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皮蜕初现-《尸陀陵咒》

  血路入口的岩壁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人皮地图贴在墙上的部分已与岩石融为一体,银白色纹路顺着裂缝蔓延,在地面织成发光的网。林七夜的战戟斜插在网中央,银色流体顺着戟刃渗入纹路,每当接触到西夏文符号,就会激起细碎的火花,仿佛在破译某种古老的密码。负责携带地图的队员小张蜷缩在睡袋里,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手掌上的红斑已蔓延到肘关节,形状恰似地图上通往主墓室的螺旋通道。

  子夜时分,营地突然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林七夜猛地惊醒,应急灯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小张惊恐的脸 —— 他正疯狂地抓挠手臂,成片的皮肤像蝉翼般剥落,落在睡袋上发出簌簌的轻响。那些脱落的表皮薄得透明,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上面布满金色的西夏文,笔画间流淌着淡红色的液体,与地图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别碰!” 周厌离的青铜面具在阴影中闪着寒光,他扑过去按住小张的手腕,老人的指尖刚触碰到脱落的皮肤,那些文字突然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细小的光斑。便携式显微镜下,表皮细胞正在进行诡异的重组,原本扁平的上皮细胞分化成纺锤状,细胞核里的染色体呈现出与地图细胞相同的非欧几里得排列,“定向分化... 它们在变成另一种物质。”

  陈默端来的生理盐水滴在皮肤碎片上,液体瞬间被吸收,西夏文的颜色变得更深。他突然发现,碎片边缘的细胞正在向中央聚集,自动拼接成完整的图案 —— 那是尸陀陵第一层的回廊结构,与经幡展开的平面图相比,多了几处岔路,每个岔路口都标注着扭曲的符号,像是某种生物的爪痕。“这些符号在动。” 陈默的声音发颤,他看着其中一个符号分裂成两个,在地面划出鲜红的轨迹,“它们在标记新的通道。”

  小张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他的肩膀上又有大片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粉红色的新生组织。诡异的是,新生皮肤表面很快浮现出淡白色的纹路,与刚脱落的表皮完美衔接,仿佛某种循环往复的蜕皮。周厌离的检测仪显示,脱落皮肤的 DNA 序列中混入了一段外源基因,这段基因的碱基对排列方式与地图皮质细胞的遗传信息完全一致,只是多了几个类似 “尸陀陵咒” 的碱基重复序列。

  “外源能量在改写基因表达。” 周厌离将检测报告拍在折叠桌上,纸张边缘立刻浮现出相同的西夏文,“这些表皮细胞不再遵循人体的生长周期,它们在模仿地图的增殖模式。” 老人突然指向小张的胸口,那里的红斑正在跳动,频率与地图上的血色符号完全同步,“看,红斑的位置正好对应心脏,就像地图在标记重要节点。”

  林七夜的青铜戒指突然发烫,他弯腰拾起一片皮肤碎片,碎片在掌心自动蜷曲,形成微型的祭坛模型。模型中央的西夏文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光点涌入他的瞳孔 —— 他看到西夏守陵人在月光下蜕皮的场景:他们赤裸着上身站在祭坛周围,脱落的皮肤在空中飞舞,自动拼接成墓室的防御机关图,每个机关符号都用鲜血染红,与此刻地面上的血色标记如出一辙。

  “这些文字是死亡预警。” 周厌离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用紫外线灯照射皮肤碎片,原本隐藏的西夏文显形了:“皮蜕三层,魂归陵下;血路尽头,皆是枯骨。” 老人的手指在手册上快速滑动,发现这些文字与 “尸陀陵咒” 的某个片段存在同源性,只是将 “时虫” 替换成了 “皮鬼”,“守陵人把蜕皮的过程称为‘献皮’,是进入陵墓必须付出的代价。”

  营地的风突然转向,脱落的皮肤碎片被卷到半空,在月光下组成完整的墓室平面图。林七夜注意到,通往西侧耳室的通道被特别标注了血色符号,而那个位置正是地图上标注 “血路” 终点的地方。更诡异的是,平面图边缘的皮肤碎片正在缓慢增殖,新的符号不断浮现,其中一个酷似小张的轮廓,旁边写着 “三更蜕” 三个西夏文。

  “他撑不过三更。” 周厌离的青铜面具下渗出细汗,老人将星砂与经幡粉末混合,调成糊状敷在小张的伤口上。蓝色的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脱落的速度明显减慢,但那些西夏文却变得更加清晰,在药膏表面组成新的句子:“欲破此劫,需以皮补图。” 林七夜突然明白,这或许就是守陵人献祭皮肤的真正含义 —— 用活人的表皮填补地图缺失的部分。

  凌晨两点,小张的后背开始蜕皮。这次脱落的皮肤更大更完整,上面的西夏文组成动态的画面:一群守陵人在主墓室里蜕皮,脱落的皮肤覆盖在噬时兽的封印上,形成新的咒文;当最后一个守陵人变成皮肤碎片,封印突然亮起,将时虫幼体困在透明的能量罩中。画面的最后,皮肤碎片组成的咒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触须,与时空裂隙中看到的噬时兽肢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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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向分化的细胞在传递记忆。” 林七夜的战戟突然震颤,银色流体在戟刃上凝成与皮肤碎片相同的符号,“这些表皮不仅是地图的延伸,还记录着封印松动的过程。” 他将战戟贴近小张的伤口,银色流体顺着新生皮肤的纹路流淌,那些刚浮现的淡白纹路突然停止生长,在皮肤表面形成保护罩,“我的能量能暂时抑制分化,但撑不了多久。”

  周厌离在分析皮肤碎片的基因序列时,发现了更惊人的现象:外源基因中含有类似病毒的逆转录酶,能将地图的遗传信息整合到人体细胞的 DNA 中。当他用抑制剂阻断逆转录过程,脱落的皮肤立刻失去活性,西夏文的光芒也随之黯淡。“这是一种能量引导的基因重组。” 老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外源能量通过逆转录酶,把地图的信息写入人体细胞,让我们成为可移动的基因库。”

  三更的梆子声从沙丘深处传来(虽然没人知道那里为何会有梆子声),小张的脸颊突然开始蜕皮。这次脱落的皮肤覆盖着他的五官,落在地上竟自动抬起,金色的西夏文组成嘴巴的形状,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 左三右五... 血祭... 方能...” 话音未落,皮肤突然炸裂,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地面的平面图,西侧耳室的血色符号随之扩大,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沙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林七夜顺着溪流望去,发现液体最终汇入血路入口的岩壁。那些银白色纹路突然剧烈闪烁,人皮地图未与岩石融合的部分开始卷曲,显露出隐藏的夹层 —— 里面包裹着几片泛黄的皮肤碎片,上面的西夏文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 “皮鬼”“反噬” 等字样。周厌离将碎片与新脱落的皮肤拼接,完整的句子浮现出来:“献皮者,终成皮鬼;补图者,反被图噬。”

  天快亮时,脱落的皮肤碎片突然集体飞向血路入口。它们贴在岩壁上,填补了人皮地图缺失的部分,原本模糊的主墓室结构图变得清晰起来。林七夜注意到,图中噬时兽的封印位置被画了个巨大的血色叉号,旁边的西夏文正在闪烁,组成与小张皮肤上相同的倒计时 —— 距离完全蜕皮还有七十二小时。

  小张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的胸口只剩下最后一块完整的皮肤,上面的红斑已扩大成心脏的形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林七夜的青铜戒指贴在红斑上,戒指的蓝光与红斑的红光交织成螺旋状,暂时阻止了皮肤脱落。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当最后一块皮肤脱落时,小张很可能会像那些守陵人一样,彻底变成地图的一部分。

  周厌离将所有脱落的皮肤碎片收集起来,放入特制的容器。这些碎片在容器中依然保持着活性,不断增殖分化,组成更完整的墓室结构。老人的检测报告显示,碎片中逆转录酶的活性随着靠近血路入口而增强,外源基因的表达也越来越活跃。“我们正在走进一个巨大的基因陷阱。” 周厌离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些皮肤不仅是地图,还是唤醒噬时兽的钥匙。”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血路入口,岩壁上的人皮地图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那些与皮肤碎片融合的部分开始剥落,露出后面刻满西夏文的通道。林七夜的战戟自动出鞘,银色流体在戟刃上凝成 “守” 字,他看着昏迷的小张,又望向幽深的通道,知道必须做出选择 —— 是带着同伴撤退,还是继续深入,用更多人的皮肤去填补那幅不断生长的人皮地图。

  营地的风再次刮起,卷起地上的皮肤碎片,在空气中组成巨大的西夏文 “进”。林七夜的青铜戒指传来灼热的刺痛,他知道这是守陵人留下的指引,也是噬时兽设下的诱惑。当他弯腰将小张背起来,战戟突然指向通道深处,银色流体在地面划出通往主墓室的路线,每条岔路口都标注着与皮肤碎片相同的血色符号 —— 那是用无数蜕皮者的生命换来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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