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内修外防,暗潮未息-《针破苍穹》

  赤焰城的余热还未散尽,广场上的欢庆声才逐渐平息,城内却进入了更为繁忙的备战期。针道的复兴并非一朝一夕,陈浩知道:外敌虽退,内部的修整与未来的根基才是真正耗时耗力之处。

  天刚亮,九宗议事厅内已人声鼎沸。方拙将昨夜回收的“星命残篇”与若干诛魂碎卷摆成一排,玉乾子、雷绝尘、凤栖等掌教围坐而立,众人的眉眼间多了疲惫,也多了决断。

  “今后三十年内,赤焰须成针道正源,各宗弟子需轮流来此传学、历练。”陈浩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与白霜雪、南宫青月会负责‘九针正传’的开示,同时设立三层考核——心、体、魂。任何私传禁术者,一律驱除盟中。”

  雷绝尘点头:“风雷弟子愿每旬出二十人,协同赤云、真元修复城外阵眼。天机阁虽灭主要势力,但残党仍流窜,须防其借乱生变。”

  玉乾子眼中有光:“此外,赤玄医馆将扩建医馆分院,设‘针道学校’,培训医针双修的年轻人。针道若要长治久安,除武修需稳,医心亦要深。”

  议事厅之外,千余弟子在院中列队,陈浩一一走过,目光如炬。他看见不少新面孔:有来自南域的药童、有北境的猎户子弟,亦有曾被诛魂会迫害后归顺的孤儿。他伸手摸了摸一个瘦小孩子的头,声音缓和:“未来需要你们每个人的信念。”

  白霜雪与南宫青月在训练场上演示新阵法——“星命合壁”。白霜雪以寒剑缀成星网,南宫以幻鞭勾勒魂轮,两者合一,能在短时间内创造一个既能疗伤又能镇魂的小域。数十名学徒在阵下轮番上阵,或被治愈、或被试炼,既是锻体也是净心。

  与此同时,暗处的风声也未曾停歇。数名巡逻弟子巡至城北,发现一处古祠的石门被人轻启,门内留下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隐隐刻着天机阁未曾见过的符号——并非旧日天机的图章,而是更加原始、陌生的星痕语法。巡查者立刻呈报方拙,方拙看后神色微变,将令牌收入秘室。

  “有人在暗中研究星与魂的结合。”方拙低声,“这符文不像诛魂会的改造,而更接近远古陨星坠落时流传下的符法。我们需要探明来者。”

  陈浩接过令牌,沉思片刻。城中虽有大量来客——诸国使者、求学之人、怀着野心的商旅——但真正能在夜半潜入并留下令牌的人,极可能是内外夹攻的密使,或者远处势力的探子。若此事不得其解,未来便可能在不注意之处被撕开口子。

  于是,他下令成立三支小队:一队由白霜雪带领,专责追踪黑令来源;一队由南宫青月带路,负责清剿夜行残党与抚慰被害百姓;第三队则由陈浩亲自领衔,隐秘调查背后更深的流派,目标是查清那未知符号的源头与目的。

  第二日黄昏,白霜雪率队潜出城外,沿着令牌留下的淡淡星粉轨迹行进。星粉在地上若隐若现,像是星火留下的蛛丝。她们一路穿过废田、古墓、被遗弃的哨所,最终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古坛前停下。坛前有旧日的石碑,上面刻着一句古老铭文: “星落则道生,魂归则劫息。”

  白霜雪轻抚碑面,眉间愈加沉凝:“这铭文并非赤焰城所留,而像是更早之前的‘天外宗’所遗。若有人借此旧说改造诅咒,则其野心已逾常人。”

  另一边,南宫青月和她的队伍在城中查访诛魂会残余的藏匿点,为百姓做法事,超度被迫而亡之灵。她的鞭影中带着温柔,而每一声法念,都像是在为这座城市缝补一处看不见的创伤。村落、祠堂前的祈祷声,与训练场上刀剑的碰撞声交织,构成赤焰城此刻最真实的旋律。

  陈浩则带着一组干将,夜访天外使者留下的密信。密信出自一位自称“流星守望”的门人,文中提及近日“星界之门”的扰动与天外残族的蠢动,并警告:若不尽快将“星命卷”碎片收拢并融合九针,则星火与幽冥将再次撕裂在人世间。纸简落款处,有一枚淡淡的星印,这是他未见之物,但却与落针崖顶的星痕有着奇异共鸣。

  他将信件递给方拙与玉乾子,沉声说道:“看起来,赤焰之外,还有更远更古的势力。他们不单是想借血海作乱,而是要重写天地的秩序。我们今后需做两件事:一为固守赤焰,二为寻访‘流星守望’之人,求其引路,或可找到解法。”

  方拙再次叮嘱:“在此之前,务必将命针归一阵的剩余裂隙补完。若星痕再现,我们要有能力在三日内将其封死。”

  日子一天天过去,城中渐次恢复秩序:医馆开设免费门诊,治愈战伤;赤云宗设酒膳供给士卒;天衍与真元交替巡空,守望天象。陈浩与三位护法也趁空修整本心,教授九针的内功心法。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们会聚于落针崖下的小亭,交换见闻,时而沉默,时而轻笑,像三株并立的松柏,在风中互相取暖。

  但暗潮从未完全退去。某夜,一名蒙面信使破阵潜入,递上一封急信:流星守望已在北域一处废墟留住线索,欲与陈浩面议。信末署名为“流光”。信中并无多言,只有一句: “风暴未止,先行者在等你。”

  陈浩看完信,目光在灯火中深沉。他知道,一场更大的路在前面,而赤焰城只是开端。他合上信笺,对白霜雪与南宫青月说:“集合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北行。不只是为寻流光,也是为探那更远的星门。若真有天外之敌,那便让他们见识——针道并非一城之火,而是天下之灯。”

  两人齐声答应,风中仿佛也带着决定的回响。

  夜更深,城中万家灯火逐一熄灭,唯有落针崖下的那盏长明灯还在燃烧。陈浩一人坐在灯下,裁决之针静静摆放在案前,镜面般映出他眼中的星光。他低声自语:“若有生死,可一同承;若有重劫,亦当并肩当。针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暗处的风又起,带着远处未被驯服的星痕气息。赤焰城,在风中沉眠,等待着下一次黎明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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