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你的白日梦该醒了-《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不会穿》

  看看怒气冲冲的林明杰,只能默默地把一肚子的怨气咽了回去。

  “老爷,就这么让那死丫头走了?那我们的浅月怎么办?”白素锦快步追了上来,急切地问。

  白素锦看着扬长而去的林青青,再看看 怒气冲冲的林明杰,只能把所有的不甘默默咽了下去。

  “你如果有本事就去拦下她的马车,把她留下来。至于浅月,我有办法自然会让她早日回京,没有办法那就是她的命。是她自己执意要去宁古塔的,我已经贴了钱物,怎么,还要贴上我这张老脸吗?”

  林明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那声音清脆而刺耳,仿佛打在白素锦心上。

  “可是,算算日子,浅月快生了呢!”白素锦红了眼圈儿,声音带上哭腔。

  一想到女儿在那苦寒之地,缺医少药,生产如同过鬼门关,她就心如刀绞。

  稍有差池,真就是一尸两命啊!

  “你如果不放心,即刻打点行装,跟随夜云州的车队赶赴宁古塔亲自去照顾浅月吧!”林明杰冷着脸子回应,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深的不耐烦。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浅月是我一个人的女儿?陆家如果有起复之日,是我一人跟着她享受荣华富贵吗?”

  白素锦被他的冷漠彻底激怒,愤懑地指责着。

  她始终抱着一线希望,盼着陆家能翻身,盼着女儿能重回京城做她的探花郎夫人。

  “你那白日梦也该醒醒了。”林明杰猛地转身,对着她怒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

  “浅月回不来了,陆家没有起复之日了。圣旨已下,流放宁古塔,永不赦免。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埋骨之地!陆家人能再捱过几个春秋都未可知,还谈什么起复?还做什么夫人梦?”

  他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白素锦最后的幻想。

  她踉跄一步,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嘴唇哆嗦着,还想反驳。

  林明杰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绝望后的清醒:“凭什么?就凭林青青做了安宁郡主。白素锦,你告诉我,你哪里来的底气,还认为陆家能东山再起?浅月还能做什么探花郎的夫人?那陆家小子自身难保,连累我林家至此,你还看不清吗?”

  他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却字字诛心:“如果,当初陆家没有辜负林青青,没有贪图浅月带去的财物而背信弃义;如果,浅月能安分守己,与林青青这个嫡姐相处和谐,哪怕只是表面功夫……或许,陆家人在宁古塔的日子还能稍好过些,或许林青青念在一点血脉情分上,还能暗中照拂一二。”

  林明杰的目光扫过白素锦惨无人色的脸,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洞悉:

  “现在,你睁大眼睛看看,陆家背弃林青青在前,浅月夺人所爱在后,我们更是将林青青视若草芥,逼她替嫁,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如今她攀上了高枝,连看都不愿再看我们一眼。她回京这么久了,可喊过我们一声爹娘?你还指望她顾念什么姐妹情分?

  指望她伸手去帮那个抢了她夫君、害她沦落至此的庶妹?去帮那个忘恩负义的陆家?”

  林明杰发出一声短促而阴冷的冷笑。

  “现在,这一切的苦果,都是我们自己种下的。浅月在宁古塔是生是死,陆家是存是亡,都只能看他们的造化,看老天爷开不开眼?

  你我,在这京城,除了等,还能做什么?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妄想,浅月能平安活下来,我们就该知足了。”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白素锦的心上。

  林青青那个薄情寡义的东西,她如果不肯照应签约,那孩子以后会有吃不完的苦头儿。

  她浑身剧震,所有的愤怒、委屈、幻想瞬间崩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把她带回府去。”林明杰只冷冷地瞥了一眼昏过去的白素锦。

  他的前程,林家的荣耀,都毁在这个蠢女人身上了。

  而远去的车队,却是另一番景象。

  林青青放下车帘的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狼狈与不堪。

  车厢内光线微暗,方才那焚心蚀骨的怒火仿佛随着门帘的落下被关在了外面,只留下死寂般的空旷和手臂上尖锐、火辣的疼痛。

  林青青挺直的脊背在车门关上的刹那微微晃了一下。

  强撑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剧烈的颤抖从指尖开始蔓延,瞬间席卷全身。

  她靠着车厢壁,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冰冷的木质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翻涌的、带着血腥味的悲凉。

  视线落在自己手臂上那道狰狞的血痕,鲜血仍在蜿蜒而下,滴落在华贵的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痛吗?很痛。

  但这痛,竟奇异地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解脱感。

  仿佛随着那鲜血流出的,是过去十几年积压的污泥浊水,是名为“林家女儿”的沉重枷锁。

  车厢外,夜云州冰冷的命令如同最后的丧钟:“送客。再敢靠近郡主半步,格杀勿论。”

  护卫们铁甲碰撞的铿锵声和毫不掩饰的杀气,以及白素锦骤然拔高的、带着极致恐惧的呜咽被迅速拖远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车壁。

  林青青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却再也没有一滴泪。

  泪,早在那无数个被抛弃、被利用、被当作垫脚石的日夜里流干了。

  车上的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缓缓地掀开。

  夜云州高大的身影瞬间填满了门口的光线。

  他一步跨入车厢,浓重的血腥味和独属于她的、带着绝望与决绝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一眼便锁定了她手臂上那道刺目的伤口,以及她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脸。

  幽深的星眸中翻涌的暴戾杀气在看到她的瞬间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心疼和一种近乎焚毁一切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