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两个囚徒-《星穹铁道:当古人遇见星神》

  “白白牺牲?”,刻律德菈转过身,看向朝她发出质疑的剑士,“你错了——他们的金血不会白流,众爵已为我铺好了成为【律法】神明的道路”

  “律法的试炼?”,海瑟音睁大了眼睛。

  “意欲承载【律法】之人,必为此世剔除诅咒,以受诅者之血献”

  刻律德菈回应道。

  “我一直在思索,塔兰顿口中的诅咒之血究竟为何物...”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伸出手,先是指向自己,然后指向海瑟音,“你与我,所有被神谕感召的黄金裔,皆是受到诅咒之人”

  “正如那狂妄的神礼官所说,金血是【毁灭】的因子,是与世界的命运互斥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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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诅咒的金血。

  既是来自于毁灭的赐福,亦是来自毁灭的诅咒。

  “三重命运交织之地...基于毁灭诞育的世界,必然走向毁灭”

  “真是荒诞的命运,就和黄金裔当前所处的环境一样,要么继承火种推动灭世抵达,要么就看着翁法罗斯的其他生灵被来古士清扫一空”

  “火种即是赐福,亦是诅咒”

  达芬奇,这位性格跳脱的天才,在见证了翁法罗斯的故事后,也不由得沉寂了下来。

  他听着刻律德菈,只得感叹律法泰坦,实在过于称职了。

  “想要获得,就要失去”,他念着来自塔兰顿的誓言,“想要毁灭掉【毁灭】,自然需要献上【毁灭】”

  “所以才需要献上这些同样行走在毁灭命运上的黄金裔”

  如果是这样,达芬奇又将目光看向凯撒。

  这位登陆权力之巅,受万人追随的君主,最后却是这样的死去。是否也是等价交换的一部分呢?

  “或许也正是这无法被动摇的律法,所以塔兰顿的火种才会成为天才们之间获取胜利的关键吧”,达芬奇想道。

  律法无可动摇,所以才会同时束缚来古士和黄金裔。

  ...

  说起来,若是将目光投向达芬奇所处的佛罗伦萨。

  城镇里已经满地都是翁法罗斯的踪迹了。

  这座艺术之都,在大量文化、宗教等人士的参与下。

  方方面面都是黄金裔和泰坦文化的衍生品。

  甚至塔兰顿的天秤和誓言,在如今的佛罗伦萨都已经成了商人和法官中最为流行的东西,来宣称自己买卖和判决的公正。

  也难怪在更现代的后世,这里会成为仅次于希腊的危险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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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呼,凯撒发出一道无人察觉的叹息,“断锋爵,冬霖爵,曳石爵,吟风爵...他们的前路在那一刻已被决断”

  “在一场光荣的征程中领受牺牲,是我能赐予他们的最后赠礼”

  “你的语气,就仿佛他们不是因你的阴谋和冷血而死...”,海瑟音压制着语气中激动的情绪,那空气被吸入肺部的声音,在空旷的神殿内显得那般刺耳。

  “他们的忠诚在你眼中一文不值?!”,她大声质疑道。

  凯撒沉默不语,缓缓摇了摇头。

  “逐火是不断失却的旅途,生命亦微不足惜”,律法的半神如此念诵着逐火的信条。

  她与自己忠诚的剑士对视。

  “身为人臣,若在出征时没有此等觉悟——如你所言,浅薄的忠诚不过是敷衍,不值一提”

  “那我的忠诚呢,刻律德菈?”,呼气吸气间,那喘息声中。

  海瑟音对凯撒的称呼,悄然转变。

  “你为何要以清理后方为由将我支开?你心中还剩下哪怕一丝人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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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何其冷漠的话语,何其残酷的话语...

  就像是...就像是一切都发生的理所应当,就像是一切都在按既定的轨道前进一般自然。

  在人们眼中,似乎又一次浮现了那记忆中孕育的幻梦。

  迷醉的海列屈拉,在梦中低语——【我的王啊,我的光啊,你为何如此冰冷】

  .....

  “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虽说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但对于刻律德菈在后世的口碑,或许是原因之一”

  “也难怪海瑟音作为知晓真相的幸存者后,会对刻律德菈产生这么多质问”

  “不过...这可真是迫于无奈啊,如果不是毁灭的命运迫在眉睫,或许这位凯撒也不会急着追寻律法的力量”

  看着天幕中两人的对话,和那逐渐被揭露的真相。

  李世民心中感慨颇多。

  和另一位罗马的凯撒一样,他也能够理解到刻律德菈献祭黄金裔行为后的无奈。

  要么牺牲五百人,然后自己背负骂名。

  要么就大家一起完蛋算了。

  看似两个抉择,其实说到底也就一个。

  “真是可惜了,本能对奥赫玛大有用处的精锐,就这么白白牺牲掉”

  毁灭。

  李世民在之前通过天幕简略介绍过后,在这一次真是彻彻底底拓宽了对该命途的认知。

  每一个行走在毁灭道路上的人,其尽头都会是自我毁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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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前,当海瑟音在自己构建的迷梦中,说出是自己杀死了刻律德菈时。

  无论是穹亦或是天幕外的人们,都为之产生了疑惑。

  而现在...

  “因为你还有必须承担的职责,需要你背负法吉娜的神权,仅此而已”

  “现在...选择权就在你手中”

  面对海瑟音不可置信与厉声斥责,这位奥赫玛的君王,看向了自己最忠诚的剑士。

  “放下束缚你的忠诚,用那对剑刺穿我的心脏;或是继续与我同行,掐断海洋仅剩的一丝呼吸”

  “若你已不再与我共享愿景,不再承认我将为翁法罗斯编织崭新的「律法」,那就尽管夺走我的性命吧”

  “翁法罗斯的凯撒或许冷酷,或许暴戾,但决不虚伪”

  “当我说出【生命亦是微不足惜的代价】时——你可确信,凯撒已准备好为迈向星海的野心献祭一切!”

  .....

  最终。

  这场千年前的对话在海瑟音做出抉择前,戛然而止。

  “现在,你已看到:那残暴的凯撒不惜以五百名英雄的鲜血作为祭品,完成【律法】的试炼”

  “而我那位可怜的典狱官,她的苦难也自此掀开了扉页”

  来古士虚影悄然出现,他站在穹的身边,故作姿态的感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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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律法的天秤中,祂要求受试者,用黄金裔体内被诅咒的金血当做筹码。

  而海瑟音,这位清醒的海妖因为法吉娜的命运,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现在,知晓一切的鱼儿,将做出自己的抉择。

  “傲慢,冷酷,残忍,暴戾...”,马基亚维利,在该时间线中仍在编纂君主论的他,正细数着可以冠在刻律德菈身上的头衔。

  这些几乎朝着同一类称呼走去的形容词。

  几乎就是贯穿了名为刻律德菈的律法半神,一生的写照。

  “哦,还有理性,过于的理性。甚至比那刻夏还要偏激的多”

  之前在柏拉图学院内出现争辩,在刻律德菈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讲述出来后。

  两派的大部分观念,开始向着统一的结论走去——对她这份态度的指责。

  “但与其指责她残暴或冷酷,不如说她实在是理性到了极致”

  “这份理性使得刻律德菈将眼中看见的一切,都计算成了与之份量对等的筹码”

  “是啊,筹码”

  就像是个疯狂的赌徒,不是么?马基亚维利无声的笑了笑。

  “凡人,黄金裔,半神,泰坦。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对了,还有她自己”

  “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连她自己的生命都已经毫不犹豫的献出,赌上一切来达成目的”

  “真是那赌场中,被贪婪夺去灵魂的赌徒一样。既傲慢的看待他者,也傲慢的看待自己”

  【傲慢的律法】

  这个称呼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刻律德菈的行为,正如同现实中每一个国家的法律一样冰冷和森严。

  而她的内在却是傲慢的,理性的。

  “但是啊...似乎每一次都由她赌赢了作为落幕”

  “简直令人怀疑,是否她会作出什么回应”,说到这里,马基亚维利将目光放到了海瑟音身上,“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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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天幕中,面对来古士的蛊惑。

  穹并未被他的言语挑动半点情绪。

  来自天外的他并非是热血上头的白痴,穹从始至终都十分清楚一件事

  ——【这些苦难,都是因为你!】,他看着来古士,“海瑟音当时是怎么选的?”

  而来古士的回应,在这种思绪的前提下,变得有些滑稽。

  “我并非叙述者。你错过的那段历史,我没有义务,也无兴趣为你填补”

  来古士拒绝了回答,他只是看向穹,继续试图引导思绪。

  “我只希望你能见证,在黄金裔向我宣战之前,那位凯撒做出了何等灭绝人性的选择”

  “你觉得我会因此而动摇?”,穹嗤笑道,“凯撒做的事,若和你比起来,可差远了”

  “呵呵...阁下还是如此擅长活跃气氛”

  “也罢,早在两千年前,我便不再心怀侥幸,能以言辞化解冲突...”,眼见自己的意图被识破,来古士倒也不再伪装。

  “但我也不会任机会溜走”

  “毕竟,如若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在你的心壁上凿出裂缝——我的胜利,便会确凿无疑。”

  “那么,现在就继续下潜吧,直至深渊尽头,我会在那里等你”

  一路向下,穹穿过池水退去的通道,行走在通往创世涡心的道路。

  一道宽阔的地下洞穴,出现在穹的眼前。

  随后,他便听见了那后续的回响。

  “你已沉默了许久,剑旗爵”,刻律德菈的身影悄然出现,“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法吉娜的涡心就在前方,试炼过后...你我便再无瓜葛”

  “哦?你不愿游向群星了么,剑旗爵”

  “...”,海瑟音陷入了沉默,“我本是一尾海中的鱼儿”

  “天上的群星...与我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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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古士蛊惑失败后,直白的言论。

  着实是令人们笑出了声。

  不过,在笑声中,却暗藏有一丝恐惧。

  “真是个执着的疯子,无论是肉体还是意志,他都想从根本上摧毁穹和黄金裔”

  柏拉图目光闪烁的看着来古士。

  或许其他人会对来古士这看似拙劣的引导话语,发出嗤笑。

  但柏拉图却看见了来古士身上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偏执】

  “或许刻律德菈献祭黄金裔的事情,也是被他传出去的吧,不如除去唯一的知情者海瑟音外,其他人是如何得知的呢?”

  虽然在穹的身上失败了。

  但是在翁法罗斯,在反对刻律德菈或是支持刻律德菈的群体里,似乎是大获成功。

  柏拉图想起了上一个轮回中,阿格莱雅在面对元老院时“退让”的举措。

  这和刻律德菈截然相反的行为,多半也是受到了这千年前,献祭一事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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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不知要如何形容这两位半神之间的争吵。

  不过在他继续向前,看见那处刻有铭文的碑石后,也无心去思索这些了。

  “剑旗爵...过去的百年里,我已数不清你在此地驻足过几回了”

  “...你实在是个聒噪的囚徒,吕枯耳戈斯”

  海瑟音和来古士在过去的影子,在岁月的影响下重复复现。

  “呵呵,两位篡改了【律法】的天才,还有这一世牺牲的所有黄金裔”

  “他们,你们”,来古士看向头顶的石壁,又看向眼前的碑石和海瑟音,“虽然合力削弱了我的力量,但无法剥夺我的意志;只要意志依旧完整,我便是自由的”

  而在两人的短暂争辩声里,一句话吸引了穹和天幕外所有人的注意。

  【你将剑刃刺入了她的心脏,成为了弑君的臣子,弑神的半神...至少,历史是如此描绘那场惨剧】

  【但倘若真相如此,千年时光已逝,你却仍在守候那位凯撒的墓碑,履行对她的忠诚...为什么?】

  来古士,这个被囚禁于此地的囚徒,向着另一位囚徒发出询问。

  似乎...当时的记忆,就连这位天才都未曾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