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失当年-《天荒神羽》

  一身剑骨,败于岁月,如今已垂垂老矣。往昔凌厉的剑气,消散在时光的长河里。

  曾经闪耀的剑芒,也被岁月的尘埃所掩盖。

  他拄着那把早已不再锋利的剑,蹒跚地走在曾经叱咤风云的星空之上。

  年老的风,依旧凛冽,却再也吹不起他心中的热血。曾经的荣耀与辉煌,都成了过眼云烟。

  身后那三名鬼族圣帝,被剑斩杀,而他,剑无痕,生命似乎也走到了终点。

  “受死,剑无痕。”

  一尊不过天帝修为的冥鬼,此刻竟也大着胆子,高举手中长戟,恶狠狠地朝着剑无痕扑来。

  他那原本就阴森的面庞,嘴里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仿佛在宣告这场猎杀的胜利。

  剑无痕缓缓转过头,目光扫向那扑来的冥鬼。他的眼神,曾经如星辰般璀璨锐利,此刻却满是疲惫与沧桑。

  他的心中没有愤怒,亦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平静。

  他试图握紧手中的剑,可那干枯的手指却不听使唤,剑身微微颤抖着。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源力,却只觉一阵剧痛从经脉传来,仿佛身体里的每一处都在抗拒着他的指令。

  “哼,剑无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冥鬼一边叫嚣着,一边加快了攻击的速度,长戟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刺剑无痕的胸口。

  剑无痕身形一闪,看似随意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这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险些摔倒,他不得不依靠手中的剑撑住身体,才勉强稳住身形。

  “就凭你,也想取我性命?”

  剑无痕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然。

  冥鬼见状,愈发得意忘形。

  “剑无痕,你已油尽灯枯,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说罢,再次挥动长戟,一连串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朝着剑无痕袭去。

  剑无痕在攻击中艰难闪躲,身上的衣衫被鬼戟划破,一道道血痕显现。

  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对过往的怀念,对命运的不屑。

  长戟刺到身前,只需再进一步,便可刺入剑无痕体内,了解他的一生。

  “剑无痕,你老了……”一声叹息传来,洛天羽抓住长戟,随后横推往后,刺入冥鬼体内,一指点出,斩杀冥鬼。

  “呵呵,我又不像你这个妖孽,不似长生仙,更似长生仙。”剑无痕淡笑道。

  洛天羽伸手扶住他,两人慢慢悠悠走在星空中,偶尔有过往修士路过也只是看看而已。

  “想去哪里?”

  “月明山一坐,几壶小酒,胜过春秋。”

  “好。”

  月明山山脚下。仰头望去,月明山高耸入云,连绵的山脉在夜色下影影绰绰,像是一条蛰伏的巨龙。

  山上植被繁茂,古木参天,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岁月的故事。

  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山径拾级而上,四周静谧无声,唯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越往山上走,空气愈发清新,带着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山巅。

  这里视野极佳,极目远眺,山川大地尽收眼底。

  洛天羽抬手一挥,一方石桌与两张石凳凭空出现,稳稳落在地上。

  他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几壶美酒和两只精致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

  剑无痕坐下身来,接过洛天羽递来的酒杯,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暖意瞬间传遍全身。

  “好酒!”他赞叹道,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银边。

  洛天羽也浅酌一口,目光望向远方,只见月色下的山川如梦如幻,山峦起伏间,云雾缭绕,仿佛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月明山时的情景吗?”

  剑无痕突然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回忆的温柔。

  洛天羽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我们初出茅庐,年少轻狂,还想着要挑战这山上的妖兽呢。”

  “是啊,结果被那只老猿猴追得满山跑,最后还是灰溜溜地逃下了山。”

  剑无痕想起往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很远。

  两人一边回忆着往昔的趣事,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不知不觉间,几壶酒已经见底,他们的脸颊也微微泛红。

  此时,夜已深,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这一轮高悬的明月。

  “这样的日子,真好。”

  剑无痕轻声呢喃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和满足。

  洛天羽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笑意,“是啊,胜过春秋。”

  一阵微风吹过,撩动着他们的衣袂,仿佛也在为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光而陶醉。

  在这月明山上,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的烦恼与纷争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这片刻的安宁与惬意。

  “你这一身蓑衣,与堂堂剑尊可不搭配啊。”洛天羽笑着,为他满上一杯酒。

  剑无痕接过,一口饮下,苍老的身躯或许在饮酒的那一刻还能释放活力。

  “我自修道踏入圣帝境界以来,便不断以无数天骄来炼剑,一次之中,我斩了一尊齐族帝子,被齐族老祖生生磨灭大半生机,逃过一劫后,便在洪荒星空中行走,一生剑斩鬼族 ,以蓑衣为装罢了。”

  砰,洛天羽一拳重重砸在石桌上,“齐族,我迟早要灭。”

  剑无痕摆摆手,“我剑已入鞘,此月正好,昔日剑阁破灭,天上雨落我眼角,我早已不再追究。”

  “此世心间渺茫,曾听闻鬼族屠杀我洪荒修士,便放下一切,持着一剑上去便斩。”

  洛天羽又饮下一杯酒,用手背擦去嘴角酒水,“这世道不太平,一场大劫又要将起。”

  “剑修一脉,遇天下之事,若不平,一剑挑。”剑无痕手指敲击剑身,几声剑鸣则说明一切。

  “谢指点。”洛天羽起身拱手一礼。

  “这酒,让我这副残躯还能撑上一阵,若剑不鸣,便以我出剑,洛兄。”

  月色如水,洒落在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天地之间。

  岁月磨砺,往昔的沧桑,剑无痕白发在夜风中肆意飞舞,宛如风中残烛。

  起身,握住剑柄,剑身上的符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轻轻一抖,一剑递出。

  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泛起层层涟漪。

  星河在它的面前如同脆弱的薄纱,被轻易地斩落。

  整个天地都被这道剑气的光芒所笼罩,剑光锋利。

  白衣身影,却身披蓑衣,夜色正浓,酒也正好,一剑而出,不失当年。