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大舅的心事-《七零农村大旱,我家挖出地下暗河》

  张建国瞥见大舅何平端着酒杯欲言又止,指尖在杯沿摩挲着,酒意都压不住眼底的愁绪。

  他顺手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头肉放进大舅碗里,声音温和:

  “怎么了大舅,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何平叹了口气,喝干杯中酒,酒液的辛辣让他壮了壮胆:

  “建国啊,还真有件事想麻烦你,你表弟何风,今年都十六了,书是真读不进去,上课跟坐不住的猴似的,老师找我谈了好几回,说他不是读书的料。按村里的规矩,这年纪该出门闯荡学手艺了,可我实在不放心。”

  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

  “这十里八乡的手艺人,都讲究个‘三年学徒,两年效力’,拜师得先给师傅白干五年,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都得包揽,手艺还得靠自己偷学,稍不留意就遭师傅嫌弃。我寻思着让他去窑上干活,又觉得天天跟石灰炭黑打交道,没啥大前途,以后难成家。”

  何平搓了搓粗糙的双手,眼神里满是期盼:

  “你现在在江城出息了,路子广,能不能给何风找个好去处?不用多体面,能让他混口饭吃,学门正经手艺就行。”

  张建国闻言,指尖敲了敲桌面,思绪翻涌:

  “何风都十六了?这年纪正是学东西的好时候,上不了学确实可惜。”

  他还记得小时候见过何风,那孩子眼睛亮堂,拆个钟表、修个农具一学就会,小脑瓜子确实机灵。

  “是啊!这孩子就是天生的好动,坐不住板凳,跟有多动症似的,课本上的字看一眼就头疼。”

  何平和平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我也想让他多读书,可他实在学不进去,总不能逼着他吧?再说我们家也没有你那样的家境,多一张嘴吃饭,日子就紧一分。他现在也是个壮劳力了,能挣点钱补贴家用,总比在家闲着强。”

  他看向张建国,语气带着几分艳羡:

  “村里能考上大学的,那都是文曲星下凡,也就你和李青山有那本事。何风资质平平,哪有试错的资本?能找个稳当的营生,我就知足了。”

  张建国见大舅态度坚决,也不再提让何风继续读书的话,颔首道:

  “大舅,你先回去跟何风说一声,让他明天一早就来找我。我后天回江城,正好带着他一起走,给他安排个稳妥的岗位不成问题。”

  张建国停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

  “但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儿可不养闲人,他得踏踏实实干活,要是敢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我可不会留情面。”

  何平一听这话,脸上的愁云瞬间散去,激动得连连点头:

  “放心放心!我今晚就好好嘱咐他,让他到了江城一定听你的话,你该说就说,该骂就骂,就当他是你亲弟弟一样管着!”

  张建国笑了笑,没接这话茬,心里却已有了打算。

  桌上的饭菜很快见了底,夜色渐浓,张建国跟外公外婆、舅舅们道别后,趁着暮色往家里赶。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母亲何玉芳和父亲张元顺正忙着收拾碗筷、打扫庭院,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家人围坐在屋里,屋外寒风呼啸,卷着碎雪粒子拍打窗户,带来阵阵凉意。

  何玉芳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搓着冰冷的手感叹:

  “还是江城暖和,家里这冬天,冷得钻骨头缝。”

  张元顺起身就要去抱柴火生火,却被张建国拦住:

  “别忙活了,咱们去溶洞那边吧,里面暖和。”

  张建国也好久没进溶洞了,之前几次回家都是为了筹钱,匆匆来匆匆去,如今难得有空闲,正好去看看。

  溶洞深埋地下,热量不易散发,一踏进去就感受到一股暖意,仿佛瞬间从寒冬迈入了初春。

  何玉芳和张元顺搓着冻僵的手脚,没一会儿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洞内的暗河依旧潺潺流淌,水面泛着微光,成群的鲶鱼在水中嬉戏穿梭,肥硕的身影清晰可见。

  张建国眼睛一亮:

  “爸,咱们捞点鱼吧,明天去拜访乡亲们,正好当礼物送。”

  张元顺欣然赞同:

  “好啊,这溶洞里的鱼没人喂养,都是吃天然饵料长大的,肉质紧实,味道鲜得很,估计不少都长到斤把重了。”

  父子俩找来渔网,合力在暗河里捕捞,何玉芳站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看着一网网肥美的鲶鱼被捞上来,堆在岸边像小山似的,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满是满足。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两人足足捞了两三百斤鲶鱼,才停下手脚。

  第二天一早,张建国喊上刘一龙,装了满满两大筐鲶鱼,先去拜访柳医生。

  柳医生刚打开门,就被筐里鲜活的鱼惊了一下,张建国笑着把鱼递过去:

  “柳医生,这是我特意从江城带回来的鲶鱼,肉质细嫩还没土腥味,你尝尝鲜。”

  柳医生赶紧把他们让进屋,沏了热茶:

  “ 建国,你这是做什么?我受之有愧啊。”

  张建国喝了口茶,笑道:“我爸妈平时有个三病两痛的,少不了你的照顾。”

  两人闲聊了几句家常,话题不知不觉就扯到了赵诚身上。

  “刚才来的路上,我看见赵诚一瘸一拐地在村里转悠,听人说他想借钱买药,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张建国问道。

  “赵诚啊...”柳医生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说他啊,我前两天还给他打过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这段时间可真是惨到家了!天天在村里转悠,逢人就说想借钱买药,可谁还愿意搭理他?”

  柳医生的媳妇叹了口气,接过话茬:

  “真是造孽,他家里动不动就断炊,我这两天都没见他家烟囱冒烟。依我看,他说的身上疼,多半是饿的!现在天这么冷,他就穿那件打满补丁的破棉衣,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解气:

  “不过这也是他活该!以前当村主任的时候,仗着手里有点权力,欺压乡亲,什么好处都往自己家捞,赵家的人个个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这些村民连口汤都喝不上。”

  随后,话锋一转,恭维道:“还是你建国有良心,发财了还想着乡亲们,我侄子柳三多亏了你的照顾。”

  柳医生连连点头:“就是!他跟你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现在这样,都是罪有应得。”

  张建国听着,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赵诚当年的所作所为,确实伤透了乡亲们的心,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说到底是咎由自取。

  可看着他落魄的模样,张建国心里还是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难道赵元成真的可以做到无情无义,不管赵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