚影。

  "稳住心神,观想你的灵识化作锁链,缚住手臂的精魄。"

  药王低喝一声,手中银针突然变阵,九道流光自针尖射出,分别刺入青龙手臂的九处大穴。青龙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鳞片下的金脉突然暴涨,如岩浆般顺着手臂流向断口。

  谢摇风的断臂处此刻已渗出淡金色血液,与青龙的龙血在空中相遇,竟凝成一道血色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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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王见状,双手结印,口中念诵晦涩咒语:"天地为炉,万物为铜,阴阳为炭,造化为工!" 玄铁阵中突然升起九道光柱,将两人身影笼罩其中。

  "师尊!他的元神有异动!" 药丸惊呼一声,只见谢摇风眉心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隐约有淡蓝色光芒透出 —— 那是元神不稳的征兆。

  "青龙,快将灵识注入断肢!" 药王急声喝道,手中法诀更快三分。

  青龙咬紧牙关,怒目圆睁,一声龙吟自喉间溢出:"小谢子,给老子挺住!" 话音未落,青龙手臂上的鳞片竟开始脱落,化作点点青光融入断肢,断口处的金脉如活物般游动,顺着血色桥梁钻入谢摇风体内。

  谢摇风的身体突然绷直,喉间发出压抑的呻吟。药片慌忙按住他的肩头,却见少年断臂处的骨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青色鳞片与人类肌肤交错生长,最终在肘部化作一道流畅青金纹。

  "合!" 药王指尖弹出一枚玉简,在空中炸成齑粉,化作无数符文涌入谢摇风体内。

  青龙的手臂应声断裂,却无半滴鲜血洒落,断口处青光流转,竟如被无形利刃切割般光滑。

  几乎与此同时,谢摇风的断臂处传来骨骼接驳的脆响,新接上的龙臂缓缓蜷曲,五指张开,鳞片间溢出的青芒逐渐隐入肌肤。

  青龙脸色惨白如纸,却仍咧嘴笑道:"老东西... 这术法比雷劫还疼..."

  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倒在玄铁阵中。药王快步上前,指尖按在他腕脉上,才发现其灵力已十去七八,唯有龙血仍在体内顽强流转。

  "快拿续命丹!" 药王冲药丸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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